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二丸io 更新时间:2020/11/28 23:11:35 字数:6495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于1923年7月16日搬进了伊戈撒姆修道院。这个家庭包括了七位佣人和九只猫——后者是我尤为喜爱的宠物。我身边最年长的猫,“尼葛尔曼”,已经有七岁了。它随我一同离开了位于马萨诸塞州波尔顿小镇的家,来到了这片新的土地。我只带来了这一只猫,剩下几只都是修道院重建期间我借宿在诺里斯上尉家里时渐渐积累起来的。搬进修道院的头五天,所有日常生活全都进展得有条不紊,大部分时候我都在编撰整理与家族有关的资料。关于最后发生在老修道院里的惨剧,以及沃特尔·德·拉·普尔的逃亡,我现在得到了一些非常间接的证据。我认为这些证据所揭示的,很可能就是那封在家族内部世代相传,最终因为卡法克斯大火而遗失的信函里的内容。由此,关于我祖先蓄意谋杀的指控似乎也变得更加证据确凿。除了四个协同作案的佣人,他残忍地杀害了家族里每一位熟睡的成员。而彻底改变了他昔日行为举止的,也许就是在行凶的两周前,那个极度令人惊骇的发现。但除开一些模糊暗示外,我的祖先却从未向其他人提起过他的发现——他或许透露给了那几个帮凶,但后者在案发后皆已逃得无影无踪。

这场精心策划的屠杀——被害者包括凶手的父亲,三个兄弟,以及两个姐妹——却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宽恕,而法律的宽松处理也使得凶手能够安然无恙、光明正大甚至有些光荣地逃到了维吉尼亚。民众普遍认为他净化了那片受古老诅咒的土地。究竟是怎样一个惊人发现才能促使他做出如此可怕的举动,我甚至很难猜想。沃特尔·德·拉·普尔肯定很熟悉那些与自己家族有关的不祥传闻,所以他肯定不会单纯地因为听了这些传闻就突然有了杀人的冲动。那么,他会不会在修道院里,或是邻近的地方,目睹了某些骇人的古代仪式,或者偶然撞见了一些具有揭示意义的恐怖象征呢?早年在英格兰生活时,人们都说他是个腼腆,具有绅士风度的年轻人。而他后来在弗吉尼亚州的表现也不像是个冷酷无情或者充满仇恨的凶手,反而显得有些苦恼和忧郁。有位绅士探险家——来自贝尔威的弗朗西斯·哈利——在日记中将他描述成了一个品德高尚、优雅体贴,并且极富正义感的人。

7月22日,发生了第一个事件。这件事尽管在当时被轻视,却与后来的发生的事有着不可思议的联系。事件本身实在很简单,简单到几乎可以被忽略,而且就算在当时,它都不太可能会被注意到;因为住所的建筑除开墙壁外,所有陈设布置都是崭新的,加上还有一群神志健全的佣人在我周围,除了当地民众,任何忧虑和恐惧都会显得很荒谬。事发后我只记得——那只我十分熟悉脾气的老黑猫在当时表现得非常警惕和焦虑,而这种表现与它平日的性情完全不符。它在各个房间里转来转去,焦躁不安,拒绝休息,并且不断地嗅着这座古老哥特式建筑的每一堵墙壁。我知道这听起来有多陈腐——就像是每个鬼故事里都会不可避免地出现一条狗,而这条狗一定会在它的主人看到某些包着裹尸布的东西前,率先狂吠——只是,这次我无法再像往常那样抑制它的行为。

