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面:两个不曾约定之人的相见,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焕发新生)
背着年幼的少女,穿行在夕日的林间小道中。
周围被茂密的树木笼罩,而前方的橘红色夕阳所散发的光辉,穿过层层丛木,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呜哇......”
“唉,果然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呐。”
看着她两眼放光,不断向左右探着四处观摩的样子,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于我而言再日常不过的光景,对少女来说都是十分新鲜的,因而我们之间产生了一定的隔阂。
这也需要给予她时间去适应。
这样的话,感觉我也有必要帮忙做一些介绍,虽然内容并不多就是了。
得想办法引起她的注意。
引起注意......
叫她的名字。
“......”
......
......
从前方吹来的微风,让无数的叶子婆娑着发出虚无的背景音。
唯有不断闪烁的微弱波光在告诉仿佛呆滞在原地的我,自己确实地有继续前行着。
不知是自己的意识被掩盖,还是本就什么也没说,耳中只有这般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少女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姓名,如今的她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
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当少女不再呼唤我的名字时,我才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冷清和空虚。
就好像自己跟她的距离,在不知不觉地延展一样。
这份感觉随着记忆片段的不断补回,也开始慢慢增强。
先前一直都是少女注意到我的存在后,双方才会产生交集。
可现在轮到我来注意她的“存在”时,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昨晚的事情再次回到脑海中,以至于对现在彼此的关系产生怀疑。
自己既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了解她的经历,几乎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我却要将自己的罪孽嫁接给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晓的无辜孩子身上,这令我十分自责。
“不知道名字吗......原来如此。”
名字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直接的证明。
若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话,即便是逝世之后,人们也无法记住“你”的痕迹,于少女也亦然。
这会让她的“存在”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在外界的社会中,自己家族的的名字要远比本名重要,一般只有在家庭内部,才会去叫本名。
因而,在公共场合直呼对方的本名,是只有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但现在的状况比较特殊,也不用多考虑社会强加给大众的概念。
虽然这股距离感是为她特殊的精神状况所影响,为了照顾少女的状态,一时间也无法立马解决。
两个人的身体间,只隔了两层没有任何生人气息的亚麻布料,但它现在是那么的无法逾越。
不......即便是将这段隔阂剔除,也无法消除这无形的屏障。
反而还会让它变得更厚。
近在眼前的人,因为某种不可言喻的隔阂,无法时刻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消除这份违和感呢......
是不是该考虑一个正式的称呼方式了?
还是说......
思考的片刻,我们已穿过森林。
越过最后一个矮小的土坡,豁然开朗。
迎面的是一轮深红却撒播着温柔阳光的红日。
没有了树林的遮挡,湖泊的全景得意显现,广袤的绿色花草和由树林构成的绿墙与贴合着红日不断扰动的林顶地平线,共同构成了绿洲的中心景象。
“哇......好漂亮啊......”
不用转头也可以想象得到她惊讶的表情。
“是吧?屋子那边的日光就是从这边照过来的,你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来这边看日落。”
因为她先前有对着窗外的景物发呆,也就告知了其来源。
当然,这也是我少数几次才会看到美妙光景,平常都是完全不回头的,因此我也驻足了一会,才继续沿湖行走。
“原本湖泊相当宁静,但自从你被遗弃的地方,也就是遗迹倒塌后,得以长驱直入的风尘也就吹到了这里。”
我向她指了指湖边据点和风吹入的地方,中间则是夹着一片不大也不小的花海。
柔和日光和微风吹拂下,随风摇摆的花朵们,更像是一片黄白相间的林中海洋。
但相对应的,少女并没有对我透露的信息感到好奇,反应很小,仅仅是以语气词回复。
可能是她并不想讨论这方面的内容。
只要她知道个梗概就可以了吧......
只要她忘却了,或许在那边多转转也无所谓。
与此同时,自己也只能默默地别过头,明明手指着前边,可视野中只有狭窄的杂草小径,与落日余晖下的树林与花丛。
我不敢直视它。
走下小坡,到了湖边的小径,璀璨的风光近在眼前。
“真的好美呀......感觉真惬意呢~”
可能是环境被锁定的缘故,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少女处理完新信息后,终于有了反馈。
她相当放松地将身子靠在我的后背上,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挨近的少女,让我重新感受到了那越发温暖和柔软的娇小身体。
不过...即便她再次唤出我的名字,那种距离感也并没有消失......
异样的气息一但出现,就如同挥之不去的烟霾般,难以消散。
“没错,之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现在你也可以来这边玩了。”
我仍旧保持着一切正常的的态度,跟她介绍起了环境。
她先是思考了一会,然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商人叔叔们也不知道这里吗?”
