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歆慕默默的盯着教皇的背影，几秒钟后，她绕过了教皇，才发现其实是有两把椅子的，另一张，放在教皇的对面。
没有人坐，显然是为她所准备的。
墨歆慕怀着紧张的心情，轻轻走近教皇对面的椅子，坐在了它上面，四目相对，一片寂静。
在这偌大的空间里，中间没有摆放一把椅子，有一种两人互相审问的感觉。
男人鹰隼一样的眼睛直盯着墨歆慕的眼睛，这利剑一样的目光似乎直刺灵魂。
“教皇……陛下。”
“不用那么拘谨……我听说你通过了考验？”男人低下头，点燃了烟卷，昏黄的火光下，他脸上细碎的皱纹清晰可见。
“是的……我想我已经能驾驶机甲了。”墨歆慕把满是汗渍的手平放在白色的军装裤子上，强迫自己保持镇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贤者境界的教皇收敛了气息，却还是让她感到浑身战栗。
“呼……”墨歆慕长出了一口气，故作冷淡镇定的说，“我可以在圣城里继续生活，可以拥有权利，保护好自己了对吧？”
“暂时吧。”男人放下了烟卷，略微呛人却又带着一丝丝甜味的烟气传来，“瓦莲罗芙可以说是个很多嘴的人，但是……她告诉你的道理……却可以说都是真的。”
墨歆慕不知为何，只觉得烟味刺鼻难闻，强忍着想要咳嗽的冲动，低下头问：“那么……今天来……到底是要做什么，陛下？”
“和瓦莲罗芙一样，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教皇见墨歆慕呼吸不适，便在椅子把手上按灭了烟卷，墨歆慕借着火光才看清，那是一盒高档雪茄。
“你应该知道，我……或者瓦莲罗芙都不能保护你一辈子，能保护你自己的，只有你。”教皇灰白的头发凌乱的竖着，仿佛一根根钢针，“而且……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应许之物，在阿斯米蒂法大陆上，在无数个小世界的宇宙里，所有的赐予都早已标注好了价格，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我想……你应该是有了这样的觉悟的。”
墨歆慕抬起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使她回击着教皇的目光，“那么……代价是什么？”
“你现在……还没有和我谈交易的资格，但我可以和你说一说条件。”教皇的目光幽深，“你觉得……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我……”墨歆慕沉默了，或许在教皇看来，她只是一个被投资的项目罢了，暂时没有任何收益。
“我想，你应该明白。”
“成为……神圣装甲师师长？”墨歆慕目光如炬地盯着教皇。
“没错，成为神圣装甲师师长，我手中的异端审判局，不过是家族手里的利刃罢了，而我……或许说瓦莲罗芙，手里还没有一件像样的兵器。”教皇放松了挺直的背脊，靠在椅背上，“成为神圣装甲师师长，你就在圣城里有了一支无可匹敌的军队，我的命令，或许你都可以不听从。”
“这支军队，有很大的自决权，若是你成为了师长，你的机甲师……或者说你的骑士将只会为你效忠，到时候你想处决谁就可以安个罪名处决他，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教皇嘴角微微翘起，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所以……你的选择是？”
墨歆慕的胸膛里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却不知因何而起。
她只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但是，碍于教皇的委婉，墨歆慕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我觉得……权力不是这样滥用的……我不喜欢。”
“权力……应该用来改变世界，改变这腐朽的机构体制。”
“哈哈哈哈哈哈！”教皇大笑几声，“真是和瓦莲罗芙一样的人呢！天真而又自以为是……”
“那么，我给你平台，让你一步步攀上权力的高峰，去实现你那可笑的愿望，如何？”教皇点点头，说，“不过……你要接受我的条件。”
“当然，先别急着下结论，虽然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但是我想我还是一个有诚心的交易者。”
“你要知道，历任教皇都是政坛上的高手，是个会安抚民心，看起来面善的家伙，再看看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了我这个对政治一塌糊涂却精通军事的铁血教皇吗？”
没等墨歆慕回答，他就接着说：“因为……上头的老家伙们想要发动战争，想要统一整片大陆，他们野心勃勃，并且正在付诸行动，整片大陆上数千个国家，或许都是他们的猎物，所以……他们选择我作为了教皇。”
“在这场大战中，神圣装甲师定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各方势力都想把他握入手中，我自然也不例外。”
“而你是新神，是世界之书需要中众神之战的关键，有着无穷大的潜力……而现在，你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选中了你。”
“我需要权力，我也需要盟友，虽然你还不够格，但是如果接受条件，我会帮助你，培养你成为一个顶级的权力者，或许我看不到大陆统一的那一天，不过我希望你能成为瓦莲罗芙手中的利剑。”
“你想要权力，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是，就知道了，所以，想好了吗？”教皇沉声问道，“告诉我，你的选择。”
“是……我想要。”墨歆慕眼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呢喃着，“我想要。”
