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6 于是信不得不寻求慰藉】
“喂?雫?醒一醒?”
整个世界从寂静中出现了一点声音。
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呼吸开始变得迟缓,“嗯……?”
“雫?你一早上就睡在这里?!”
“嗯……”
头好热。
但是,全身都好冷。
姐姐的手好像是炭火一样,把她烫伤了。
“你怎么回事?!好好地回床上睡觉啊!来,起来吧?”
“嗯……”
刚爬起来,脚踝的阵痛就开始刺激起雫的泪腺,“疼……”
“什、哪里,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脚……”
“脚?”
在雫吃痛的表情下,当她脱下来雫的袜子,才发觉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等会,雫,你什么时候伤的?!你今早怎么不跟我说啊?”
“不是……大事……”
“都肿成这样了,还不是什么大事?”
“都说没什么——”
一只手从腿下、另一只手则从腰后,信一把将雫抱起来、快步走向房间,一边解释道,“我知道你恐高,忍一忍。”
完全没有思考余力、大脑空白一片的雫并没说什么,只是整个人往信身上贴了过去。
手上的冰块让信又心疼又不爽,她知道自家弟弟从以前就是这样的行动准则,但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将可爱的睡美人放到床上、她麻溜的用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嗯……你好,是我……嗯,对,雫她逞强,发烧了也不跟我说,而且脚好像扭到了。嗯。好,我等你。”
接下来,她将电话打给了另外一个人。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雫生病了。”
“等……我不是让你照顾她吗?”
“我不知道……她可能是太困了,傻傻的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早上……”
“怎么可能……又不是——你不会真的把门锁上了吧?”
想起来她家弟弟以前因为没带钥匙,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前睡了一个晚上的经历,信就开始头大,“不可能,她现在随身携带钥匙……太困了吧?”
“为什么会困?她睡的比你还规律吧?”
母上!不要再说了!
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的信咳嗽了几声,“我也不知道……呃,反正我已经叫了医生了……就是,我想,我下午想陪陪他……”
“不用,让医生陪她。”
“呃,我……”
想起来雫出去住了一晚上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不被母上训斥的信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不是、我,呃,怎么说呢,我不是说不想学习之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该不会是你导致雫生病的吧?”
“不不不不——!我发誓我没有!”
就算是也是妙的问题!
母上沉默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我会去看她,你用不着想那么多。乖乖上课。”
“可是、母上你——”
“怎么,担心我对雫做什么坏事吗?”
信咽了口唾沫。
希望雫不会将事情捅出去吧……
“……顺带,中午的话,我这一次可以叫外卖了吧?”
“这一次是特例。”
“是的!母上!”
至少能吃顿好的。
信挂断电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望向在一旁脸色相当苍白的雫,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对了,找妙确认一下吧。”
在另一边,妙在吃着学校饭堂的饭的时候,很快就收到了电话。
“喂?”
“这个,啊,妙,我想知道,那个、昨晚啊……”电话另一边的信显得有点语无伦次,“雫是不是伤到脚了?”
“唉?”
妙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昨晚雫掉下床那件事,整张脸就红了起来,“等会,雫伤到了?她怎么不跟我说?”
“现在她的脚踝整个都肿起来了……”
“肿起来了?!这么严重那孩子怎么今早……啊!!对啊!今早她怪不得那么……”
深感懊恼的叹了口气,妙不满的嘟起嘴,“让那孩子接电话,我要训斥她。”
“啊、啊哈哈——这个嘛……”
“怎么了?她不想被训斥就叫你来接电话了?”
“不是的,她,呃,发烧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已经神志不清了。”
“什么?她现在体温多少度?”
“糟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我先去找温度计!挂了!”
“不是、等会——”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感到一点都不踏实的妙烦闷的扒了一口饭,“真的是……信还是跟以往一样手忙脚乱。”
要是安在的话,雫就不至于这样了吧?
嘶,说到这里,我也好久没有跟安联系了啊。
顺带……联系一下他吧,问一下他出什么事了。
在通讯录里翻了翻,随着电话打过去,却在好一会之后被提示道‘对方暂时无法接听’,愈发苦闷的妙彻底吃不下饭了。
“今晚去信家看一看吧……”妙头疼了一下,“希望她没什么事。”
另一边,信终于翻找出电子温度计,兴高采烈的冲进房间里以后,她就见到了坐在床上的雫正半迷糊的拿着她的手机,呆呆的盯着。
“雫?你醒了?”
“……嗯。”
“好好好、不论怎么样,你先躺下——我测一下温度好吧。”
“嗯。”
如当年的安照顾她一般,她用手心将略冷的温度计暖了一下以后、才将温度计塞进雫的腋下,“你今早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即使走了回家,觉得疼的话怎么不跟医生说自己疼?要更珍惜一点自己,好吗?”
“那个时候……还没这么疼。”雫皱了皱眉,“好很多了……我去做饭……”
“给我坐好!我现在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
“下午母上会来,你什么都不吃的话,受罚的可是我。”
这一下压的雫哑口无言。她不情愿的要了碗淡粥,然后就将自己昏沉沉的脑袋重新放回了枕头上。
“姐。”
“怎么了?”
“作业做的怎么样。”
“都怪你昨晚离开了,我做的不太好,下午估计要被训了。”
“对不起……”
这才察觉到自己在说不该说的事情,满脸愧疚的信揉了揉女孩的脸蛋,“你好起来就好了,不要说对不起,我说了多少遍了?”
“只是……”雫长长的呼了口气,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向你致歉而已。”
“什么事?”
“你看……”雫的声音里的疲倦压得信有点喘不过气,“不论怎么样细心地照料你都不会被关注到,只有我病了才会被注意到的话……可能病了更好吧……”
鼻子一酸,信轻声怒道,“说什么傻话!”
“嗯……我知道是傻话……”
整只眼都在涣散的雫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像哭,“我也知道……是傻话。”
信没有听懂,但是她又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重击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累了。”
雫的手臂挡住她自己的眼睛,“我想睡觉。”
想要追问,却又不敢追问。
信突然怔在那边,沉默了好久。
“……雫,你在哭吗?”
没有回应。
信小心的想将女孩的手臂挪开,但她随后就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了起来。
“没有……”
她一时听出尾部的颤音代表着什么,有点不知所措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挣扎了那么一会,最后她还是出去、慢慢的关上了门。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给母上又打了一次电话。
“……雫怎么了?”
“……妈妈。”
察觉到称谓的变化,电话那头的女人的声音就软了下来,“怎么了?”
“我好像惹雫生气了。”
“雫这孩子,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记恨的。除非是做过太多很过分的事情,她一般只会记住你好的地方。”
“但是她生气了。”信疲倦的坐在沙发上,“或者这样说,我好像惹她哭了。”
“她……哭了吗。”
知道安小学时期的遭遇,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
“我和……你知道,你爸爸。”她回答,“并不能接近她。你知道,她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孩子,你跟她靠的更近。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你惹的她伤心了,你就该……想一想,你是不是让她伤心太久了?”
“太久……?”
“她不怎么记恨别人,对吧?那么为什么她会伤心呢?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久。
“因为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成熟啊。”无奈的笑了笑,信的妈妈轻声说道,“是一颗……过早成熟的果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