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九条真夜约我来到马厩,一路上她都离我远远的,行动也畏畏缩缩。我想她一定是忘不了前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对我有所警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出些问题。
我们来到学校后面的跑马场,这里是训练见习骑士的地方。九条真夜由于是三年级学生,所以在实习期必须成为某骑士的仆从。就这样,安娜选择了九条真夜,成为了她的老师兼主人。
这两天安娜都很忙,没和我们在一起,昨晚也没有回到宿舍。
所谓的“马厩”是一间混凝土的方形建筑,她带我走进马厩。一股动物的臭味让我不禁捂鼻。
陆马,天马,草泥马,这三种生物被圈养在马厩内,并用木栏杆隔离起来。
九条真夜走到一匹陆马前,摸着马的头向我微笑。这匹马的体型比它的邻居要小得多,明显是一匹成长期的马,即将成年。
九条真夜身穿一件马术师的白色紧身制服,腰间悬挂着日本刀,头戴白色不锈钢头盔。头盔的顶部有一个突出,好像避雷针一样。
她穿着带有马刺的皮鞋,戴着手套,将马从马厩中牵了出来。
“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风疾。”她说:“疾如风的意思”
“我也好想要一匹马。”
“再等2年吧。”
“呜,真是操蛋!”我说。
“或许,你能尝试一下那个小东西!”九条真夜爽朗地笑着,我朝着她的视线望去,远方有一匹孤单的草泥马,正睡卧在树林前的草地上。
我离开九条,独自朝草泥马走去。草泥马见到我就开始逃跑,绕着马场的跑道,丝毫不差地跑着……
“羊驼君!别跑啊!”我气喘吁吁地追求者草泥马。最终,我一个跳跃,终于抱住了草泥马的头颈。
“口羊,口羊!”一边挣扎,羊驼君一边朝我回国头,它止不住的口水留在我的衣服上,并且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什么表情啊!”我有些气恼,骂着眼神很贱的羊驼。
九条真夜骑在马上,出现在我的身前,嬉笑着。她在嘲笑我。
“会骑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我想她伸出拳头。
然后,羊驼吐了我一身。
这热热,粘粘的触感,还挺爽的……
半个小时以后,草泥马终于学会服从我的支配。
现在,我要学着向九条一样骑在马上。
我温柔地抚摸着草泥马的柔软的背脊,让它卧在地面上,然后,我坐了上去。
很快,我就后悔了。
“卧槽你妈!”
羊驼君受惊开始在马场上狂奔,由于没有缰绳,我只能紧紧抱住狂奔草泥马粗壮的脖子。
一路颠簸,我的屁股和“小**”被磨得无比疼痛。最终,足足跑了1个小时,草泥马终于没了力气,它又卧在树林前的那片草地上。
我从马背上滚落至地面,头昏脑胀,呕吐不止。
九条真夜也结束了日常的骑术训练,她走到我的面前,炫耀般地昂起头,说道:
“好玩吗?”
“不好玩……”我低下头。
羊驼君看到我情绪的低落,慢吞吞地走到我的面前,伸出舌头舔我的脸。
“谢谢你,羊驼君,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转过头,试图抱住它,接着,我又被吐了一身。
“抱歉,羊驼君,我不能和你做朋友了……”
羊驼君孤独而寂寞地回家了。
果然物种不同无法交流。
九条真夜向我伸出右手,我被她拉了起来。
天色渐渐入夜,一轮明月照亮整片夜空,耳边满是草丛中叽叽喳喳的虫鸣。接着,在马厩旁的长椅上,我将脏衣服换下,换上九条为我准备的白衬衫。衬衫的味道很香。
我们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马厩旁的电灯忽明忽暗,几只虫子围绕灯泡旋转。草泥马见我不理它,便在我的身后做出许多奇怪的健美姿势。
我和她沉默了许久,接着,九条真夜打破平静,开口了:
“今天我找你来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聊的人。”我说。
“我想亲自去找皆川一丰。”
“你疯了,黑马们你自身就很强,它还有一群手下。”
“一骑讨,在历史书里也不是没有。”九条真夜挺直身体,如钟般端坐。
“真是个书呆子,这种传说也信?”
“皆川一丰是我的剑道老师,我们曾经有很好交情。但是,突然有一天,他杀了我的父母。”九条的身体颤抖着,但她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说你父亲是个警察,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你的家族不是名门望族么?你父亲是警视厅长?”