随着与那个地方的接近,我开始不自觉地缓慢加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无法回头看她的面庞。
“是的,虽然距离不远,但若是不仔细找依然会找不到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里罢了。”
几个月来由我一个人走出的小路,到底还是很难一眼看出,无非是靠的很近,或者有我带路的情况下,才能认出方向。
“为什么兰登会不想让商人知道这里呐?他们不是每次都会带食物和物资给兰登吗?”
少女把头歪靠在我的背上,一次性提了很多难以诠释的事情。
很早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她会第一个联想到也很正常。
“.....因为个人恩怨。”
商人会给我补给是因为这份工作本就如此,虽然我必须依靠商人而活,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仅仅是等价交易罢了...没事的。
“那些商人那么多,兰登总不会和所有人都有恩怨吧.....”
单纯的她担心地追问着,许多无法简单解释又相当尖锐的问题,让我有些难堪。
不过这一次我能够理解,这些疑问都是出于对我的担心才提出的。
我的精神状态也不像昨晚那样迷离,惨痛的教训迫使我冷静下来,思考如何答复她的疑虑。
“......虽然不是所有人,但他们的一份子,将我的家人带走了。”
“带走了?”
“是的,那是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亲人,可如今我也没办法与她相见了。”
他们害死了她。
在软弱无能,自称为她的“骑士”的怯懦者面前。
看着眼前随着微风摆动的花海,它们绽放的生机,让我没能把“杀害”这么一个富有敌意的词说出来。
“嗯?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听到少女的问题,我也开始有些庆幸,刚刚真的没有把那种话说出来...
即便少女无法知晓其中的含义。
因为年幼的她,可能还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死亡象征着什么。
就像儿时的我一样,懵懂无知了许久才靠着自己最终意识到......
死亡就是一个人再也无法相见,也无法向人们展露笑容的事。
这让当时的我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对自己当时的“见死不救”感到深深地自责,而这份愧疚也延续至今。
“不...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注重家族名的另一个原因,也莫过于此。
没有人会为一个曾摧毁自己生活的事物所束缚,即便社会风气如此也一样。
即便他们不是主使也一样。
这涉及到我的原则问题,甚至是活下去的意义本身,因此我才舍弃家族名,只让别人叫我的本名“兰登”。
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点,而是仅当作保留内容就是了。
“这样啊......对不起...让兰登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少女意识到自己提及了别人的“遗憾”,于是将脸埋到我的后背中,向我表达了歉意。
感受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我不禁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回想起来...她好像没有对我的姓氏缺失产生疑虑,同样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刻意忽视这个问题。
想必少女也因为失忆......不对,可能即便没有失忆,也不会在这方面的事情上下功夫。
毕竟,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家族名的宣称,只是男性们张牙舞爪,炫耀权势的工具,就像她们自己一样。
相反的,“女性”和“儿童”的标签并不能受到保护,若是没有“主人”的话,只会因此遭到更多的虐待。
从少女一开始的那幅惨状就可以看出,她也被那些畜牲当成一个玩坏了就可以随意丢弃,长着人类模样的玩具。
更甚者,她还属于那种打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被欺压命运的边缘群体。
存在就是为了给他人发泄,以至于只能靠“失忆”来保护自己免于精神崩溃的可怜孩子。
在外界的社会中,只有权利与血统的虚伪才能得到同样虚伪的尊重和爱戴,没有这些的人们,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任人摆布。
“没关系...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为此而感到自责。”
现实如此,我还是选择安慰她。
大人,或者说监护人的职责,就是在孩童那脆弱的梦破碎前,用善意的谎言去尽力守护他们。
即便这个幻梦,只是将碎片重新缝合,然后对缝痕视而不见的产物。
“真的吗!?谢谢兰登!我就知道兰登最好啦~”
少女发出哼哼的欢声,用脑袋蹭了蹭我后颈的头发,以表达她的感谢。
就像因为过度的好奇心,做了自己不知道严重性的错事,然后被家人无条件原谅的儿童一样。
回过神来,我们已经深入了低矮花丛间的小道。
站在这个视角看去,绵延不绝的花朵在橘黄色的森林背景下,犹如金色的波浪般轻盈跃动。
一股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传来,我很清楚那是什么,所以我才不愿去思考。
那个地方应该快过去了吧......
虽然我总感觉对这里有些印象,可刚从思考中脱离时,也被这风景所吸引。
“诶,兰登?能不能先在这里蹲下来?”
少女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切地扯了扯我的衣服,可爱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哦,哦......”
我小心地蹲下,她将身子探出去,等到缩回来时,我也刚好转过了一直低着的头。
“诶嘿~”
少女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好像是以为我想配合她的玩笑才低下的头。
“......”
