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变

作者:三爷驾到 更新时间:2020/12/4 22:43:55 字数:3463

可是并非所有的坏事都聚于我一身,我们偶尔还是会行点狗屎运的。狗屎运,俗称偶尔碰到好的事情发生在常年都非常不幸的人身上,而这个非常不幸的人被俗称为狗屎;常年遇着倒霉事,偶尔摊上了便宜便是“运”,于是就有了“狗屎运”的说法。

这几年,多少也攒了些钱。当然,有一些是行狗屎运得来的。生活无忧,人的思维就活跃了。我近期总在想,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结婚,我一定要找个健全的、温柔的、美丽的、斯文的、胸大腰细屁股圆的女人跟她结婚。我要穿上最漂亮最华丽的礼服,让我梦中的女人看到我最帅气的样子。

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结婚呢?梦里出现的那个吗?想着想着我就痴痴的笑了。我不奢望浪漫的转角就会遇到爱,我只祈求在五色垃圾堆中向她告白时她不会喷着口水对我破口大骂:滚,你给老娘滚。

翻天覆地的发了一场春梦,不经意地,我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是个年龄和我约莫大小的女人,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她美得像个仙女。

在驻足的那几秒钟,我感应到我胸口的铁卷传来一股电流,我朦胧的脑子也随之豁然开朗了起来,像当初雨夜中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一样,我全身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原想她一定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对我谩骂:“八角掉到粪坑里,原来是个香臭不分的傻货。”可是眼前这个美女却出乎意料的定定看着我,眼神迷茫,犹如困兽。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跟着她来到这个能看见整个繁华都市的天台上来的,一路的心思都是在暗想:这不正是我想要找的对象吗?苍天又让我行了次狗屎运了,因此心中乐开了花。

她喝着啤酒,喝一口,抽泣一声,感觉无比的哀怨。

“假装坚强,是不想让人看到眼泪;假装开心,是不想让人发现寂寞;假装高兴,是不想让人看见伤口;假装幸福,是不想让人看见伤疤。可是,我为什么要假装,我到底怎么了……”她脸上的泪珠映衬着远处的灯火辉煌滴答落下,闪现的光如同幽魂乱舞。

“活着,不至于此……你看,那远处的光,冰冷了这里,可是只要走到光下,我们就会得到温暖和光明。虽然走在去往光明的路上,会艰难,可是闯过去了就好,别轻易言弃哦。”我拉了拉她的衣角,吞吞吐吐说出爷爷曾经跟我说过的大道理。是的,爷爷虽然潦倒了一辈子可是他却多么的睿智,要是他还活着,我想我的生活过得会更好吧。

“要是不坚持,恐怕伤痕也不会那么多,我是失望了,怕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世界,活得太久,其实是一种折磨。”与一个疯子对话,也许是不想向外人表露她的悲哀,权当是找个人倒倒苦水减少内心的压力罢了。

“爷爷说,活着,就不要怕迷茫,怕只怕没有迷茫感的停滞不前。他说,迷茫越久,找到方向的可能性越大。人生有迷茫,说明你在探索,只是暂时没有方向而已。”爷爷的教诲此刻变得如此的清晰,我竟然能倒背如流了。

“呵呵,你不是傻的吗?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是啊,我本来是个傻子,我甚至连昨天的记忆都不记得了怎么会突然记起爷爷五年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难道我思维越发的麻木,是因为遇不到一个开启我智慧大门的人吗?

“这些话,都是爷爷说给我的。呵呵,我傻,人家都叫我**来的。那么多年了,我也理解不了这些道理,可是爷爷说的话应该没有错。”我绕着头,也不懂怎么避嫌遮羞,只图个坦荡吧。

“这样挺好——真的。陪我喝点啤酒好吗?”她看着我,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支啤酒,轻轻与她手上的那支碰撞了一下表示偶遇的缘,然后递给我。

“哦……”我是矮子观光,随声附和。可是接过来喝了一口,这味道,让我忽然想起了远去的江湖。

“如果还能选择,我倒愿意像你那样——像你这样多好,无忧无虑,洒脱磊落,不必经历智慧之后的痛苦,生活简单而透明——”

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说:

“生活,其实很简单。”

“应该是吧!复杂的是人心。”

“人心?”

“人心,有时候是水晶,有时候是魍魉,它能照亮黑暗,更能吞噬光明;人心永远使善恶变得混沌。”

“应该是吧,如善如恶……”我绕着头,无知得像一副2B始祖的样子。这一刻,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药可救呢?

“你叫什么?”

