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觉得有些稍许烦躁的例常考试结束之后便到了午休的时间。
打算尽快的帮助静的我把藤野约到了那一次因为我的谣言而被他引诱到的楼顶上。
比他稍早几分钟的来到了这里,其实是一个愚蠢的行为,我一开始就错了。
楼顶的风很大,即使多加了一件外套围着围巾,像是从裂缝中跑出来的恶魔一样的烈风,拼命的往身体里钻去,代替了身体的热度,皮肤华丽丽的变得冰凉无比。
我哈了口气摩擦了一下手掌,抖索抖索身子,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还差一点就没有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那家伙!竟然敢迟到,真是有胆子呢。”
我躲在楼顶小屋子的墙壁后面发自内心的抱怨起来。
“啊,抱歉,抱歉,因为学生会里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很久了吗?”
藤野的声音突然从我的右侧传来。
“咦!?”
我吓了一跳的往右侧看去。
藤野只是穿着普通的学校制服,并没有多加外套也没有裹着围巾,但是从他的脸上也并没有看出他觉得冷的样子,所以大概不是在故意耍帅吧。
“很冷吗?”
藤野笑着问道。
这一刻,我才发现,此时明明刮着很大的风,但是藤野的衣服却并没有被这些风吹动,以藤野的身体为中心半径一米的距离,就没有出现过风的流动,仿佛那里是与世隔绝的世界。
这应该就是岚恩祝者常用的抵御风的招式吧,在身体的四周使用恩祝形成一道逆反方向的风壁,与来自自然的风相互抵消,从而在那个范围里形成没有风的世界。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很柔弱的。”
“……”
藤野迟疑了一会,无视了我的话语。
“是这样啊,然后呢?找我有事吗?”
不,想找你上来吹吹风什么的,真想这样说出来,不过看他迎刃有余一点也不觉得冷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跟教会有关?”
藤野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已经可以猜得到我找他的理由只有这个了吧。
我点了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看事情的重要程度,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而且你也知道的吧,如果是常见的事情不用你拜托教会也是会去做的。”
藤野突然摆出了一副与人商量才有的态度,平时接受谁的委托工作之类的也是这样的态度吧。
我点了点头把静的情况向藤野进行了说明,虽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姑且值得一试,如果教会不愿意受理,或者以前受理过但是和事实的描述不同而了结掉的话,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藤野沉默着仔细的去理解我说的话,但是像是想起了什么,藤野开口道。
“这个事件以前好像受理过,但是因为调查得出的结果和鬼冢所描述的不同,之后就了结了。”
果然是这样嘛,我不禁在心里失落的叹道。
“但是,并不是受理过的事件不可以受理第二次,时间过了一年之后鬼冢是是可以再次申请受理从而展开调查的。”
“那、”
“但是啊!”
藤野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一个个都是,真是不礼貌的行为,总是喜欢打断别人的话,你们这么想说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啊?我为了说一句话可是憋了很久的哎。
“最近教会的人手不足,可能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调查,尤其是进行二次调查的事件,就算受理了,也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进行,因为一次事件优先进行是规定。”
藤野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我,就像是故意弄出了这样的难题为了看我怎么做。
“那、”
“方法是有的哦。”
真是让人火大的家伙,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和藤野的交流让我觉得很疲惫,所以也放弃了吐槽和对话所有的一切,让他自顾自的说吧。
“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教会就可以了,新加入的教徒可以随自己的选择进行工作的执行,这样的话你想调查鬼冢的事也是可以的,怎么办?”
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才把话题丢给我啊?啊,因为只有我可以回答呢。
“到头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算是吧,我们教会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而且,你的恩祝也可以为我们解决很多事。”
“如果,我拒绝呢?”
