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大部分的时间都远离家中,在外面去履行着自己的责任。
“可可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哟,爸爸只要有时间肯定会回来陪你们的,给你继续讲小男孩与番米的故事”
父亲总是这样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别人也总是说我的爸爸是个英雄,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参加了很多王国重大的战役,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同伴信任,敌人忌惮。
他是钥地的英雄和传奇,所以我从小就十分骄傲,自己的爸爸是别人崇拜的英雄,它的身影像山一般阻挡着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只是我们只看到了他朝向我们的一面,被风沙和岁月带来的伤痕都被他隐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另一面里。
在我八岁的那年,在卡里学院偏远的花坛一角放着一个破旧的盒子,当时在那准备捉蝴蝶的我一下子就被这个奇怪的盒子吸引了,里面不时的传来微弱的叫声,听起来像猫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走向盒子并打开来,破旧的盒子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大概是刚出生不久,它微弱的叫声听起来十分的虚弱,我好奇的看着它,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身体,它像是回应一般连续的轻声叫唤,身体慢慢的舒展着。
自己乐此不疲的抚摸着,只觉得它好可爱好像能听懂自己的话一样,临近午休的结束,好像还没有看到主人来认领,也没有看到它母亲的身影。
我站起身来在四周确认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但是还是没有任何的迹象显示这个小生物是弄丢和走丢的,更像是被遗弃在这里的。
既然在盒子的话估计是别人遗弃的吧,虽然对于遗弃这个小生物的主人很生气,但是不能这样放着它不管。那个时候我很想收留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妈妈也对动物的毛发过敏,但是看着盒子里它微闭的双眼,如果自己不管的话它估计活不了多久。
由于卡里学院不允许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这也是我午休偷偷跑到学院偏远一角的花坛去捉蝴蝶的原因,虽然知道这样违反了学院的规定,但只要自己的成绩不落下,自己还是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这样严格要求的学院制度下,更别说带着一只动物去课堂了,于是我将它小心的放进我的布包里,虽然不大但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看着它用手抵住嘴唇
“要乖乖的不能出声哟,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啦,等回家后再好好的照顾你”
虽然知道它听不懂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于是一个下午我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但神奇的是这个小家伙一下午真的没有出过声音,安静的在包里,以致于我都担心它出了什么事情,所幸最后安全的把它带回来了家。
回家后我偷偷的把它安置在家的后院仓库中,这里是我童年的乐园,仓库里面有许多我收集和自己做的小玩具。
给它做好了简陋的小窝后又在家里找着各样的食物喂给它吃,可是小家伙对食物都提不起食欲,或许是生病了,我不安的想着。
爸爸这时候也在隔了两个月后从外面回来,虽然我在饭桌上尽可能的保持正常,但爸爸敏锐的嗅觉还是发现了我偷偷养着小动物。
他避开妈妈拉着我询问着情况,我也只好把他带到后院的仓库中。
爸爸仔细观察着虚弱的它转过头对我说道
“虽然可可你从没有提过要养过宠物,可能一部分是担心妈妈的过敏,但是爸爸知道你现在想养着它”
爸爸的声音对我来说永远是那么温柔,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小心的照看它,让它不会和妈妈产生交集的,而且它这么小还是被遗弃的,如果不管它的话它就可能……”
我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爸爸抚摸着我的头。
“无论物种,它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如果要养它,就意味着要对它负责,照顾一个生命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看了看周围的食物继续说道
“而且它不是猫,也不是普通的宠物,它是钥地深处的灵豹,这种生物在钥地深处的土地上生活了上万年,习性神秘且数量稀少,爸爸曾在几年前在钥地深处遇到过一次,虽然对这种物种了解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生物具有极高的智商,对人也并没有攻击欲望。”
他顿了顿认真的问到
“你真的要对这个小生命负责吗?你也要知道别的生物和人类的寿命始终有着很大的差距”。
当时我的心里被爸爸一说动摇了很多,但看向窝里正在睡觉的小生物,心里还是不忍将它抛弃。
“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的”
我重复道。爸爸突然笑了起来
“那要好好加油哟,爸爸每次回来都会来看看你照顾它的情况的,给它起个名字吧,可可”。
对于爸爸的认可我十分开心
“那就叫努比吧”
我开心的抚摸着努比的头,至于为什么这么叫我也只是觉得很适合就顺口说了出来。
“哈哈哈,好,还有可可云豹的食物菜单可是挑剔的狠,一般的食物不会吃的,我待会和老管家说下,以后你按时去他那取就行了。还有你养它的事情你妈妈和我一样在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你妈妈没有过多的追问,也故意隐藏了不适,她也想你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所以待会和你妈妈坦白吧,而且每次见完努比别忘了洗澡把身上的毛发洗干净,不然你妈妈会很难受的”
爸爸温柔的说道。原来妈妈是为了体谅我么,爸爸也是,他们总是包容我的一切,我擦了擦眼角露出笑容回复着。
“嗯!谢谢爸爸”
努比的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变得好了很多,在我的空闲时间里,很大部分都与它待在一起,它似乎也能明白我的大部分意思,我们在院子里打闹玩耍,但是也仅限在狭小的院子里。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努比会向往着更大的自由吗?脱离这狭小的空间,回它原本应该生活的世界里去,这里会变成它以后的牢笼吗?