“我,我,叫王简。”

“王简?是秦国战神那个王翦的王翦?”她一阵错愕,脸上的悲伤瞬间冰释不少。

“呵呵,爷爷说,王简是英雄……可是我不是,我顶多只能算个狗熊——你看......”我撩起残破的衣衫给他看我身上的伤疤,衣服发出一阵刺鼻的骚味使她紧了紧鼻子。还好,我健硕的肌肉还在,算是优劣拉平吧。

她微微一笑,是那么的迷人;她的胸很丰满,她的腰很细,她的屁股很圆很大。她简直就是个天仙,曾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新娘的样子不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看来以前你也走过了一段不平凡的路子,真是造化弄人啊”她一声叹息,是在感叹世间冷暖,还是叹息我的来路?

“确实走了一段不平的路。你呢,好好的,为什么要掉眼泪?”回想前路,这何止是不平而已,简直就是波澜壮阔的经历,如果都过得幸福美满,谁愿意在刀口上混日子呢!

“世间事,一寸天堂,一寸地狱;你看到外表光鲜满面春风的,并不一定就是活在天堂里。而你,生活坎坷来路颠簸,双目不看世间虚幻表象两耳不闻身边生死事,外人看来你身在地狱,你自己也许也觉得你身在地狱,可是当你经历智慧、感知带来的创伤后,你会发现,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多么的自由。苦,并不能衡量一个人活着的实在意义,自由的笑,那才是真的活着。”她抿唇一笑,可是表象再多么的隐忍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痛苦,只见她把手中脆弱的易拉罐扭成一团,如同狠狠地扇了一匹禽兽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把那易拉罐丢了出去。“月福海,你个王八蛋——”

“哎——别啊!”我刚伸手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听着那价值一毛二的罐子喋喋的滚落,最终停在黑暗中的无名角落。

“月福海是什么?”我抽回伸长的脖子,看着她如同水晶般的眼,在夜幕下闪烁着一种叫做心碎的迷离。

“他有时候是人,有时候禽兽不如。他是个占有狂,金钱,名利,美女,甚至——他的女儿。”

“什么是占有?”

“占有,有时候是爱,有时候是欲。但最终是暴力。”

“暴力?这家伙动粗了?……”我为她遭受的暴力愤恨的撩起两袖,为她打抱不平道。可是我又想,我连我的肚子都管得不妥帖,这种案板顶门的事,我管得着吗。

一直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相互有好感的人睡睡觉,生生孩子就完了。可是从她那深奥的话语中,我有所觉悟:能睡在一起的,不止是爱情,有钱人有时候也能睡。

“为女子,在尘世颠沛,看尽冷暖悲喜……”她张开双手,喃喃念下一道咒语,可是苍天夜幕并没有像动画片里的场景那样立刻乌云蔽日或者万顷荒洪。

我伸出手,为她抹净满脸泪花。心想道:思想健全的人都那么脆弱吗?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会用泪水去证明内心的悲苦,也不会放大悲伤来证明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苦逼不幸。不是真的傻到完全丧失了感触或者丧失回忆痛苦的能力,而是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没有可以去悲伤痛哭的资本,因此把发生的所有悲剧浓缩成一个点,放在心里不容易触摸到的地方。

我们的思想水平毕竟差距太大,到入夜时,我终于矮梯子上高房,跟她搭不上言而郁郁结束了这段奇遇。和来的时候一样,回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她回来的。只是那晚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曾经相遇,胜过从未碰头。

可是,缘分这东西扑朔迷离得让我惊痛未定,又沾沾自喜。

虽然这次见面,是经过她精心设计的,可是这已经是下一个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在朦胧的雨雾中轻轻向我走来一位精灵般的仙女,她头戴一顶上了年纪的稻草帽,上身着灰白色的破牛仔衣,下身花边破洞宽牛仔裤,脚踩一双六七十年代的破牛皮靴。

这时我才看清楚,她的美是我原先所没有看清楚的。可是我有点不明白,像他那么美丽的女人为什么突然要装扮成拾荒者的样子,还要给我这样的人撑雨伞——她应该开着粉红艳丽的车子,带着她的信用卡在街上,在名牌商场里及时行乐才对。

我看着她,这次我没有笑,我感觉我的心在颤抖。可是她笑了。她说:“嗨,你好,很高兴又见到你。”

“你……”因为脑子不够用,所以我总是在紧张的时候吞吞吐吐,觉得连多说一句废话都很困难。

“从上次的际遇开始,你那双如水晶般的眼一直闪烁在我的梦境里,它告诉我,心如明镜,天涯也是归宿。因此哪怕很苦很累,我也要跟你开心的闯一闯,你介意带我飞吗?”她最后那莞尔一笑,是多么的自由,可是于我来说那是何等的奢侈。

“可是——我看你不适合做这个行业,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捡垃圾的长得像你那么美的。”我激动得难以控制抓狂的动作,之后才发现,我连衬衣都抓破了。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生活就是要像疯子一样的过,才能忘记生命曾经给过我们的颠簸。所以不管漂亮或者是2B青年,请让我们认真的、自由的飞翔吧。”她看着我,然后也同我痴痴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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