“那鬼冢的事就只能一直拖下去了吧。”
藤野不以为然的笑道。
“唔……”
我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拳头,片刻后才缓缓的放松了自己绷紧的神经。
藤野是不会骗人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也是为了得到某件事而采取自认为可以接受的做法这一点也是,他不会为了让我加入教会而故意制造某些事来让我被迫的进行选择,但是他却会看准时机,利用某件意外发生的事来被迫别人进行选择。
虽然两者的起始原因不同,但是结果却是同一个性质,藤野大概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的做出残忍的事情的人,但是他却可以忽略事件背后的重大结果而进行自己的计划,只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那一次的谣言事件,虽说是藤野的阴谋,但是因为这是迟早都要暴露的事,所以藤野只是在它开花之前,率先的来到的花的旁边,然后引诱想要摘掉这朵花的我的到来。
如果我拒绝掉藤野,藤野以后必然还有许多的机会来引诱我加入教会,但是静的事情却会变得只能一拖再拖,最后究竟什么时候会去执行,大概,是真的只有我加入教会之后的吧。
“我知道!我答应你,所以你也一样!”
“啊,啊,我也答应你。”
“欢迎加入星神岛的教会,放学后跟我来教会一趟吧,这些事不需要经过大主教的同意,马上就可以进行加入教会的仪式,你也希望快点进行鬼冢的事情调查吧。”
“啊!当然了!”
那么,之后的问题就是让静再一次的向教会申请事件的解决了吧,她会愿意去吗?
还有,果然还是很讨厌藤野这家伙!
……
放学之后,当我还在想尽各种借口和理由支开雪瞳姐时,藤野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雪瞳姐搂着我的手腕,像是怕我被人抢走一样,目光紧盯着每一个过往的学生,拜此所赐,每一个过往的学生都用羡慕又愤怒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之后像是砸了一下舌头就扭头从我的身旁绕开了。
唯有藤野,微笑着毫无畏惧雪瞳姐散发出的森寒的气息,径直的朝我走了过来。
“弟弟酱,不会给你的哦。”
雪瞳姐紧紧的搂着我的手腕提防着藤野。
“诶?”
傻眼了一下,藤野发现自己已经一瞬间的陷入了雪瞳姐的步调里,随后咳嗽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态度,继续露出微笑的表情。
“雪瞳,我和白河有点事要一起去买点东西,可以稍微借我用一下吗?”
我是东西吗?用一下是怎么样?
“不行!弟弟酱谁也不会借的。”
雪瞳姐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同时搂着我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藤野无奈的耸了下肩,目光偷瞄了我一眼,示意让我想想办法。
我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藤野现在比我更加的为难,但是他那为难的表情,实在是太赞了,所以让我不想开口帮助他。
“只是一下子就可以了,今天晚上一定会还给你的。”
藤野的底气显得越来越弱,如果雪瞳姐继续拒绝的话,他大概开口都成问题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如果要去的话,我也要!”
雪瞳姐像是被父母留在家里没人陪的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的嘟起了嘴巴。
虽然很对不起藤野,但是我已经在心里偷笑起来了,雪瞳姐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了,想让她答应的办法,几乎没有。
“我们回家吧,弟弟酱。”
搂着我的手腕,雪瞳姐就这么把我带走了。
但是下一瞬间,藤野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腕。
“我和白河约好了哦,只是今天而已,拜托了,雪瞳。”
藤野罕见的朝雪瞳姐鞠躬道。
嘛,都做到这份上了,再旁观的话就说不过去了,而且这也不只是藤野一个人的事。
“我不要!为什么最近弟弟酱总是和你出去啊?明明我平时叫他都不愿意,弟弟酱你是不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啊?”
雪瞳姐扭头看向我。
不不不,如果是被抓到把柄的话一般不会来求你的吧。
“雪瞳姐,我确实有事和藤野前辈约好了,今晚就好,可以让我们去一趟吗?你看,再晚点回去你爱看的连续剧就要开始了哦。”
“诶?诶?这可不妙啊,那我先回去。”
雪瞳姐惊愕了一下,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去了。
不,弟弟酱呢?连续剧比弟弟酱还重要吗?
刚刚开始站在一旁就没有说话的藤野苦笑着走了过来。
“你也很辛苦呢。”
“要你管!”
“是,是,总之,我们走吧。”
“啊,对了,我晕车,我们走路过去吧。”
“诶?……诶!!!”
