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款吃喝”了三天后,我从铁门里出来,一个人懒洋洋躺在车站长长的阶梯上。在所有季节里,我最喜欢秋天,不潮不热不冷,这个季节我除了吃饭,避免了冷热方面的开支。而且秋日午后的阳光永远都是那么的明晃晃暖洋洋的,我喜欢在高楼林立间看无名叶片飞落,感受那种彷如身临童话场景里一般的感觉。
从复杂到简单的生活转变让我感觉到宁静的享受,既然怎么样都生活不易,何必还流血去折腾?
生活变得简单了,人的想法也就变得丰富起来了。我不知从何时开始收集报纸上那些要么穿着艳丽要么穿得很少的女人的图片,然后把它不规则的撕下来,端到最里层的衣服里拿回我所谓的家慢慢欣赏。可是让我真正着迷的女人我只看见过两个。一个是车站高墙上电视里唱《寂寞在唱歌》这首歌的女人,而另外一个是在我过完十六岁生日后第三天的一个晚上遇到的。
那夜下着很大的雨,加上雷鸣闪电紧凑伴随,挺吓人。因为没有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过夜,我冒着雨漫无目的的走在已经没有人影的街头,打算找个屋檐将就挨过这一宿。
谁知,从身边一条小巷子里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叫声,我向巷子里深望,黑暗中,只见在几个垃圾桶和杂物堆后好像有人在打架。我向前走近一步,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弱的灯光,我看见有个男人正欺负一个女人。只见男人野蛮地抱着女人一个劲的亲吻,而女人则奋力地反抗着,哭声喊声在轰隆隆地雷雨声下显得那么的无力。
这是情侣吗?还是……?我再往前走近了两步,此时男人已经解开了女人的裤子,衣服也已经被他扯烂,露出了一对滚圆的肉团。男人对着那对肉团又亲又捏,他的另外一只手伸到女人的下面。女人哭得异常的惨烈,从始而终她并没有放弃过抵抗,奈何男人的力气哪里是这个弱小女子可以反抗的。只见男人扬手给了女人两巴掌,像虐待一只不听他话的狗,这两巴掌把女人彻底打瘫软了。
“还打人?”看着睁着两眼却无力再挣扎的女人,我的心血开始沸腾,终于在女人渴望得到帮助的哭声里爆发。我随手拿起倚在墙边的一根扫把冲上去,照着男人的头部一扫,男人竟被我扇飞到几米开外,撞到前方墙头晕了过去。
我为自己这不着力的一扫,竟像扫落叶般轻易把他打晕在地而怔怔出奇。此时女人的哭声让我回过神,我把她扶起来,却被她抵触的推到了个面朝雨夜背朝地。
“不要——不要——”女人卷缩在垃圾桶与杂物堆形成的角落里,双手抱胸,双目死死盯着我,怕我会吃了她似的。
“坏人,坏人......”我傻笑着,指着晕倒在墙根下的男人说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许久,女人才回过神来把裤子穿好,可是那薄如蝉翼的丝衣哪里经得住男人野蛮的撕扯,早已被他撕成了碎片。
“衣服,我有!”在她四处寻找她的衣服而显得焦虑的时候,我把我已经湿透了的陈旧不堪的衬衣给她披上。
她收回四处张望的视线,我们终于如此近距离的四目交接,十公分不到的距离让我清晰地听到了她柔弱的呼吸音,也让我看清了她绝美的容颜。她是仙女吗,她何以会如此的艳美?
此刻,我胸前的铁卷忽然发出微弱的光来,我突感脑子像被泼了一盘冷水,使梗阻的脑血管像鼻塞一样,一下子全通了,有种回到了没有被枪击穿脑子之前的状态。
“你没事吧——夜深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说道。
她紧紧抱住胸口,怯怯的看了我一眼,颤着声微弱的挤出了两个字道:
“我怕!”
“不怕,有我在。我送我回家吧。”我拍了拍胸脯,尽量显得很和善的笑着说道。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跟在她身后一步步向不知名的巷子深处走去。雨似乎越下越大,只是雷声和闪电没有那么紧凑了。我索性把贴身的背心也脱了下来,在她的头上撑起了一小片无雨的夜空。
“你等等。”送她到家门口,她抛下一句话进了屋子。巷子拐角处传来的路灯显得很昏暗,雨水朦胧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这座宅子的轮廓,只看清了眼前那扇上了年岁的朱红色的木门。不一会儿她拿着雨伞和一套干净衣裤出来塞到我手里,低声说道:
“谢谢你,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绕着头傻傻的笑,可是抬头想再看看她绝美的容颜的时候,只听见了她轻轻关上大门的声音。
无情的雨夜多情的我,这段奇遇如同昙花一现般,就这样无声夭折了。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上苍让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对于残缺不全的我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与她隔绝后,我的思维又回到了麻木朦胧的状态,不懂欢乐为何,也不懂痛苦何故。有时候会想,僵尸尚有所欲,我到底意欲何为?
“我们到底意欲何为?只为活着。”蛋贵敲了我一记脑门,我回过神来痴痴地笑了笑,低头继续迈步向前。
说起蛋贵,他是我丐门最忠诚的掌柜,专门为我打理我的专属经济区的管家。
蛋贵早年家境还算美满,上过学,认字,加减乘除大略都懂。可惜七岁那年他父母所在的化工厂发生爆炸,双亲粉身碎骨而亡。政府给了抚恤金,安置在叔叔家生活。可是他婶婶说他是扫把星,克死了双亲,将来还要害死活着的亲人,于是勒令他的叔叔把他左手打残,然后把他净身赶出了家门。蛋贵是个思想正常的人,哭了一阵子,骂了一阵子,几欲自杀。后面遇到我,两人便生死与共福祸同享了。
人心情开阔,也就看开了生死。
在我们这行中混的人,背后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如果不够悲惨,是不能入流的。所以在这片悲惨地,我们这些人中不是疯的疯傻的傻,就是残废的残废,谁也同情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