她将路边的一朵小花随手摘了下来,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插到了我的头发中。
“嘿嘿~看到这个小家伙比较显眼,跟兰登搭配起来也挺好看的~”
我后知后觉地给她的这个玩笑予以微笑回应,然后将她摘下的花朵从头发里拿了下来。
那是一朵跟其他花的样式无异的普通花朵。
唯一一个非常显眼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红色的。
整个花朵都是暗红色的,在阳光下更是显得妖媚。
就像被人的血浸没过一样。
转瞬间从脑中闪出来的场景,映入眼帘。
——鲜红的血液从少女的脚尖落下,恰到好处地滴到了一朵小花上。
“......原来如此。”
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跌入了冰点,但还是立刻调整了回来。
为什么面对那种东西......她还能笑得出来?
“嗯?请问怎么了吗?”
少女把头探了过来,两颗璀璨的红宝石中充满了疑惑,好像并没有理解这一切。
“啊,没事,只是觉得它挺适合我的。”
它之所以会是深红色,其源于少女苦难的证明,亦或是我拯救她的象征。
但那些往事,都属于少女所想忘却记忆的范围内,我也不打算告知她真相。
只要她能忘记就好,让我来负担这份沉重的事情,才是正常的。
哪怕自己也无法正视那无法逾越的悬崖。
“是吗,那太好了......”
不知为何,少女却表现出了些微的落魄感。
因为有些担心她的情况,我自然而然地转过了头。
此时的少女也在看着我,双方不约而同地四目相交着。
澄澈的眼眸,完全不像暗红色的花朵,而是富有生气的鲜红,无论认真看几次都会为之着迷。
她有些羞涩地迅速移开视野,低头思考一会后,抬头看向落日播撒下的风景。
我的视野随着她一起抬高,直视夕阳让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以便适应突然变强的光亮。
而等到我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最终还是看到了.......那个我始终停滞不前,又差点自我断送的小草坡。
可是此时此刻,却有另一份更为珍重的事物,掩盖了痛苦的记忆。
“...若你喜欢的话,就当作是我的一份心意吧......我只希望兰登能更开心一些。”
侧对着橘红色的光辉,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最为纯真的笑容。
稚气未脱的清脆声音,与先前几乎一致的美丽侧颜,泛着微光,犹如天使的白色长发......
只是这一次,她那鲜红色的双眸不再是空洞无神,而是有着某种真挚憧憬和仰慕。
......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继续隔膜了。
更何况...那名少女同样也抱有期盼呢?
“那个......”
即便有些难以启齿,但只有这一次,能够鼓起勇气。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简短的问句中,寄托了特别的意义。
她转过头看向我,脸上挂着些许不解,具有象征性的雪白绸缎,在波光下闪着微光。
“因为...你把名字忘了嘛,所以我在苦恼这件事。”
我怕自己的意思不够明确,于是就略显慌张地解释了一番。
但就好像从我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她在知晓我的理由后转而用手遮住嘴,含蓄地笑了起来。
“那...就由兰登来替我取名吧?”
......
“...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有着渴求和盼望。
因少女而第一次体会到的心情,有好好地传达给她。
“嗯......没关系的。”
这一次,少女并没有多少犹豫,语气中却有着不般配的决心。
一阵较大的风从绿洲的缝隙中拂过,将我们身边的花丛吹地跨倒起来。
无数的花瓣被吹向苍穹,同时也有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颗粒,在阳光下和湖泊一起闪闪发亮,耀眼无比。
这样花瓣飘散,星光点缀的背景,和她的身影相映成趣。
飘散开来的银色光辉,如同这肆意纷飞的无名花海般,在这无人知晓的绿色孤舟中尽情散发着光彩。
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想做,仅仅只想着一件事。
她的名字,她的存在......
——绽放的花朵,飞散的花瓣,绿意盎然的海洋。
“......克萝伊。”
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名字,意为“绽放的花朵”与“绿色的药草”。
不仅由生机而生,也更映衬她的新生。
“克萝伊......可以吗?”
少女慢慢闭上眼,随后给予了答复。
“好的...那么......”
她仿佛理解了我的想法,始终保持着天真的微笑。
“我的名字是克萝伊,从今往后......一起好好相处吧?兰登~”
这也太犯规了吧......
我和少女之间的隔膜,被无声无息地撕开。
些许失力的手中,那暗红色的花朵被吹向湖边。
她身后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影,也随之一起消散。
点缀于其中的,由她的鲜血所塑造的花瓣,就像少女的“过去”一样,随风飘去。
与其他花瓣一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啊...花被吹走了......”
