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其实你这么捂不对,你不能光顾着下面啊,你要……”叶芷抓住时挽晨一只胳膊,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这样。”
时挽晨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这种时候还在意什么姿势啊。
虽然心里想着什么鸳鸯浴什么的,但真要和叶芷坦诚相见,还是好羞耻啊。
难道真要让他将自己赤果果的身体展示给别人看,展示给自己很喜欢的姐姐吗?
这是性骚扰吧,这一定会被说成是性骚扰吧……
“女孩子不可以顾下不顾上哦。那,来洗澡吧?”
叶芷又将系统之种这个东西详细的给时挽晨解释了一遍,说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这样的,并非是她的过错,企图取得时挽晨的原谅。
时挽晨依然紧紧捂着自己的身体,一言不发。
太羞耻了。
浴室里,雾气弥漫,浴缸里,水温正好。
叶芷靠着一边的墙,双手抱胸,看着时挽晨。
她想给时挽晨洗澡。
可时挽晨依然不愿意就范。
可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时挽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再三,才嗫嚅着小声说道:
“不是系统的问题,是……”
叶芷露出疑惑的表情。
时挽晨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点继续不下去。
他觉得自己好矫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水蒸气太过温暖的缘故,时挽晨脸上的红晕不仅没有消散,还向着脖子蔓延,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那,那个……”时挽晨期期艾艾的,不敢和叶芷对视,“就,就是,泡澡之前最好用淋浴冲洗一下……”
“那你冲啊?”
叶芷丝毫不介意。
虽然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讲究,但是。
这不是更好吗?
“那,姐姐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叶芷一愣。
好家伙,还和她装上了还。
虽然她印象中的时挽晨确实很容易害羞不错,但开车的本事也不差。别人不清楚,她可清楚的很,别看时挽晨现在这样唯唯诺诺的,心底里指不定就有本A级驾照。
想当初刚认识时挽晨的时候,天天带着她开黄腔……等后来两个人好上了之后,更是天天跑高速。
现在跟她说这些?
呵呵。
“好。”
叶芷轻啧一声,但还是转过了身。
反正尝都尝过了,少看两眼也没什么……
这边,时挽晨迟疑了一下。
他希望的是叶芷能够出去,留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不过事已至此,那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时挽晨咬了咬嘴唇,小声叮嘱道,“不要……转过来哦。”
然后,才慢慢的站起来,注意着叶芷的一举一动,慢慢走到了花洒的下方。
啊,果然变高了呢。
曾经在他腰部的阀门已经有他胸口那么高了。
接着一开阀门,花洒便喷涌出漫天细小的水珠,将毫无心理准备的时挽晨淋了个全身通透,吓的他一个激灵。
这里说的全身,可不只是身体,还有他的脸。
当初时挽晨用花洒的时候,他将花洒的喷洒范围调的很大。
他喜欢让水均匀的喷洒在他身上。
但这是对于当初的时挽晨来说的……对于现在矮矮小小的迷你时挽晨来说,花洒的范围太大,高度也太高了。
一开阀门,全身上下,包括头部,全在花洒的攻击范围内。花洒的水又分散,淋在身上根本不像是在洗澡,反倒像是在淋雨。
冰冷的水在脸上胡乱的拍。凉凉的水,提神醒脑。
时挽晨赶紧又把阀门关上了。
叶芷听着身后的动静,差点笑出声。这种情况早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不然她早就出去了。
时挽晨则试着够了够墙壁上的花洒。
他想把花洒取下来。
然而现在1米5不到的时挽晨,哪怕踮起脚也够不到那个被架在大约两米高位置的花洒。
时挽晨盯着那个花洒。
他只能抓到花洒的水管。
可是大家都知道,花洒是被架在一个U型的槽里的,只有向上提才能取下来,向下拽怎么可能拽的下来?
他心里痛骂着那个安装花洒固定座的自己,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
你说你当初安那么高干嘛?
时挽晨想着想着,视线又不自觉地瞄到了刚才自己坐着的小板凳上。
这人啊,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使用工具嘛,对吧?
叶芷听到身后传来板凳摩擦的声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明知故问道:“时挽晨你好了吗?”
时挽晨将板凳放在花洒底下,回道:“少啰嗦。”
“你不会还没开始洗吧,这都多久了?”
“少啰嗦!”