“其实我并不想发动战争，但是正是因为那群贪婪的老家伙要发动战争，所以我才被选择成为了教皇，但是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好的教皇，年轻时我也有过梦想，想撕裂这个腐朽的世界，这需要权力。可惜握住了权力后，我已经放弃了梦想。”
“握住权力，就是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握住了武器，就能保护你心爱的人，就能实现你的梦想。”
“虽然说来，瓦莲罗芙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一夜欢愉的副产物，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听到此言，墨歆慕暗暗地捏了捏拳头，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她有过相同的体会。
“我也是有私心的父亲……我还想让瓦莲罗芙坐上这位置……”
听到这话，墨歆慕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她也明白教皇其实也是关心着瓦莲罗芙的，虽然不同于普通人家的父亲，但是也可以理解。
为什么……情绪又有些失控呢？
明明……在原来的世界，在那个“家”里，都可以控制的很好的啊……
“说的太多了。”教皇自顾自的说着，随后他站起身，问道：“你确定了吗？你的选择？”
“接受我的条件，我会亲自训练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神圣装甲师师长，成为一个合格的权力者，成为博尔吉亚家族，成为瓦莲罗芙手中的利剑，你愿意吗？”权杖突然出现在他手中，镶嵌的宝石散发着能量与微弱的辉光，“拒绝的话，就从这里滚出去，是生是死，都别来找我。”
教皇伸出了另一只手，小拇指上的家族戒指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墨歆慕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他是教皇，原本是不入俗世的人，现在却和自己做起了交易。
那个躯壳里，装着的不是天使族的灵魂，而是魔鬼。
接受他的条件，就会拥有权力，手上却再也不会干净。
……
让干净见鬼去吧！在被墨怀接回那个家的时候，在进入那个大染缸的时候，她干净的双手，就已经染上了血污。
她早该明白的。
墨歆慕起身，一步有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走向那个男人，那个名为图特摩斯的魔鬼。
她单膝跪地，握住教皇粗糙的手，轻轻地在那枚表面水晶下雕刻着被蔷薇和藤蔓缠绕生命之树图案的家族徽记，印下一个吻。
交易达成。
巨大的殿堂里，似乎响起了无声的欢呼，庆祝这一个灵魂又坠入了地狱。
教皇缓缓地抽回手，背过身去，墨歆慕起身。
殿堂的大门豁然洞开，光照了进来。
“你以后，就是博尔吉亚家族的人了，会给你重新找个监护人，登记你的户口，并且封你为神圣光明教同盟国的公主，你是新神，有这个身份，受封仪式就在盛夏夜典上举行。”教皇向门外走去，一个身穿西装的女人从门外进来，手里抱着一打文件，似乎是教皇的秘书。
随后几个男人身穿军装鱼贯而入，他们抬着一张桌子，把它放到了墨歆慕面前。
“请您签字吧。”女秘书柔声说着，把文件放在了墨歆慕面前，又推来了电子屏。
墨歆慕无悲无喜的接过笔，在上面飞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份是收养证明，墨歆慕的名字改为了“林克菲尔.博尔吉亚.R.墨歆慕”，并且监护人换为了一位有些面熟的女人。
“这位是亚莉克希亚.博尔吉亚，是博尔吉亚家族的红衣大主教之一，也是博尔吉亚家族的大家长之一，她很年轻，才三千多岁，膝下并无子女，是天使族人。”女秘书解释说。
看着照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老女人样子，反而是一位看起来高冷的女神样子。
当然，这不是墨歆慕要考虑的事情，她只需要签字。
随后，她得到了一枚家族戒指，内环上雕刻有她的名字，她把它套在了小拇指上。
第二份是一个银行卡领取证明，每年墨歆慕都会从这张卡里领到五百枚金币作为日常开销。
第三份是一份受封书，签下它，就会得到“赫斯缇娅公主”的称号。
第四份是爱丽达宫的居住权证书。
第五份是一辆汽车的领取证明。
第六份是密涅瓦机关中机甲等等武器的制造使用证明，墨歆慕被允许持有密涅瓦机关下发的武器。
当然不仅仅是制式机甲，这事是若欢偷偷告诉她的。
最后一份，是一份牧师证明。
成为牧师，是在这个宗教国家里成为政治家的第一步。
林林总总签了几百个名字，墨歆慕终于签完了文件。
同时也获得了权力，有了这些证书，她已经是一位红衣大主教的养女，一位拥有少校军衔的机甲师，一位新晋豪门小姐，一位小有权力的牧师。
至于她该付出多少代价，她还不知道。
墨歆慕从殿堂里走出来，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张银行卡，左手小拇指上带着一个熠熠生辉的家族戒指。
希斯米娅应该是在门外等了很久，见她出来，急匆匆的来到她身边不断打量着，“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做了一笔交易。”墨歆慕叹了口气，轻声说，“我累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家吧。”
“没事了，回家吧。”
两人沉默地离开了铁十字堡。
希望……是个好的选择吧。
墨歆慕在心中默念。
（今天晚了点，有点事情）
（唔，收藏破一百了！好开心，在群里发了红包，可惜没几个人呜呜）
（还不懂我意思吗？）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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