“虽然历史上是名门,但是传到我这一代,除了本家之外,我们旁家已经没落了。”九条真夜用手指卷起自己的发丝,说:“我的父亲也不是什么警视厅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
“原来如此。”我说。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和皆川一丰有很好的交情,他们都是皆川流的武士,因此我也被送入皆川家习武多年。然而……”
“然而你的师傅对你动手动脚,甚至OOXX了你?”我问,又补充了一句:“一般女主角爆黑历史都是这样的剧情设定。”
“哪有,别瞎说!”她挽着长发,害羞地说:“我还是处女……”
“抱歉……是我想多了。”
“师傅对我很照顾。只是师傅常常暗中告诫我父亲,不要继续调查,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可是你的父亲没有听,便引来了杀身之祸。”
“现在我说的话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是。”我回答。
“当我赶回家的时候,我看到皆川一丰站在我父母的尸体前,满脸是血,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接着,我直接抽出刀,愤怒地砍向皆川一丰,可是他的技术比我更为高超,几次对峙下,他先我一步,将刀插入了我的腹部。最后,他问我:
‘GATE连接器在那里?’
我无力回答,倒在地上。他摇摇头,见我已经没气了,一番搜查后便离开我家。”她将自己的故事,毫无隐瞒都告诉给了我。
“你在来这个世界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一个见习刑警。”她继续说道:“接着,身受重伤的我,忍着腹部的剧痛,走进卧室,打开地下室的暗门。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我看到了父亲留给我的最后的遗物。”
“那是什么?”我问,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事实了,简直是小说剧情。
毫无现实感可言。
“GATE,天堂之门”女孩说出我不理解的词汇:“或者说是异世界的入口。这时我才知道,我父亲也不是普通警察。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家里的地板下常常有电流通过的声音。她可能是一个特工。GATE连接器是一台微波炉大小的机器,旁边连接着一个头盔。我的父亲在机器上留了一张便条纸:
‘如果遇到危险,请使用头盔进行梦境连接。密码是你的生日。到了莱茵大陆,请联系一个叫赵德升的人。’我戴上了头盔,在键盘上输入密码,一阵头痛过后,就来到了这里。”
“赵德升,他认识你的父亲?”我问。
“或许吧,此外,我死去的肉身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吧。”
九条真夜站起身在月光下抬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问我:
“你是怎么来的?”
女孩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美丽,我不禁看得入迷。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脸,茫然地说:
“遇到一起车祸,接着就来到了这里。”
“不认识什么组织的人?”她试图在我口中获取情报。
我想了一想,说:“我朋友俞子盈的哥哥俞任杰是光华大学物理学院的研究生。”
“俞任杰?他不是幕府将军吗?”九条真夜显得有些吃惊:“俞子盈是谁?你妹妹不是……”
“在这个世界里,‘吴子盈’是我的亲妹妹,而在原来的世界里‘俞子盈’整天叫我‘哥哥’。”
“很蹊跷啊……”九条摸了摸下巴,然后表情变得落寞,说:“有个妹妹真好,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天除了训练就只有训练……根本没有时间交朋友。”
“我们做朋友吧。”我向她伸出手,可是被她回绝了。
“不,我只想和你保持最低限度的联系。太靠近我的话,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哦!”九条真夜的脸上满是悲伤的表情,双拳紧握。
“你真奇怪。”我说。
“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处境就懂了。那些人知道我的长相和名字,只是现在尚未出动而已。我猜想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追杀我。”女孩坐回椅子,缓缓地说:“我不是来这里交朋友的,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父亲的死因追查到底!”
“好吧,但是握个手总可以吧!”我不屈服,依然将手伸到女孩的身前。
整个马场非常安静,只有我们两人。
“你不怕死吗?”九条眉头紧皱,狠狠将我的手拍走。
“我们可是室友哦,反正我都死过一次了。”
“不。”九条摇摇头:“死掉的话,你身边的人会伤心的,而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也没有朋友。想象一下你父母现在的心情吧。”
“是,我知道。”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听见我的死讯,父母一定非常伤心。如果以后有机会回去的话,不,我一定要回去!
一定要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所以……我无法成为你们的朋友……是谁!”
突然,九条真夜从椅子上惊起,拔出太刀,警觉地环顾周围。
之间远方灯光下,一个金发少女正蹲在地面上抚摸羊驼的头部。
接着她转过头,向我露出温柔的笑容,说:
“刚才你们说的,我一字一句都听到了哦,关于天堂之门,还有皆川一丰的事。”
偷听我们说话的人是吴子盈。
我心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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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对不起……对不起……”
深夜的宿舍里,我隐约听见九条在被子里默默哭泣。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女孩所说的“天堂之门”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