时挽晨又站在板凳上,踮起脚努力向上够。
然而他悲哀的发现:就算踩着凳子,也还是差那么一点儿……
浴室用的凳子是一个长方形的木质小板凳,做工厚实,四平八稳,就算踩上去也没有丝毫晃动,十分可靠。
哪儿都好,就是有点矮。
这个凳子本来是用来放卫生纸的凳子,矮一点也没什么,甚至能让人一伸手就拿到上面的东西。可在此时,它的高度成了时挽晨眼中致命的缺陷。
它只有大概40厘米高,差不多才到时挽晨小腿的1/2处,换算成成年人,可能连一半都不到。
更何况,大家也都知道,人的四肢是成比例的。也因此,身高影响的不只有地面到头顶的高度,还有……臂长。
时挽晨站在凳子上,终于指尖能碰到花洒固定座了。可是光能摸到又有什么用呢?想取下来还要向上提一下的啊!
时挽晨急中生智,怒吼一声,抓住花洒底下的水管用力向上一顶,花洒成功的被顶出了固定座,然后在重力的影响下,直直朝下坠去。
下方就是时挽晨的脸。
“!”
时挽晨大惊失色,就像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个篮球朝着自己飞来一样,下意识的就扭过头想躲。不过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想象中的疼痛感袭来。
时挽晨疑惑的睁开眼,却发现……花洒正好好的在自己手里抓着……
本来时挽晨踩在凳子上就只差一点点了,就相当于抓着的是花洒的尾部。花洒向下坠也不过就是头一垂,就没有后续了而已。
不管时挽晨胳膊有多短,不管这花洒有多大(正常情况下,花洒怪不在考虑范围内),时挽晨的胳膊怎么也是比一个花洒要长的。
好嘛,自己吓自己。
吓死爹了。
时挽晨长舒一口气,刚把悬起的心落下,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鼓掌的声音。
他刚放下的心又是一惊。
叶芷不是背对着自己吗,怎么……
时挽晨扭头一看,却发现叶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了。
也就是说,时挽晨的所有举动,都可能被看了个遍。
“啪,啪,啪,啪……”
叶芷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时挽晨竖起了大拇指:
“精彩!”
“……”
时挽晨整个人都僵住,像是生锈了的机械,脸上的表情也凝固在了上一刻。只有手中的花洒还在尽职尽责的往外吐着水,顺着时挽晨的胳膊顺流而下,冷冰冰的。
时挽晨刚被吓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血染红。
红的发烫,就像突然启动的蒸汽机,噗噗噗的冒着蒸汽。
尴尬到脚趾扣地恨不得当场去死说的就是在下了……
时挽晨还保持着自由女神像的姿势,高举花洒,望着叶芷,问:“你都看到了?”
时挽晨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人家都鼓掌了,你还问人家看没看到?
四不四撒?
果不其然,叶芷的嘲笑从来不会迟到。
“没有没有,我噗……”
“歪!!!”时挽晨羞愤欲绝。
“对不起对不起,我哈哈哈哈哈……”
那声“我”听起来就像“哇”一样,连起来就是“哇哈哈哈哈”……时挽晨觉得这笑声愈发嚣张了。
此时时挽晨也不管自己一丝不挂了,又羞又恼地大声喊道:“不许笑了,听到没有!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叶芷笑的满地找头,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嗓子眼里往外憋。
“我没看到,我真的噗哈哈哈哈哈……”
众所周知,笑声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不是想停就能停的,即使叶芷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克制了,也依然……
“你明明在笑我,一直没停过!”
“对,对不起,我,我出去噗哈哈哈哈哈……”
话是这么说,但叶芷却没有动。
实在是笑的走不动路了。
时挽晨红着脸,不再看叶芷,只是心中默念着“只要我觉得我是隐身的,那就没人能看到我。”这样的话,四肢僵硬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姿势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他已经不怎么会走路了。
时挽晨朝着浴缸走去,也不想着先淋个浴了,只想把自己整个都泡到水里去,好逃出空气中尴尬的氛围。
可是他却忘了花洒还拿在自己手上。水管的长度是有限的,它再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浴缸那里去。时挽晨没走两步,啪的一声,花洒就被它连着的水管拽了回去。
时挽晨被拽的一个趔趄,脱手而出的花洒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时挽晨没回头,但是背后传来的笑声止不住的往时挽晨耳朵里钻。
时挽晨顺拐了。
时挽晨也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不想起来了,就让他这么趴在地上死去吧……他的脸已经丢尽了,再也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