……
还是那熟悉的大教堂,不过这一次来却不是为了来参观之类的活动,而是以即将成为教徒的身份来到这里。
熟悉的景象,每一个从藤野的身边走过去的教徒都要朝他点头鞠躬,如果现在藤野不在我的前面,他们点头鞠躬的对象就是我了吧,也就是说,我是有这样的潜质的。
好的,哪天就这么把藤野踢下台吧,执行祭祀的什么的,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样子,话说工资高吗?
来到了教会办公的二楼,藤野领着我来到了一个教会内部管理的房间门前。
“这里哦,在里面进行简单的登记,之后你就是教会的一员了,不过还是最低等的教徒,基本没有什么权利。”
不要把权利两个字放在后面啊!这样听起来有的权利也变得没意义了啊。
“可以吗?这么随便,加入教会应该要办理很多手续的吧?确实我记得恩祝的实力要求很高的样子。”
我疑惑的问道。
“不,那些是自己想要申请加入的人才需要办理的手续,如果是祭祀级别以上的教徒推荐的话,是不需要的,而且,大主教对你也挺有意思的。”
“啊,是嘛。”
“不对!对我挺有意思是什么意思?那个老头……不要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啊!”
不禁的就对藤野吐槽了,不,如果不吐槽的话反而会觉得违和呢。
“哈……总之进去吧,办理完之后马上就可以受理鬼冢的事件了哦。”
藤野扭开门把,从我的背后推了我一下,身体往前一倾,几步连续的跨步就来到了房间里。
“呀~莉莉娅酱,晚上好。”
藤野对坐在电脑前戴着眼镜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女生笑着打招呼道。
“藤野前辈?晚上好。”
被藤野称为莉莉娅的女生赶忙站起来鞠躬。
“不用那么客气啦,现在有空吗?莉莉娅酱?”
“诶,差不多弄完可以回去了,有事吗?”
扶了扶因为刚才太过匆忙站起来而滑落的镜框,莉莉娅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藤野。
“有哦,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藤野突然把我拉到了桌子的前面。
“男、男朋友!?”
“是哦,他可是个不错的家伙呢,又温柔又善良,而且,他长得很可爱吧?”
“诶,但是、突然就、介绍男、男朋友什么的……”
莉莉娅害羞的低下头压弄着手指。
不要吧,挺不好意思的。
我没有说话脸红的别过头,尽量的不去看莉莉娅。
“哈哈,开玩笑的啦!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一定会被他的姐姐杀掉的,抱歉抱歉。”
“这样啊~”
莉莉娅顿时松了口气。
“你这家伙!”
“这样就扯平了,刚刚你不是也这样做了吗?”
藤野眯起眼微笑的看着有些发怒的我。
“其实啊,我要推荐他加入我们教会,莉莉娅酱,麻烦你帮忙办理一下手续。”
“没问题,推荐的手续很简单,请稍等一下,不过真是吓了一跳呢,藤野前辈第一次推荐别人进入教会呢。”
莉莉娅熟练的操作起桌子上的电脑。
“他以后一定会吓你一跳的,我很看好他哦。”
“是,欢迎加入我们星神岛的教会。”
莉莉娅从打印机里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简单的罗列了一些常见的表格,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签名和画押这一个部分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像是签订了卖身契约的奴仆一样,以后还有恢复自由之身的可能吗?