第二天,一个佣人向我抱怨说房子里所有的猫都显得躁动不安。他来见我的时候我正在二楼西侧高大的书房里。那个房间有着穹棱形状的拱顶,黑色的橡木嵌板以及一扇三重哥特式玻璃窗,透过窗户正好能鸟瞰石灰岩悬崖和远处的荒凉山谷。甚至在佣人向我抱怨的时候,我都可以看见尼葛尔曼墨玉般的身躯正沿着西面的墙壁悄悄爬过,不停地抓挠着一块覆盖在古老石墙上的新护墙板。我对佣人说,那里一定有某种奇怪的气味;或是从古代石墙里散发出的,一种无法被人类察觉,但即便隔着新装的护墙板,仍能被感官敏锐的猫觉察到的气味。这一点我十分确信,但佣人又暗示说房子里可能有老鼠或者田鼠。我告诉他,这座修道院里已有三百年没有出现过老鼠了,即便是周围乡村里常见的田鼠也极少出现在这些高墙之间,那些动物从来不会在这里游荡。那天下午,我拜访了诺瑞斯上尉,而他很肯定地告诉我,田鼠绝不可能会突然大规模地出现在修道院里。

那天晚上,依照惯例打发走贴身侍从后,我回到了自己挑选的西面塔楼上的小间里歇息。从书房到这个房间需要通过一段石制的阶梯以及一条不长的走廊——前者的一部分是古代留下的遗迹,而后者则完全是后来重建的。房间呈圆形,很高,没有装护墙板,悬挂着我亲自从伦敦挑选来的挂毯。看到尼葛尔曼和我在一起,我便关上了厚实的哥特式大门,在那盏被精妙地仿制成蜡烛的电灯散发出的光线旁坐下,关了电灯,陷进了那张精雕细刻、带有罩盖的四柱大床里。那只老成的猫则待在我的脚边——它惯常休息的位置上。我没有拉下窗帘,而是盯着北面狭窗外的景色。窗外天空泛着微光,愉悦地勾勒出花饰窗格的精巧轮廓。

我一定在某个时候陷入了平静的睡眠,因为当猫突然从它休息的位置上惊跳起来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正在从一个离奇的梦境中惊醒。在一片朦胧的微光里,我看见它的头朝前伸着,前腿摁在我的脚踝上,同时将后腿伸得笔直。它集中注意力盯着窗户偏西墙面上的某处。那是一处我的眼睛无论如何也无法察觉的地方,但我仍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面墙上。当我注视着那面墙的时候,我就知道尼葛尔曼不会无故警觉。那面挂毯是否真的动过,我很难说。我觉得它动了,非常轻微地动了一下。但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听到了挂毯后面传来的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声音,就像是田鼠或是老鼠匆匆跑过发出的声响。霎时,猫纵身跳上了掩盖着墙壁的挂毯,它的体重将它抓住的那一条挂毯猛地扯了下来,露出了之前被遮盖着的潮湿、古老石墙。石墙上到处都是装修工留下的痕迹,但却没有任何啮齿动物徘徊的迹象。尼葛尔曼在地板靠墙一侧冲来跑去,抓挠着掉下来的挂毯,并不时地试图将一只爪子伸进墙根和橡木地板之间。它什么也没有发现。过了一阵,它疲倦地转过身来,爬回了我的脚旁属于它的位置上。我没有动,但是那一晚再也没睡着。

第二天上午,我询问了所有的佣人,却发现他们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任何异常,不过我的厨师说那只在她房间的窗槛上休息的猫表现得稍有些奇怪。那只猫在深夜某个未知的时间突然嘶吼了起来。被吵醒的厨师看到它有目的地冲出了敞开着的房门,并跑下楼去。午间我小憩了一阵,然后在下午又去见了一次诺瑞斯上尉,并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些离奇的事情——如此微不足道然而又如此古怪——激发了他的想象,并使他回忆起了许多当地流传的可怕故事。这些老鼠让我们打心底觉得费解困惑。诺瑞斯借给了我一些捕鼠器和巴黎绿。之后我将它们交给了佣人们,让他们将其放在那些老鼠可能出没的地方。

