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娜并不知道,她正哭着抱怨的那位,正躺在西风大教堂的病床上,不省人事。
直至午后时分,太阳向西边多移动了几分,阳光才得以照射在少年的脸庞上,他那深陷于黑暗之中的意识之火也因此被点燃。
“唔……”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我这是又重伤昏迷了吗?”
没等他整理好思绪,一张忧心忡忡的俏丽脸庞闯入了他的视界:“艾希露你醒了!等着,我这就去通知姐……琴团长。”
芭芭拉留下这句话转身便小跑着离开。
也就是在这时艾希露终于回忆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立刻急忙开口呼喊芭芭拉:“芭芭拉等一下!”
可芭芭拉似乎没有听见艾希露的声音,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可恶……”艾希露想要起身追赶,可他身上的每块肌肉似乎都如同海绵一样松软,这猛地一用力反而让他扑通一声从病床上摔下。
“芭芭拉小姐为了给您治疗,给您打了相当份量的镇定剂了呢,这么莽撞行动可不行。”
伴随着温柔的声音,一双腿出现在了艾希露的眼前,他这才发现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
抬头望去,那是一个脸蛋很白净的金发男子,碧蓝色的双瞳宛如果酒糊一般清澈,浅浅的微笑如同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副堪称完美的神情,艾希露的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我先做自我介绍吧,我叫赛门,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
赛门伸出了手将艾希露从地上拉起,安顿回病床上,
“您就是艾希露先生吧?您昨夜里为蒙德城做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所以自我介绍就不必了。”
“这样啊……赛门,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请把琴团长叫来,我有急事和她商谈。”
“急事?让我猜猜看那会是什么……”
“你是想去告诉琴团长,蒙德城内还有深渊教团的卧底存在,对吧?”
被一语戳中的艾希露心头一惊,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仿佛无事发生:“哈哈,赛门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得和琴团长报告昨晚发生的事情,毕竟目击证人也只有我一个人吧。”
“呵呵,不用解释也没关系的哦。”赛门凑近了艾希露的耳边,低声说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卧底啊。”
话音刚落,没等艾希露弄出声响来,赛门反手便往他的嘴中塞入一团抹布。
即便他想要挣扎,但镇定剂的药效尚未退却,此时的艾希露是字面意义上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赛门把他绑好在病床上,搜后走到门边插上门栓。
“昨晚你会掉下悬崖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你要是就那样死在自爆之中还会省去我挺多事情,我真没想到你这位外乡人居然会像虫子一样顽强,怎么样都撵不死……”
准备好一切的赛门从口袋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硅胶手套,来到了药品柜前,
“其实,不管你有没有从先锋部队的那个傻大个口中听到我关于我的情报,我都会找机会干掉你的说,毕竟你的存在对我的隐藏身份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赛门回头看向病床上的艾希露,他还没有放弃挣扎,双眼死死盯着赛门。
“如果眼神也能杀人,那么你肯定已经把我杀了好几遍了吧,只可惜现实世界没有如果呢。”
赛门从药品柜中熟练的取下了数个玻璃瓶,将其中的各种药物以正确的比例倒入小瓶中搅拌混合,
“你或许在疑惑,我为什么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当然可以什么也不说,直接忽悠你,给你注射致命毒药从而把你杀死。”
“我之所以主动和你坦白,原因也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一些……”
话锋一转,赛门嘴角那份精致到完美的笑容刹那间变得扭曲诡异,诡异的恐怖,
“当然是和你开玩笑的啦,我可是深渊的人诶,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我告诉你我身份的真正原因,只是想看着你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不能告诉别人,怀揣着这份悔恨死去。”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不甘,愤怒,绝望的表情!让我再多看点吧!”