不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剩下的只要等莉莉娅将我的文件递交上去,录入电脑里就完成了,不过这些都是绝对的事情,所以不需要担心,在我签名画押的那一刻,我已经确确切切的成为教会的一员了。
这么做其实是很鲁莽的事,没有和家里人商量,只是自己一味的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但是现在我的眼里也确实的认为这样做没有错。
教会的工作虽然复杂而且忙碌,但是并不需要每天都到教会里,只要每个月提交本月工作的报告书上去就行了,而且我现在是由藤野来带领,所以大部分来说都是很轻松的。
这样也比较容易对雪瞳姐她们隐瞒我加入了教会这件事,藤野也有好好的为我着想过了吧。
从莉莉娅那里拿到了静曾经向教会申请的事件处理的报告,还有一些进行工作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内容,虽然只是几张纸张,不过对于只爱看轻小说和漫画的我来说也实在是有点难以消化。
和满脸满意笑容的藤野分别之后,我尽最大的可能赶回了家里,尽管如此,时间也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
雪瞳姐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大厅里翻看着连续剧的重播,雪葵姐没有看到人影,大概在那个吧,樱子阿姨已经出门交稿子了,气氛有点沉闷。
我蹑手蹑脚的从背后接近雪瞳姐,然后迅速的将双手按在了雪瞳姐的肩膀上。
“咦呀!”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雪瞳姐大声的喊叫了出来。
我没有理会雪瞳姐的尖叫,双手熟练的在雪瞳姐的肩膀上按摩起来,不一会,雪瞳姐就平静下来了。
“真是的!弟弟酱吓我一跳!太坏了!”
“抱歉,说好了要早点回来的。”
我低下头愧疚的说道。
“别在意了,我把今天录下来的连续剧看了几遍弟弟酱就回来了,所以姐姐一点也不寂寞哦。”
那不是超寂寞的吗!?
“然后呢?弟弟酱和藤…..什么?算了,去做什么了?”
雪瞳姐抓住我的双手,将我的双手拉到了她的身上,让我从背后环抱着她,同时将身体慵懒的依靠在我的怀里。
“唔,没、没什么啦,只是陪他买点东西而已。”
“说谎,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感觉,最近你们的关系很好呢。”
雪瞳姐在我的怀里抬起头注视着我的脸,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是、是这样吗?那一定是错觉啦,我和藤野前辈关系一点也不好哦。”
这绝对不是在说谎!那种家伙,真希望他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啊。
“唔……好可疑。”
雪瞳姐看到我游离不定的目光,开始怀疑起来。
“说、说起来,晚餐……”
“啊,已经做好了哦,因为弟弟酱一直没有回来,妈妈今天要交稿所以出去了,姐姐也很早的就偷吃饱了,只有我们没吃呢。”
雪瞳姐从我的怀里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来到了桌子旁坐下。
“哇!好丰盛呢,而且,很久没有吃到雪瞳姐的料理了,好幸福呢。”
“诶嘿嘿,弟弟酱喜欢的话每天都可以为你做哦。”
哦哦,是味增汤吗?
安静的享受过晚餐之后,两人都洗过澡,雪瞳姐依旧是刚才的模样依靠在我的怀里要我陪她看电视,不过没一会就睡着了,无可奈何的我只能把她抱回房间,之后自己一个人收拾有些乱糟糟的大厅。
独自一个人端着一个装着一杯温热的红茶和一小碟草饼的盘子,拉开障子来到了院子的走廊上。
并不是睡不着或者心情很好想来赏月什么的,只是想找个能够吹吹风又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而已。
雪瞳姐说梦话的这个坏习惯一直都改不掉,因为这个原因,以前班级合宿的时候说过几次梦话,那时候的我还没有上御影高中就已经率先的成为了御影高中最受期待而且神秘的人物之一。
毕竟,是让那个雪瞳姐如此牵挂的人呢,不过最后除了让人意外之外就是大失所望了吧。
确认了不会有人靠近,从口袋掏出了那份得到的文件。
从藤野说曾经确实受理过静的事件那一刻起,春日说的听说就不再是听说而变成了事实,那么如果这是事实,那对静来说确实未免有些残酷。
父亲的道场被她的叔叔卖掉,而且还强迫她去打工来供养他的酒钱,这如果是无恩祝者已经完全是犯罪了,但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规定存在,所以她的叔叔才有这样的权利。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静的父亲去世之前亲手将静交给她的叔叔,如果知道她的叔叔是个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做的吧,也就是说,交给了她叔叔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