每次我把我的所想告诉妈妈,妈妈但是以微笑回应
“这个答案只有它自己才会知道,但是你和它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段难忘的回忆吗?那就不留遗憾的珍惜这段回忆吧,只要你用心去传达,那些具有灵魂的实物都会给你回应的,在我看来努比目前是十分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的”
妈妈和爸爸一样,总是会说些我不是太懂的大道理,不过在我心里他们都是为了让我更好的去了解存在和生命的意义,生命的温柔以及它的残酷,他们都会教导我,理想中的童话也只有靠着自己去想象,但这反而让我更加的热爱着各种情绪掺杂起来的万物,这些远离于童话世界中的万物。
在努比陪伴的一年里,我的生活又多了一道丰富的颜色,偶尔的时候我会在后院让努比听着我刚刚从妈妈那学会的曲子,努比也会用叫声来反馈着我弹奏的效果。
低声的闷哼说明我还没有能够很好的掌握这首曲子,音调较高的叫声则说明我弹奏的还不错。
虽然它才刚刚长大,但是按爸爸的话来说它现在相当于人类十岁左右了,和我差不多大,这样下去岂不是马上就要比我成熟的多,成为一只成年的大豹子啦?不过对我来说,努比还是努比,它和我就像好朋友一样,我也相信它会一直陪伴着我的,九岁的我如此相信着。
努比的身材长得很快,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我可以双手抱着的小豹子变成了一个比我大了多的大豹子,它的面相也凶了很多,只是努比它还是努比这点没有改变。
偶尔地,我会看见它呆呆的躺在后院的大树上,然后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城镇另一端的森林。它是想家了么?那个它真正的家,但我的这些疑问在努比看见我后依旧撒娇似的靠过来就抛在了脑后,虽然我看见它不只一次的那样做。
爸爸曾和我讲过小男孩与番米的故事,那个从小时候到现在依旧没有讲完的故事。
从小失去父亲的小男孩查理因为母亲病重从小就担起了家里的事务,每天因为生计而四处奔波,但没人愿意要一个身体削瘦没力气的小孩子,所以查理只能靠去山上砍些柴火和采些药草来补贴家用,虽然日子过得很辛苦,但是母亲的病情也在慢慢的变好,他每天都怀着越发闪烁的希望去努力着。
他并没有抱怨他的出生,他的遭遇,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让母亲好起来。他会偶尔地给当地办宴会的大户人家打杂,在宴会结束的时候能带点剩下的丰盛饭菜回到家中,在他空闲的时候会找当地的老工匠们,给他们当打杂的助手,他会很认真的在旁边学习他们的匠意技法,回到家后自己用简陋的工具进行尝试,他在不断地摸索中逐渐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和原理,于是他开始尝试着制作一些奇怪的工具,他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也想尝试着将自己偶尔做梦会梦到的东西用行动去让它从不现实变为现实……
这是父亲最开始告诉我的故事,他说完后摸着我的头问到
“可可你觉得查理像不像一只鸟?”
明明鸟儿很自由,而查理的生活却一直不是自由的,所以对我来说查理看起来并不像鸟,我这样回答爸爸
。父亲微微一笑
“虽然他的生活像枷锁一样困着他,而他也并不自由,但对于鸟儿本身来说,最开始的它们也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它们还不会飞翔,还没有拥有足以脱离巢穴的羽翼,但是它们最终都会奔向蓝天,因为它们生来就有对着自由天空的向往,这份铭刻在生命里的印记会时刻让它们有着明确的目标,它们要做的就是为最终奔向天空做准备,去填满它们的羽翼,而查理也是这样,现在的他就像被困到鸟笼里的鸟儿,但是即使在鸟笼里也改变不了他是鸟儿的事实,他对希望的向往和积极的向往会让他最终摆脱掉这份束缚,挣开命运的牢笼飞往他的天空”
父亲说完便望着湛蓝的天空。即使当时年纪尚小的我依旧充满了疑问,但还是选择相信父亲的话。查理像鸟儿一样。
我看着树上的努比,总会把它和查理对应起来,或许它也和查理一样都像鸟儿,向往着内心的天空,但我的疑问却是努比的天空会不会是拥有我的天空?因为对我来说,如果我是鸟儿,那我的天空下总会有着努比的身影……
也或许我并不是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