“那么,你也是异端吗?”
随着软糯的嗓音停下,令人牙酸的声音如同想要钻进哈德斯的心里一般滋长…魔鬼般地刻进心灵,然后扩散。
就如同依丝卡身后那样,猩红的结晶从他们的后背以及一切能够想像的地方刺穿然后扭曲、增生,吞噬一切然后无声无息的消散。
死亡看上去也没有所传闻的那样高贵。
然后
那个血族在笑。
她…她居然在笑……
一股难以言说的怒火冲上脑袋。
他离她的距离近到只要稍微抬手手中的长枪就能将她撕的粉碎……
哈德斯也的确这样做了。
诡异的浅笑戛然而止。
一脸茫然的他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杀掉一个魔鬼能带来的只剩下空虚,复仇的宽慰在一瞬间的遐想中化为灰烬。
“呵…呵呵”
……
“呵呵……呵哈哈哈!”
被撕成一堆烂肉的不明物体蠕动着,扭曲着,然后……
尝试着复原。
……
哈德斯突然意识到,之前那个用枪戳她的士兵在想些什么了。
这些东西完全就不是人能理解的东西。
“……去死。”
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哈德斯又刺了过去。
但当那双突兀出现在肉团之中的猩红色眼睛望过来的时候……
如坠冰窟…
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赢不了的……
那样的怪物……
那个血族的身上传来的无形压力如同山川般的厚重,理智如同疯狂一般在脑海不断闪烁着混乱的词条,告诉哈德斯事实……
告诉他无能为力的事实。
也仅仅在这几秒钟内,依丝卡再度恢复了人形。
她漠不关心地捡起了之前掉落的狼裘,然后用那双还粘着血迹的手抖了抖了灰尘。
紧蹙的眉头似乎在表示这姑娘在疑惑这玩意儿之前怎么穿上的,但周围没有一个可以帮忙的下属让这位女公爵大人有些不爽。
也让她终于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个
敢向她竖中指的有趣人类
大不敬加大不敬等于两个大不敬,也就是说
有趣的事情,翻倍。
再次凝集的血之枪以压倒之势瞄准了那个人类。不过这次的目的不是消灭,而是捕捉。
“人类的精神也是有够脆弱的,我的眼神有那么可怕吗?”
丝毫不觉得自己掉san的血族小手一挥,宣告了这个还未清醒的人类所有权。
接下来的剧情大概来说,也就是
血十字,挑衅,吃掉,下一个………
的轮回?
已经开始思考起后事的依丝卡大公没有正眼去看那个奇迹般躲开的人类,只是默默地又添了几把血之枪想要将他将他插翻在地。
……
他是怂了
……
他知道对上这个怪物是赢不了的
……
但
他也不是现在才清楚
他不想输
……
他没打算说放弃
哈德斯的手在抖,但他捡起了所谓神明的长枪
……
迎面来袭的血之枪瞄准了他的下腹与头颅
黑色的雾气混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包裹在这两道血之枪
即使隔着几十米,死亡的气息也已经传到了哈德斯的头脑,或许只是因为一点点的兴趣与玩心,仅仅是名为依丝卡的血族女大公再临时就为人类带上了数次的震撼。
包括但不限于远超人类的战术,远超人类的实力,远超人类的智慧,甚至于远超人类的智力(“由卡丽坦”划掉)带来了焦虑、憎恶与恐慌。
在数年所累积的经验面前,血族的种种都是不合理的。它的存在不符合已知的所有常识。
它本应是怪物
事实上,它也确实是怪物
但它就是出现了
然后打的士兵们无法抵挡,王国国王惊呼不可战胜
……
然后再次站起来的哈德斯成功引起了女大公的全部注意。
远处的寨子已经恢复了秩序。
血族的手段足够诡异,但在南方那一块什么诡异东西都可能有的土地上寻求理性的圣辉军而言其实也只是见怪不怪。
或许能把他们逼疯的只有那个已经超越人类理解范围的肉团,或者说依丝卡。
但依丝卡无视了他们。
或者说,放过了他们。
代价是——
眼前的人类。
………
痛感一阵阵地传来又散去。
凭借着对于战场的敏锐,他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将要刺穿他头颅的一击,却防不下另一道。
那把血之枪带着巨大的惯性将他钉死在地面。
被刺穿的下腹上那明显的流失感在不计代价的拔出枪后也不见好转。
原本的钢甲已经被其撕为了碎片。
哈德斯看不到,也不愿去看。
他的腹部被洞穿,但在全身都被染上血迹的情况下并不明显。有些红色的结晶挂在血肉之上,坚硬的异物感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也没有过于在意。
因为那个血族
就在前面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哈德斯的脑海中出现。
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大义,哈德斯自我感觉一直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是算不上一个正直的人。
他只是坚持了自己所想。
但现在的他
被多方抛弃如弃子的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
想要证明自己。
他不是索维亚不服王命的叛逆将军,他不是花天酒地的赛楠种马,他不是只会莽的北方蛮子,他也不是只能引颈受戮的牲畜。
哈德斯想证明
那个曾经少年心性的他,那个有所信仰,还不曾绝望的他
还没有死
………
………
时间能改变很多,那些带不走,抹不掉的,也不过是挣扎着的枯骨而已。
所有的敌人都将会消亡,
然后,
唯血族不灭。
即使为枯骨又何妨。
闪着蓝光的长枪脱手,目标直指那个令人绝望的敌手。
这个怪物宛若不死。
或祈祷,或求饶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苟活的资格。
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发起了冲锋。
但哈德斯不想逃。
他已经
逃的够多了。
只是抬手,迎面的长枪便被轻易捕捉。
而后被依丝卡从中掰断。
漫不经心地躲过冲上前来的男人。
然后如同玩闹般地夺走并掰断了他的长剑
“带着凶器冲向女孩子在我们那个时代可是很失礼的行为哟。”
调笑一番,血色的眼瞳直视着近身的男人。
凝结的血色晶体从她周围的地面疯长而出。
沿途的血迹被吞食殆尽,延伸、疯长,然后簇拥着她,登上血腥的王座。
如同战场之上的血腥之花一般美丽,危险。
伸了个懒腰,小腿在高耸的王座下面摇晃着。血族的女大公轻声哼唱着一曲古朴的希尔凡童谣,那双猩红的眼瞳望着一点点被吞噬的男人没有一丝悲悯。
更远处
腾飞而起的炮灰如同云层一般压向阵地,而在肉眼看不到的山坳之后,数不尽的血族士兵坚定地行进。
其中那个不穿斗篷的家伙是那么显眼。
他顶着苍白的短发,身上糊满了引人遐想的血迹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他似乎不在意,那双眼睛即使充斥着血色也是无神的。
他提着剑
将以以由卡丽坦的身份加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