纸张上所描述的东西终究还是过于的信息化,没有办法抓摸到什么头绪,对此,我有更好的办法。
阿道比斯的诫条,起始与终结的真理。
只要使用这条诫条让我的灵魂随着时间的追溯回到静的父亲去世前后,一定可以发现些什么。
稍微抿了一口红茶,将纸张收起来,我准备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这时,不知道一直躲在哪里的小幸从大厅里慢悠悠的走过来,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爬到我的腿上,盘卷着身体趴在上面睡了下去。
喂喂!这可不是这个家的私有物品哦,话说你真的打算什么都要侵占啊,果然喵咪什么的太可怕了。
微微一笑的伸过手去摸了摸小幸的背部,然后便看到小幸一脸舒适的样子抬起头眯着眼睛喵叫了一声。
你如果懂得人心的这种东西一定也跟我是一样的感受吧,希望可以帮到她,可以的话,真希望养你的人是她不是我,并不是讨厌你哦,只是,比起我,那个人才更加的需要你也说不定。
“好了,那一会见了哦,小幸。”
随着小幸像是欢送我出发的喵叫,我进入了时间的旅途里。
我并不能准确的操控时间追溯到达哪个时间点,只是在心里定下了静的父亲去世前这个大概的坐标,既然是我由掌控诫条的力量,相信它也不会和我恶作剧的追溯到十年前,不过,在追溯里我也可以使时间加速,而且,在时间追溯的时候,外界时间的流动并不会很快。
第一次使用的时候,以雪瞳姐当时的样子来看大概也只是经过了一两秒钟而已。
随着视线里快速变换的景物一点一点的缓慢下来,四周的景象也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本来已经不存在的建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印象里已经逝去的人还与家人们一起快乐的边走边谈,本来存在的建造也一样的消失了,本来还在一起的人此刻他们还并不认识对方,这就是两年前。
我此刻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过往的人群车辆都不会发现我的存在,毫不在意的从我的身体穿梭而过,不过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在穿梭而过的一瞬间,视线变得漆黑了一下,因为我也从他们的身体穿过的关系吧。
在马路的对面站着三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陌生的身影,在中间被雪瞳姐挽着手腕的是两年前的我,在我的左侧是一副怎么看都像是在生气的两年前的乃莉亚。
雪瞳姐完全没有去在意这一切,只是挽着我的手腕,微笑着,到了人行的绿灯,三人从我的对面走过来。
这时候我才蓦然的发现,我第一次比雪瞳姐长得高,不过回到两年后的世界我的这份骄傲就又要消失了,所以在那之前,我一直都陪在现在比我要矮的雪瞳姐的旁边,一起走完那条马路,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但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发现,两年前的雪瞳姐一脸在意的回过头,看着本来不应该看到的,我的离去的身影,在被两年前的我问到“怎么了雪瞳姐?”雪瞳姐才笑着说“没什么”的回过头,同时收起了视线。
……
虽说是两年前的星神岛,但是变化并没有那么大,除去那些建造和少许不该存在的人之外,大致的地形都没有发生改变。
从教会那里得到的资料上面有写明静的住址,因为是两年前所以应该还没有被静的叔叔卖掉,要找到并不是什么难事。
穿过和现在对比没有多大改变的商业街,来到了那天和静分开的路口,从这边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都是显得有些古老的房子,同时还有一座神社,每年的祭典基本都在这边举行。
说起来,一座岛同时存在教会和神社两种宗教性质,这样真的好吗?我不禁感到有些怀疑,顺带一提,我们星神岛的神社并不存在实际供奉的神,真要说的话就是那个,和传说有些类似,实际真的存在的,星神岛的守护神御影十三轮的第一个后代“御影仙圆”,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被人敬称为御影十三轮的儿子。
御影仙圆是星神岛第一代居民的首领,并不是御影十三轮真正的儿子,只是被大家这么称呼而已,不过御影十三轮也是实际性的在我们岛上存在的就是了。
在这条路走了将近一半的距离时,右手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坡道,从这条坡道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上面有一座非常宽敞的房子,至少比起冬花家要大了将近一半的范围,而那里就是静的家。
静的父亲一生都醉心于剑道,把所有比赛赢得的钱都用来扩建道场,静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很多人都去向他学习剑道,上到老人,下至小孩,不过那时候的静还没有被他的父亲严格的训练,因为静的母亲的反对,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婚之后。
