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_痛苦的循环(下)
【艾丽娅,你是我的希望】我的母亲在日记上如此写道。哪怕是时间久远的记录,我依旧能强烈的感受到,我的降生带给了母亲无比强烈的喜悦。
幼小的我已经能看出父母的影子。继承自父亲的银白发色,以及母亲的海蓝色的瞳孔,在我这样幼小的孩子身上完美的融合。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我,艾丽娅·奥尔雷安是约赛特公爵和艾伯蔕妮夫人的孩子,恰似两人‘美满爱情‘的结晶。不了解母亲痛苦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艾伯蔕妮是获得幸福的人‘
我知道的,母亲对我降生的喜悦并不是虚假的,但是其中确确实实参杂着些许异样的情感。
因为母亲固执的相信着,【只要是有着流着相同血液的孩子,变心的约赛特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只要是依靠着艾丽娅,一定可以让约赛特爱上我。】
但是,我知道这终究是母亲的妄想,也正是这份妄想把她推到了更加痛苦的境地。
我,艾丽娅是个乖巧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受到来自温婉的母亲的教导,理应是大家都会喜爱的孩子,只有父亲,无论何时何地都只是平淡的看待我。或许因为不是所爱之人生出的孩子,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得到他的一个笑容,哪怕是伪装。【约赛特·奥尔雷安并不爱艾丽娅·奥尔雷安】
最初的时光,哪怕是带有异质的感情,母亲艾伯蔕妮也是十分疼爱着我。一直悉心的保护着我。不放心我的安全所以越过了老管家亲自挑选我的侍女,拜托父亲给年幼的我增加侍卫,哪怕当时只是年幼孩子的我并不能去到什么遥远或是危险的地方。甚至母亲放弃了当时的社交界,只为了把我看护在身边。这是对我强烈的爱意,以及希望父亲能因为我的存在而回到她的身边。
时间很快就流逝了,而我也渐渐的成长为一名少女的模样。
而母亲也渐渐的透露出脆弱的一面。母亲曾经为了吸引父亲的关注,而放弃一切保护着我。但是,依旧无法挽回父亲的心。在我脑海中那个曾经那个温婉动人的艾伯蔕妮也变得憔悴伤心。就在我注意到的那天,母亲以一种强烈的欲望对我说,希望我成为整个帝国最完美的贵族千金。
说不清为了回应伤心的母亲,还是希望获得父亲的夸奖,亦或者是震惊于母亲瞳孔中寄宿着的强烈情感。我自顾的学习着,我祈求父亲给我找来的帝国里出名的学者来教导自己。很快,我就学完了这名学者授予的知识。据说这名学者以非常兴奋的语气向父亲夸赞了我的学习,而且表示了教导如此优秀学生的羞愧,并且推荐了数名更加优秀的教授作为我的导师。毕竟我每一天都从早上的6时一直学习到夜晚的11时左右,在完成了老师的学业就去家中的图书库学习,为了外交的外语,为了治理领地的经济,为了不被其他贵族所看轻所学的贵族历史,疯狂的汲取着知识,以及锻炼着礼仪。
但是父亲看到了这样的我,只是平淡的回应【继续努力,不要让家族蒙羞】。
这一切终究是击垮了母亲,她病倒在了床上。
母亲被父亲安排在了远郊的避暑领地,名义上是希望借着安静的环境能给母亲的病情带来帮助。但是,在我看来母亲只是被粗暴地不讲理地赶到了郊外,这样父亲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夜在别处吧。
我自私的暂停了所有的课程,就连最为严厉的教导礼仪的贵族夫人也在我的请求下同意了。我是知道的,教导我的老师都对我有着极大的期待,就连对我不甚关心的父亲也表现出了否定的态度。但是,我还是固执地陪伴着母亲,到达了远郊的领地。
尽管从很小的时候就偏执地花费所有的时间去学习,到了郊外领地的我也并没有因为远离老师的教导而放松下来,就算是避暑用的别馆,注重家世的公爵家也保有着有大量藏书的图书库。我依旧可以学习着,但是不同的是,我每天都会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陪伴母亲。可母亲依旧没用好转。
母亲终究是去世了,但是杀死她的并不是疾病,而是为了爱而支离破碎的心。
【好像公爵大人在帝都有一个私生子呢】【听说最近的公爵大人在办公的时候会笑呢】【你们知道么,听说有人看到一个贵族小姐和公爵一起在服饰店里呢】从帝都交换来的女仆间,小声地流传着刺耳的话语。这些话语不知何时也流传到了卧病在床的母亲耳朵里,成为压倒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当时的我并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些闲言碎语,所以母亲的离世我也是有罪过的吧,是我害死了母亲。
在母亲临终之前,我就一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明明是让管家立刻命令人快马赶去帝都通知父亲,可是直到母亲去世的前一刻卧室的门也没有如愿打开,父亲没有赶到。而我握紧了母亲抬起的手,这时母亲才把视线从门转向了一旁陪伴的我。
【如果你是约赛特就好了】母亲带着伤感地说了最后一句遗言,而这也成为了我一生的心伤。
而后,由于母亲的去世,父亲不顾我的心情,顺理成章地把情人娶回了家。
我轻轻地合上了日记,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
清冷的月光依旧温柔的泼洒在我的身边,绕指的月光依旧。过于柔和的光亮没用办法清晰的照亮我的脸庞,但如果有一面镜子,我一定能看到我脸颊旁反射的点点星光。
那一年,我才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