那晚,我倍感困倦,便很早睡下,却被某些极度恐怖的梦境一直纠缠着。我感觉自己正身处无穷高处,向下俯视一个昏暗朦胧的洞窟。洞窟里是齐膝的污秽,一个如同恶魔般的白胡子猪倌站在洞穴里,驱赶着一群身上覆盖着真菌的肥胖牲畜。那群牲畜的模样让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嫌恶。接着,猪倌停了下来,点头示意完成任务后,一大群老鼠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跌进这个散发着恶臭的深渊里,吞噬掉了放牧人和所有的牲畜。

这时,睡在我脚边的尼葛尔曼的剧烈动静使我从可怕的梦境中惊醒。它嘶嘶地低吼着,出于恐惧地畏缩起来,并不自觉地将爪子扎进了我的脚踝。但这次我毫不怀疑它这般举动的源头。这个房间里的每一面墙壁都回响着令人作呕的声音——是那些浑身长满寄生虫的、肮脏的、贪婪的巨鼠在爬行!这天夜晚没有微光,所以我看不见挂毯上的情况——昨天掉下来的那条毯子已经重新挂了上去——但我还没有恐惧到不敢去打开电灯。

当灯泡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整张挂毯都在恐怖地不停抖动,似乎以某种奇怪的样式上演着一出奇异的死亡之舞。几乎刹那间,那些抖动和声音便戛然而止。我跳下床,用放在身边的暖床炉子的长柄轻轻地戳弄墙上的挂毯,并挑起其中的一截,想看看下面究竟躲藏着什么,但除了修补过的石墙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猫也松弛了下来,失去了它对那些异状的剧烈反应。随后我又检查了放在房间里的捕鼠器;所有的捕鼠器都已弹上,但没有留下任何捉住,或是逃跑了什么的痕迹。

想要继续入睡已经不可能了。我点亮了一只蜡烛,打开了门,穿过走廊和楼梯,径直朝书房走去。尼葛尔曼紧紧地跟在我的脚跟后。没等我们走到石砌的阶梯,猫就突然向前猛冲了出去,跑下了那段古老的阶梯,不见了踪影。我便独自一人走下楼梯,突然听见下方的大房间内传来了一些声响;那是我绝对不会听错的声音。那些覆盖着橡木护板的石墙里面全是老鼠,它们在墙内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着。尼葛尔曼则如困惑的猎人一般狂躁地跑来跑去。走下楼梯后,我打开了灯,但这一次声音并没有消散。那些老鼠仍在不停地骚动,它们强大有力的脚步是如此清晰,最后我甚至能察觉到它们的运动有着一个明确的方向。这些家伙的数量显然没有穷尽,它们正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迁移——从某些不可思议的高处奔向下方某些可以想象、或者无法想象的深渊。

同一时刻,我听见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两个佣人推开了厚重的大门。他们正搜索着整个房子,试图找到某些未知的骚乱源头。这个源头使所有的猫都恐慌地发出了嘶嘶怒吼;它们纷纷飞快地猛冲下楼梯,蹲在地下室下层紧闭的大门前大声嚎叫。我问佣人有没有听到过老鼠导致的声响,他们却给出了否定的回复。当我让他们留意那些从护墙板后面传出的声音时,我才意识到,噪音已经悄然停止了。我与那两个佣人一同来到了地下室底层的大门前,但猫的踪影早已经消失。虽然我随后决定要去地窖里一探究竟,但在那时我仅仅查看了一下放在附近的陷阱。所有陷阱都弹上了,但什么也没能捉到。确认了除开我和猫外,再无他人听到过那些老鼠发出的动静后,我在书房里一直坐到了天亮;一点不落地回忆并思索着我所发现的那些与这幢建筑有关的传说。