远远的就听到了道场里响亮的声音,从声音来做个大致的判断的话,至少也有两百多人吧。
连推门的动作都不需要,我直接的就穿了过去,走廊上传来了那群学生练习时的轻微震动。
把头穿过木板墙,伸到道场里去查看,迎面的就袭来了一击竖砍,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回去,结果一屁股的坐在了走廊上。
你想杀了我吗?胡乱的挥动木刀可是很危险的啊!啊,对了,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打不到我才对,不过因为突然的袭击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还是害怕了。
倒头躺在了走廊上,此时正值夏季,大概是暑假期间,院子树上的鸣蝉虽然吵闹但意外的不会让人觉烦心,耳边传来了哗啦的流水声,坐起来往那边看去。
刚刚脱下护盔穿着白色剑道服在辘轳旁边打水洗脸的静,那副美丽的样子看得我入神,完美的身材和那头黑色的长发,感觉无论她穿什么衣服都很合适,只不过脸色有些冰冷。
拿起装满水的木桶直接的就举起来从头泼下,又是哗啦的一声,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她已经湿透的衣服里还是可以隐隐的看到黑色的蕾丝内衣。
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道人影,手里拿着毛巾匆匆的跑过去递给了静,如果不是那天有聊过,我或许真的不知道她是谁,那是两年前的春日。
静沉默的接过毛巾,嘴巴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春日就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大概是在道谢吧。
这样看来,那时候的两人关系确实很好的样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春日上了高中之后就没有再来过,而静也在这之后就放弃剑道了,我所看到的都是过去的景象,一切的悲剧还在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就这么在这里一直看着他们枯燥乏味的练习直到夕阳沉默,最后一个临走的学生春日向静鞠躬完之后也跟着转身哒哒哒的朝着坡道下跑去。
静没有多做任何的表情,冷漠的收起了视线,往屋子里的方向走去。
我静静的跟在她的后面,此时这栋房子除了处于灵魂状态的我之外,就只看到静一个人,这时候静的父亲还没有去世,所以也一定就在这房子的某处,既然没有看到他,大概是病了躺着休息吧。
静默不作声的走着,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和院子,推开大厅的门,旁边的一间房间里,一个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略显宽厚的剑道书籍的男子一脸认真的低头翻看着。
就如同我所预料的一样,男子的身体明显很虚弱,身上只是简单的披着一件浴衣,年纪不算很年迈,五十岁左右,不过因为染病的原因,看起来却显得十分的苍老。
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苍白瘦弱的手翻阅书籍也已经变得有些困难。
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一口有些发黑的鲜血便洒落在了书籍上。
“爸爸。”
静慌慌张张的走上前去,却被男子伸出手来阻止了。
虽然我只是处于灵魂状态,但是也依然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那和医院的多种药味混杂出来的味道不同,是一股相同的,一直使用的药味。
从这药味可以大概的猜测到,可以治疗静父亲的药只有这一个,而且使用的时间明显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也没有看到好转,大概,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爸爸。”
静的眼睛突然通红起来。
“我,已经,没关系了,道场,怎么样了?”
微弱的声音从男子的嘴里传来,已经连说话都非常困难了吧。
“是,爸爸,今天也来了很多人。”
静强忍着即将落下的泪水回答。
“是……嘛,那就好,我,大概,到此为止了吧。”
“爸爸!”
“静,你恨我吗?”
静的眼角洋溢着泪珠摇了摇头。
静的父亲安心似的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我,这一生,最高兴的事不是把你锻炼得那么强大,为我,赢得那么多的,荣耀,而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真的是太好。”
“爸爸!”
