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旧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们就这样抱着,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倒过来观念的原因。明明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大小姐的我反倒是最先睡着的那一个。
醒来的时候,怀里那团软乎乎的家伙已经不见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把遮挡住视线的刘海向上捋了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盯着眼前熄灭的火堆发愣了好半晌。
“该走了。”
大小姐站在树林的出口,把手中的剑扔向了我。她的身影没入了黎明的阳光——然后撑开了伞。
等等,伞?
我的疑惑还没有解除,那个身影已经转身向前。
“等一下!”
我从地上撑起来,抓起地上包住钢棍的布条急忙跟上。
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我一边跑着,一边想着怎么将些个烦人的钢棍挂在腰后面。
“我想去看一眼。”
“就算已经洛林坦变成废墟了,我也要去。”
艾希娅丝直视着赶上来的冒险者装束的阿克希亚坚定的说。
“好啊。”
“我陪你。”
两人相视一笑。
————————————————————————雷恩—
克劳历斯骑着高头大马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入了这座在几天前被吸血异端攻破的城市。跟在他之后的是同样耀武扬威,全副武装的圣辉军骑兵。
他们并不是第一批进入这里人。在由卡丽坦的攻势刚被挫败后,他们就派出一队先遣斥候进入这里。
进入时那队士兵大约有三千人,但那些血族并没有直接撤出城市,而是在阴暗的角落和民居中留下了大量的低阶血族和下位的食尸鬼(他们用此称呼那些从天而降没有理智可言的白色类人生物),直到大部队进城清缴为止,斥候的伤亡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红衣主教克劳历斯穿着朝见教宗时的盛装踏足索维亚关口的北段出口,这样的功绩在他参与新教皇选举时将会是一份可靠的依据。
虽然那身丝绸制作的红色法袍缀满了金银与宝石的装饰使他看上去华丽无比,但不知道具体多少公斤的体重与肥膘使克劳历斯与他胯下那匹看上去气喘吁吁的宝马多少有些可笑的意思。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可没人有心情笑得出来,南城门那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上。工程兵正在架桥。垮塌的城门已经被修复,在这座城市中圣辉军在这里建立了第一个据点。
“大人,之前一路上搜救到的索维亚平民已经达到了三千人。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这种小事也要问我?将他们遣送到黎凡特,审判庭的制造所一直都缺人——别让他们和城外的教派扯上关系。”
作为克劳历斯的亲信恩里克明白这位来自希尔凡的大人的脾气,在表示自己明白之后就立刻走开了。
这位大人有着希尔凡特有的别扭——他讨厌事事亲为但更讨厌不让他事事亲为。
从雷恩与阿克希亚她们一起逃出来的妮娅也因为这位大人的一句话,离开了索维亚这样危险的地方去往相对安全的教宗世俗领地。
在那里,她将会有新的开始。
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前些天的战斗结束的有些没头没尾。一发圣神宣告直接命中了血腥王座之上的由卡丽坦第三始祖,也确实遏制了那些恐怖的血色晶体的生长。
据此好多士兵都认为那个恐怖的血族已经死了,但只有真正和她交过手的人才知道以她变态的恢复能力一发初阶圣器根本不可能杀死她。
入侵到营地内部的血族摧毁了还没有架设好的三架圣神宣告,但对于被层层保护的已经架设完成的那座却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撤退。
圣辉军没有办法统计死掉就会烟灭的血族损失了多少,但这次的突袭至少有八千多教徒因此丧命,血族只会损失的更多。
另一边,在克劳历斯举行他那滑稽的入城式时,被抢救回来的哈德斯也终于从濒临死亡之中悠然转醒。
那发圣神宣告来的很是及时。但凡再晚上一秒,他们就可以见到白发红眼睛的哈德斯了。
嗯……如果早一秒那就是碎成渣的他。
哈德斯有些沉默地坐起身。
被当成普通索维亚士兵的他被安置在之前交战的营地中一个简单的战时教堂中。一个和蔼而有些高高瘦瘦的中年牧师正在挨个为还没转醒的士兵释放治愈术,跟在他身后的修女们为醒来的人派发大麦饼。
哈德斯的手中也拿了一个饼,他的左手还拿着一个金发的修女送来的水壶惹得周围一种伤员的唏嘘。
哈德斯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但盯着大麦饼,现在的他脑海中全是依丝卡的颜艺表演与那些蔓延得到处都是的,“血”。
“呕……”
他吐了,连带还打翻了手中的水壶。
牧师赶过来询问了他几句,在得到没事的回答后也就离开了。
“出去走走吧……年轻人,你不需要待在这里了。”
于是哈德斯踉跄着走出了教堂。
不同于前线军队驻扎的雷恩南门营地,他所在的这处营地现在堆满了各种军用物资。所有人都在忙着运输或是建设。
那些被摧毁的建筑已经渐渐被修复起来,但被破坏的三架圣神宣告确是真的无法修复。这次的行动克劳历斯只带了四架,一但损坏就再无法修复。
哈德斯避开了这些忙碌的士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他记得他的腹部被依丝卡的血之枪捅了个对穿,现在他的腹部被一圈圈的绷带缠绕住但渗出的血液却也将其染成了奇怪的褐色。
他现在需要一个地方静一下。
作为索维亚王国中唯一能与帝国老臣韦斯家族抗衡的赛楠家族的一员。他比那个一口一个蛮子的同僚更要知道如今的克洛维希是多么的无可救药。
他爱这个国家,但他做的所有努力都被那个傻子西伯利安连同只站对过一次队的韦斯家给卖掉了。
他曾经自暴自弃,但他直到最后最后濒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就是,哈德斯·赛楠不愿意死的毫无价值。
这次算是命大,下次……下次再说下次的吧。
哈德斯·赛楠自认为此生之前的二十七年中的勾心斗角碌碌无为毫无意义,并决定在之后的日子中当个英雄。
“诶,少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哈德斯惊讶的回头。
莱克斯的金色呆毛在风中摇摆,抱着的一大筐大麦饼也被扔在了地上。
“少爷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哈哈”
爽朗的骑士笑着,脸上带着真挚的快乐。
“那么尊贵的阁下,赛楠家族骑士七十三人,索维亚王立卫队与国防陆军即现索维亚北方军一万五千二百人听候君的差遣。”
恭敬的行了一个骑士礼,莱克斯微笑着再次宣誓自己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