上午,我靠着一张舒适的书房座椅睡了一会儿。虽然我打算中世纪的风格来布置居家环境,但并没有放弃使用这类椅子。醒来后,我打了个电话给诺瑞斯上尉。后者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便立刻赶了过来,并协助我一同探索了地下室的底层。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东西,但我们怀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发现了这座地窖竟修建于罗马人之手。每一座低矮的拱门,每一根粗大的立柱都是罗马式的——不是那些拙劣的撒克逊人后来仿造的那种罗曼风格,而是凯撒时期建造的严肃、和谐的古典建筑;确实,那些反复考查这块地方的古物研究者肯定很熟悉那些遍布石墙的题铭——像是【P.GETAE.PROP...TEMP...DONA...】和【L.PRAEG...VS...PONTIFI...ATYS】一类的东西

有些铭文提到了阿提斯,这令我不寒而栗,因为我曾读过卡图鲁斯的诗篇,也知道一些与这个东方神明有关的可怖仪式,对他的崇拜曾经与对西布莉的崇拜有非常紧密的关系。借着提灯的光亮,我和诺瑞斯试图解读一些留在几块不规则矩形巨石上的图案,但却一无所获。主流观点认为,这些巨石应该是某种祭坛,而那上面怪异的图案几乎快被磨蚀。我们记得其中的一个图样——某种带有射线的太阳花纹。学者们认为它并非起源于罗马,这也许暗示着这些祭坛仅仅是被罗马的祭司接纳再利用而已,它们应该来自那个曾经矗立在这个地方上的某些更加古老,或许属于当地原住民的神庙。在这些石头中,其中一块的表面有一些令我们略感困惑的褐色污迹。而位于房间中央,最大的那块石头上留着某些火烧后的特征——可能有人曾在上面焚烧祭品,举行过燔祭。

这便是那间先前猫们蹲在门前不断嘶叫的地下室里的情况。现在我与诺瑞斯准备在这里过夜。我吩咐几个佣人将躺椅搬了进来,告诉他们不要在意夜间猫的活动。我将尼葛尔曼也带进了地窖,一方面是出于对它的喜爱,另一方面也考虑到它或许能帮上忙。我们将地窖的橡木大门——一扇现代的仿品,上面留有几道狭缝用于通风 ——紧紧地锁上,然后躺了下来,让提灯持续地亮着,好留意地窖里会发生的一切。

这间地窖位于修道院地基下方的深处。因此,它无疑坐落于那堵能够俯瞰荒凉山谷,向外突出的石灰岩悬崖地表下方很深的位置。我很确定那些难以解释的、发出骚乱响动的老鼠全都跑来了这里,但至于原因,我却一无所知。当我们充满期待地躺在地窖里的时候,我渐渐在守夜过程中断断续续地陷入了似睡非睡的梦境。而总在我脚边不安活动的猫咪经常将我从这些梦境里唤醒过来。那些并非是平和正常的梦境,而是如我在前一晚所经历的那种可怕噩梦。我又望见了那个昏暗的巨大洞穴和一个可怕的猪倌,还有那群模样难以描述、身上长满真菌、在污秽里肆意打滚的牲畜。而当我越发盯着这幅情景时,画面似乎越发地近、清晰了——清晰到足以看清他们的容貌。我观察了其中一个牲畜的肥胖模样,随即尖叫着惊醒。尼葛尔曼被我的惊叫声吓得跳了起来,仍未入眠的诺瑞斯上尉则笑得前俯后仰。他要是知道了那些使我尖叫的东西,兴许会笑得更厉害——也有可能完全笑不出来。直到很后来,我都无法再回忆起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极端的恐惧通常会颇为仁慈地掐断一个人的记忆。

诺瑞斯在异象发生时摇醒了我。他轻晃着将我从那个相同的恐怖梦境中唤醒,并示意我细听猫的动静。确实,当时有着许多不同的响动。紧闭的门外,石阶上传来了阵阵猫类噩梦般的嘶叫和抓挠声;与此同时尼葛尔曼却毫不留意那些被挡在门外的同类,在裸露的石墙周围亢奋地奔跑。我还听到了石墙里传来的,如同昨晚将我惊扰时那种,鼠群乱窜所发出的混乱声响。