静猛的扑到她父亲的身边,再也按耐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
真是,讨厌呐,最近怎么这么多这种画面,我对这种场面很不擅长啦,如果是雪瞳姐的话,那一定很不秒吧。
觉得鼻子有些酸,稍微的揉了一下,然后身体穿过了木板墙,刻意的去回避了这一幕。
半个多小时后,房间里的声音终于静下了。
收起了情绪的静,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来。
接着便进入了静的家务时间。
说实话,这若大的房子全部都有静一个人来打理,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其他的地方还好,像训练用的道场基本每天都要打扫一次,打扫一次至少也要花上一个多小时。
现在来这里的学生基本都已经掌握了剑道的基础知识,并不怎么需要人来教导,而且因为有经验丰富的大人在,静只会偶尔的指导一下,道场完全等于是免费的提供给他们训练。
来回的用湿布擦了好几圈地板,静疲惫的跪在地上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继续来回的工作。
真是遗憾,明明我的按摩技术很好的说。
无奈的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来回工作的静,虽然很想帮她一把,可是却什么也做不到。
“唔哇!”
静突然从我的前面咚咚咚的擦着地板冲过来,从敞开的衣领处可以隐约的看到黑色的内衣和发育良好的胸部,在急促的奔跑下,同时在剧烈的晃动着。
眼看着就要迎面的撞上去,我不由的闭上眼睛,静就这么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
咕……这对心里造成的伤害太可怕了啊!
结束工作的指令是静重重的关门声,之后便进入做饭的环节。
总觉得,这样子在旁边看着别人的生活也很有意思啊,啊!这么说来,我现在是不是和偷窥狂跟踪狂之类的很像呢?
话说我已经变得跟雪瞳姐一样了啊!
因为这似乎可以看到静很多平时看不到的样子,所以我并没有让时间的追溯加快,在两年前的世界里,也确确实实的度过了足足半天的时间。
父女两人吃过了沉默而平淡的晚餐,一天的时间就这么的过去了,对于我来说毫无真实感,不过却也一点都不觉得无趣。
作为一个健全的少年,在观察一个女生的日常生活有很多的地方都要回避掉,比如洗澡啦,上厕所啦,换衣服啦,我的理性时刻的提醒着我,这不是真实,看了也没有意义,其实是在欺骗自己而已,我很想看。
半夜。
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下,在两年后的世界里也是这个差不多的时间吧,我百无聊赖的在静的家里徘徊起来,因为本身就是灵魂状态,所以如果有人看到我的话,我一点也不会觉得违和吧。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静父亲的房间,微弱的灯光还在亮着,把头探进去才发现,那是一支所剩无几的残烛,静的父亲还躺在床上看书。
这种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禁对此感到疑惑,陪坐在他的身旁,上面都是一些剑道的讲解,因为没有兴趣,所以内容完全不懂,也没有刻意的去记下来。
寂静的房间只有轻轻的翻书声,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咳嗽,这个算不上很苍老的作为父亲的人,深知自己的时日不多,死前,希望可以让自己再开心的享受一下吗?
“唔咳咳!”
突然几声剧烈的咳嗽发出,柜子上的残烛被碰落,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接连不断的咳嗽不停的传出,在黑暗了我只能大概的看到那道轮廓痛苦的捂着胸口,接着便是走廊上传来的急促奔跑声。
“爸爸!”
啪嗒的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穿着睡衣的静呼吸有些急促的开口道。
但是静的父亲没有回应,不,是无法回应,因为此时的他所有想要说出的话语被都咳嗽替代,无法表达的感情全部都写在了痛苦的脸色上。
静父亲的病情越发的恶劣,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咳出,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下来之后,便让静打电话叫她的叔叔过来。
这一幕,我的心都揪紧了,未来的,让静痛苦的源头从这里就要开始了。
十多分钟之后,一个面相整洁的男子匆匆的赶来,因为太过匆忙,以至于连衣服也是随便的穿的,睡衣的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只是这么简单而已,而这个人就是静的叔叔。
虽然和现在比较差别很大,但是他的脸型我依然记得,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怎么看都只能扮演坏角色的人内心的印象总是特别的深刻。
“大哥,你怎么样?”
跪在床前静的叔叔关切的问道。
静远远的站在门口没有靠过去,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其实也在讨厌着这个人。
“我,已经不行了,静,还有,这个家,道场,全部都,拜托你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说这种话啊!”