少女有些惊讶,试图用眼神追寻它,却立刻失去了目标。
“没关系...下次再摘一朵就行了。”
将那既特别又悲伤的东西,舍弃就好。
“诶嘿嘿~”
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她也开心地傻笑着。
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从今往后......吗。”
看来...昨天的第一次见面,仅仅是她遇见了我,而我只遇见了过去的“她”。
——想象中的对方,只是自己的工具而已。
即使其中有着矛盾和哭泣,以后也会有更复杂的事情......
至少......我们已经真正的“邂逅”了。
看着她纯真却又充满希望的眼眸,我发自内心地笑着,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下口。
这种感觉,没法简单地用语言表达。
是啊...从今往后。
......
穿过林木的重重背影,回到我们所居住的营地附近。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只留下霞光继续照明着路途。
“兰登~兰登~嘿嘿......”
少女......名为“克萝伊”的少女正一边被我背着,一边散漫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怎么了吗?克萝伊?”
她继续搂着我的脖子,像只极度依赖主人的小猫一样,不停地蹭着我的后背。
“只是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而已~”
嘛,儿童会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她喜欢这个名字,也是一件好事。
以后慢慢适应新的交互方式吧。
“喏,那边就是商人们会经过的地方,有很明显的痕迹。”
我为少...克萝伊指出了商路的位置,先前出来的时候,因为是直接朝着湖泊走的,所以没有刻意注意背后的环境。
虽然中间还是隔了一段森林和距离,不过还是看得到商路上格格不入的沙色。
“诶?兰登,为何那里的树那么矮,长得还很整齐呢?”
至于通往商路的小道旁,也有一些长得相当整齐的小树,那些就是我自己为了方便采摘,尝试着主动移栽的各种果树。
“那是我自己种的树啦,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得到收获。
至于为何不在这里耕地的理由......水源和工作都是很大的因素,我自己也不觉得待在这里的时间需要我去做农活。
“总之,以后最好不要随便靠近商路,毕竟路过的人都是陌生人,指不定会做什么事。”
少女好像在继续瞭望着新的环境,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哦~有好多脚印啊...还有好多的沙子?”
她将手指放到了脸边,稍作思考了一下。
“那个...我们是在临近沙漠的地方吗?”
啊......
其实她的想法才是正常人的思路。
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湖泊,绽放的花海,人类的踪迹......
除了没有多少动物的痕迹外,一切似乎都比较正常。
“不对哦?我们其实是在大沙漠的正中央,方圆千里都是沙漠的那种。”
“......”
刚刚还十分活泼的少女,突然没了动静。
她的大脑好像宕机了。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其实我自己也挺疑惑的。”
络绎不绝的骆驼和人流,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和外乡人,跟沙漠格格不入的广袤森林。
这里根本就不像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却又有着与之相似的条件。
在我自己砍木头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想这些,尤其是......
这木屋到底是谁修的?建筑材料又来自哪?该不会是就地取材吧?
想想就心疼...诶不是,总之就是谜团很多。
我自己都弄不清的事情,也没必要强求一个女孩子去搞懂。
只需要知道这里是极度偏僻的地方就行。
虽然离文明地带比较远,但长途跋涉一个星期左右还是可以沿着商路走出去的,怎么说也是那些人确保的路线。
有如此多人烟的话,想必这些都不用刻意向她担保。
只是......
打开了吱呀作响的房门,因为时间不早的缘故,屋内已经黑了不少。
我让克萝伊从我的背上下来,坐到了矮凳上,然后自己则拿起了打火石和干草,准备给壁炉生火。
“呜啊......完全无法理解啊...感觉头在打转转......”
还在纠结那事吗......
摩擦产生的零星火花落入了干草中,小小的火苗,逐渐照亮了略显黑暗的室内。
“理解不了也没关系,就当那边是食物的来源就行,没事的。”
只需要知道,即便深居大漠,这里的一切都会照常进行即可。
至少现在,我跟她还可以在这里安静地生活,让她可以慢慢康复。
“......哦。”
一谈到吃,少女的身上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
她的耳根迅速发红,因为那是从她肚子里发出的饥饿信号。
我的话,因为各种原因,会经常打乱饮食时间,有时甚至不会吃饭。
但像克萝伊这样的小孩子就受不了。
“饿了的话可以直接说哦,我会尽量快点做好的。”
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继续生火。
我那表示理解和冷静的语气,不仅没有让克萝伊安心,反倒激化了她的羞耻心。
“呜呜呜...兰登好坏......”
不用回头看,都能想象出那快要哭出来的可爱脸蛋......
也可能是累了饿了的缘故,她的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反而很微小。
“好啦好啦,我会尽量快点的。”
“那...那拜托你了......”
远处的夕阳最终隐没在扰动的森林中,逐渐燃起的篝火,照亮了小小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