一阵强烈的恐惧在我体内升起,因为这种异常现象已无法用任何正常思维进行解释。这些老鼠,如果不是某种仅仅只有我和猫才能感知得到的疯狂造物,那么它们现在肯定就在那些,一直以来被认为是用实心石灰岩块堆砌的罗马石墙内挖掘爬行……除非超过十七个世纪之久的流水侵蚀已在墙体内部形成了蜿蜒曲折的穴道,然后那些啮齿动物又接着将其啃磨得更加宽阔通畅了……但即便如此,阴森的恐怖气氛仍没有丝毫的减弱;倘若那些不断活动的害虫真就在石墙中,为什么诺瑞斯听不到它们发出的可憎骚动呢?为什么他只是催促我注意尼葛尔曼的举动,让我聆听门外猫群发出的声响?又为什么他总要胡乱而又含混地猜测究竟是何种东西引发了这些骚动?

当我尽可能保持理智地告诉了诺瑞斯自认为所听到的声音后,我又突然觉得那些声音正在逐渐消散,它们在朝下远去……朝下……仍在朝下,它们在朝着一个远比底层地窖的最深处还要深的地方移动,直到仿佛下方整座悬崖都密密麻麻布满了老鼠。听完我的叙述,诺瑞斯没有像我预计的那样狐疑,反而表现出深深的震惊。他示意我注意门边的那些猫已停止了喧闹,就如同放弃了已经丢失线索的老鼠;这时,尼葛尔曼猛然地恢复了躁动,疯狂地抓挠着位于房间中央、靠近诺里斯躺椅的那尊巨大石头祭坛的底部。

潜藏在我心中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在此刻已变得十分巨大。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些令人万分惊诧的事情,而我看见诺瑞斯上尉——这个年轻、勇敢、或许比我更坚定的天生唯物主义者——此时也流露出了同样的惊骇神情。或许是他从小就受当地传说影响,并已对其了若指掌的缘故。一时间,我们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看着那只老黑猫怀着一种逐渐消退的热情抓挠着祭坛的底部,并偶尔抬起头来,以近乎劝说的口吻冲我发出喵喵的叫声——一种只有当它希望我能够提供某些帮助时,才会发出的叫声。

诺瑞斯拿起一盏提灯,靠近了祭坛,想检查尼葛尔曼正在抓挠的那些地方。他安静地跪下,刮掉了那些在前罗马时代巨石与棋盘状地板之间堆积了数个世纪的地衣,但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微小,却让我不由战栗的细节。而这个细节证实了我的猜想。我提醒了诺瑞斯,之后我们怀着一种稳固持续的陶醉与认可,一同观察着那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细微证据——祭坛一旁提灯里的火焰正在气流作用下轻微却不容置疑地轻轻摇晃着。但在此之前,这里并没有气流,因此这股气流肯定来自祭坛与地面之间因为诺瑞斯刮去地衣而露出来的缝隙。

那晚余下的时间里,我们都一直待在灯火通明的书房中,焦虑地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在这幢被诅咒的建筑物底部那座由罗马人建造的地基最深处还有着某些更深的地窖——三个世纪以来,好奇的古文学者从未设想过这些地窖的存在——即便之前没有遇到那些邪恶不祥的事情,单单这个发现就足够激起我们的兴趣了。至此,我们对地窖的痴迷已翻了倍。但是,我们仍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应该听从那些迷信的告诫,放弃搜寻计划,永远地离开这座修道院;还是满足自己的冒险欲,勇敢地面对那些未知深渊里等待着我们的恐怖。我们在早晨终于妥协,决定去伦敦召集一批合适应对这个谜题的考古学家和科学家。需要说明的是,在离开地下室底层前,我们曾徒劳地想要移动那座中央祭坛——我们觉得那下面肯定有一扇通向了充满无可名状恐怖的深渊之门。至于什么样的秘密才能将门开启,需等到那些比我更聪明的人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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