我咬了咬牙,实在是不想再看这个讨厌的人继续表演下去。
但是为了不错过任何的细节,我依然强按耐着内心的不爽,就像是一个非常差劲的偶像花钱来雇佣粉丝团一样,即使不喜欢,为了钱,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一番外人看着就觉得很感动的场景交谈过后,静的父亲也把静叫到了他的身边,交代了后事,他大概很清楚,自己只能到此为止了吧。
沉默着流泪的脸,和毫无真意的哭喊声,充斥了整个悲伤的夜晚,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但是温度却十分的寒冷,我从心底这么的觉得。
离别,无论是生与死,还是两地相隔,都是悲伤的,即使两者的实质不同,但是都是引发出相同的结果,寂寞,会让人疲惫,也会让人忧伤。
第二天,丧礼在早上举行。
和我父母的葬礼不同,静父亲的丧礼有很多人前来,这些人都是静父亲的学生,个个都一脸哀伤,情绪稍微控制不住的倒头便扑到朋友或家人的怀里大哭起来。
唯独静,静静的跪坐在大厅里,面无表情的重复鞠躬的动作迎接每一个前来参加丧礼的人。
偷偷的躲在门外看着的春日,捂着嘴巴没有进去,但是此时的她,心里承受的痛苦不会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除了静之外。
静的叔叔陪在静的旁边,一副惺惺作态的丑样,我无论如何也对他感受不到一丝的好感。
我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待这一场丧礼的结束。
……
静的叔叔居住在需要十多分钟车程的附近一带,因为静已经是恩祝者所以必须要有成人监管,尽管无奈,静也必须要带好行李去她的叔叔那里居住。
闲置着的家和道场,一个月后就被她的叔叔卖掉了。
刚搬过来和她叔叔一起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对待静十分的友好,关切,但是也只是持续了一个星期而已。
“切!父女俩都是一个样!每天都是剑道剑道,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在跨岛的剑道比赛上输了的话,父亲也不会只看重哥哥一个人,现在,不但哥哥,连他的女儿都要这样看不起我吗!?”
静的叔叔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的摔飞了出去。
“既然我失败了,那么你们也别想成功,我要将你们带给我羞辱的成果一点一点的破坏掉,剑道?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要因为这种东西而被羞辱了一生啊!”
“我没有错!每一天,每一天的在我的面前带着木刀走来走去,少得意忘形了!对了,就让她从此放弃剑道吧,把道场卖掉,让她拼命的去打工,哈哈!哈哈!啊哈哈!父亲,最后胜利的人还是我啊!哈哈哈!”
因为剑道部平时的练习都很晚,静回来的也比较迟,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叔叔的脾气开始一天比一天暴躁,最后终于暴露了本性,把静的家和她父亲辛辛苦苦守护多年的道场全部卖了。
而静的叔叔也开始变得每天都窝在家里嗜酒,对静毫无理由的痛骂,而且强迫静去打工来供养他的酒钱。
被教会的规则限制的静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默默的承受。
终于三个月后,静决定去教会申请事件解决,而接下她的案件的是那天我去教会遇到的夜溯,那时候的他似乎还没有成为外交祭祀。
调查的展开在第二天开始,早已察觉到静的心思的她的叔叔,马上换了一张脸,装出了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因此也查不出任何和静所说的相同的事件。
而静不但被夜溯以扰乱教会的工作为由恶骂了一顿,还被她的叔叔更加严厉的对待,打工的数量也一点一点的增加,最后不得不放弃剑道,而我在加入剑道部那一天和她的比试因为使用了诫条而打败了她,成了她退出剑道部的最好的理由。
从这以后,静的生活开始变得疲惫而乱七八糟,一切就如那名男子所计划的一样,一切都被他破坏了。
我冷冷的看着独自在房间里失声大笑的那名男子,默默的转过身,离开了时间的追溯,回到了现实。
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成就了一个悲哀的人,我摸了摸还在我腿上睡觉的小幸的背部,看清了从过去到现在的,静的一切。
“我一定要解放她!从悲哀的束缚里!”
这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遮盖的月光再次倾洒而下,皎洁的月光中,似乎为少女的未来敞开了一条通往美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