俯视着依旧不放弃做无谓挣扎的艾希露,赛门的笑容也愈发的张扬,
“琴团长她为了保护你不被人杀死,特地在病房门口安插了两个守门的,对于每个访问这间病房的人都有进行严格的搜查,任何能够被当做凶器的物件都被没收了。”
“就连装药的玻璃瓶也做了碎裂边缘钝化处理,以确保没有任何凶器能够杀死你,只不过琴团长的百密终究有一疏,你看,那满满一柜子的不都是杀人的良药吗?毕竟,没有人规定过杀人必须要用物理手段吧。”
自赛门的话语不难听出,他从刚才开始就在调配的就是毒药。艾希露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抽取了满满一针管的淡蓝色液体,求生的本能令他的挣扎的幅度稍微大了些,也只是稍微大了些。
“不用害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眼看针尖已对准了自己的静脉,艾希露此时只在心中默默的向风神祈祷,希望琴能够及时赶到戳穿眼前这个阴险小人的阴谋,又或者能有天降的正义人拯救这一切。
至少,不要让他带着这份秘密就这样永远的沉默。
只是现实世界终究与童话不同,睡美人等不来她的王子,灰姑娘不会有仙女教母。
直至整管针剂都进入艾希露的体内,他也没能等来属于他的救星。
奇迹,从来都不会出现。
赛门的特制药药效可谓立竿见影,仅仅过去了数秒,艾希露的意识便如云烟消散,一同消逝的还有他的呼吸与心跳。
确认了艾希露失去了生命体征后,赛门从口袋中摸出了一缕酒红色的发丝,一块黑色的布料。
随后打开窗户,由外向内将其敲碎。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准动那个病人!”
这么喊着的同时,赛门开始翻箱倒柜,上演一场自己为了保护艾希露而和罗莎莉亚相互搏斗的独角戏,实际用意则是将一切弄的一团糟从而销毁自己使用过药物与器材的痕迹。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想要入内查看,但大门早已被赛门插上门栓,且被赛门翻到的柜子所堵住,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门扉都丝毫不为之所动,坚如磐石。
这时,刚和芭芭拉走进教堂的琴看到此番光景,顿感不妙,快步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报告琴团长,刚才屋内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我们想要入内查看却发现门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快让开。”
了解了事情的琴抽出长剑,后撤半步,压低身体重心挥出了一击。
“风压剑!”
强烈而又短暂的一阵飓风自琴的剑锋迸发,一举击碎了门与障碍物。众人不敢耽搁,一窝蜂的涌入屋内,看着一地的狼藉陷入了沉默。
“艾希露!”见此情景,芭芭拉赶忙跑到艾希露身前确认着他的状态。
而其余众人的注意力则是停留在了一旁的赛门身上。
只见他头破血流,昏迷不醒,不用想,这都是他自己打成这样,作为一个人的演出的谢幕。
“琴团长……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听到动静的赛门艰难的睁开双眼,留下这句话后再度昏死过去。
“伊万,乔伊,赛门就拜托你们照顾了。”琴将赛门安排好后,快步来到了芭芭拉身旁,“芭芭拉,艾希露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然而芭芭拉止不住落下的泪珠已然说明了情况:“艾希露他……他已经……”
话没说完,芭芭拉一把抱住了琴,开始失声痛哭。
反观琴,面对艾希露的死亡,她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悲伤,反而还有一些欣喜。
她转头看向窗外,窗户敞开着,清爽的微风吹动着窗帘飘扬。
但若是再仔细一点看着的话,便会发现在一公里以外的一处风车顶上有一个男人正在上边吃着三明治。
数声敲门声忽响起,罗莎莉亚悄无声息的依靠在门框上:“我是不是该再给你们点哀悼的时间?”
“已经可以了。”
琴向罗莎莉亚使了个眼色,
“芭芭拉,你先去治疗赛文吧,我还有话要问他,艾希露就交给罗莎莉亚小姐处理即可。”
芭芭拉抹了抹眼角残存的泪珠,没多说什么,点头和琴离开。
“你这家伙还真沉啊……”罗莎莉亚则是见二人离开后,扛起了艾希露的尸体,朝着存放着石棺的教堂地下室走去。
时间过去半天,在大教堂的另一间医疗室内,赛门垂死病中惊坐起,环顾四周,他正被以琴团长为首的数名骑士所包围着。
一时间,赛门误以为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了,有些慌张:“我这是……”
“你在看守病人的时候被人袭击了,等我们感到时你已经昏迷过去了。”琴开口解释道。
知道对方还没有察觉,赛门松了口气,开始如最初设想好的那样表演:“病人呢?”
“很抱歉……”琴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该死……”赛门一脸的不甘,一拳猛的砸在墙面上,发出剧烈
“你还记得是谁袭击你的吗?”
“是……罗莎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