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对一个人动心有时真没什么道理,或许只是她在你需要扶一把的时候不离不弃,对你说过伤害她的话也没放在心里。
♤♡♢♧
齐谲踢开歪道在地的挡路的门,心里不断勉励着,再努力一点,就要逃出去了。
可最终还是差了一些,他跪倒在地,全身被烧的快要失去了力气。即使降温后的齐雨砚暴走的身体依然将空气烧的灼热,唯有五指的温度还接近正常。
“齐谲!”在前面跑着的梁渡捂着自己的心脏,折回头喊道,然后跑到齐谲身前,冰蓝色的耳坠掉落,手背青色的血管里正释放丝丝冷气。
吸入了太多黑烟,齐谲的身体开始有些麻痹,最终撑不住,背着齐雨砚被压倒在地。
梁渡伸出手,“还好吗?”
“好冷啊。”他握着梁渡的手,“雪寒症嘛。”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冻的有些僵硬……抑制药落在车上了。”梁渡喘着气,没有否认。
“能帮个忙吗?”齐谲勉强单膝跪地撑起来,但几次想站起来,都很勉强。
“把她背出去可以吗,你的身上是冷的,也许能扛住她的高温,能试试吗?一定要把她带出去。”齐谲恳求道。
梁渡望着他的眼睛。
深邃坚韧的像一块铁矿石。
他看着齐谲背上昏迷的少女,眼边还挂着干涸的泪迹,但鹅蛋脸上却已不那么悲伤。他点点头,“我试试,放到我背上吧。”
“怎么样?”齐谲将齐雨砚放到他背上。
梁渡背着齐雨砚,慢慢站了起来,“有点烫,但没问题,我的身体居然也没有被寒气压的那么僵硬了。”
“那就冲出去!我一会儿赶过来。”齐谲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身体正在麻痹。
“拜托了。”他几乎又要倒了下来,我马上就到。
梁渡点点头,接过这份重要任务,背着齐雨砚起身往出口方向跑去。
齐谲正要倒下去,身体被一阵馨香包围,然后嘴巴被沾湿的毛巾捂住。
他的眼中模糊的出现了一个短发女生的轮廓。
“喂,你这个家伙!”齐谲摇晃站起来,把毛巾拿开,“沾了口水好恶心,自己用吧。”
他想让她把那唯一的湿毛巾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黑烟的侵入。
“放屁,根本就没沾到!”舒流杨扶着他,反驳。
“跑啊。怎么,要陪我殉葬啊?”
“你怎么都到这个关头了,废话开始多了那么多。”舒流杨扶着他往前。
“难道刚才说了那种话你不该这时候把我往火场里一推吗?”齐谲觉得头昏昏的,口中的话也是随口脱出。
“傻啊,那就蓄意谋杀了,我才不想坐牢。”
“对不起,我说话不经脑子……”
“你可能就没有脑子。”
齐谲被她搀着往前边跑边走去。
唯一一条沾湿的毛巾也被推来推去。
“快点跑吧,前方就是出口了,谢了,我现在也有点力气了。”齐谲拍拍舒流杨的肩膀,但还是喘着气,浓痰卡着嗓子,说话声音都像磁盘卡碟一样难听。
“那就一起跑啊,跑不动我就继续搀着你了。”
“干嘛啊,两人三足游戏吗?非要一起跑。”
“就知道逞强的笨蛋 。”舒流杨嘀咕道,火光中映着她的焦黑略显疲劳的脸庞,可却无法遮掩她可爱的轮廓,尤其是那闪烁熠熠的大眼睛。
“不生我气吗?”
“生啊。现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才陪酒女!骂人骂那么难听。”
“那为什么还陪着我?我是酒吗?”
“毕竟你救过我一次嘛,这种时候怎么能斤斤计较放着你不管,而且我知道你只是一时脑抽了,你平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个死妹控。”
齐谲用柔弱的目光看着她,轻轻哼了一声,“少说我,傻子,火场还想着一个刚骂你的人,善良也要有个度吧。”
他笑了。
舒流杨正准备还嘴,感觉身体被护了起来。
“喂喂喂喂喂喂喂!这时候你干什么呢!”舒流杨脸蛋大红,“这种事,至少也要等脱险了再做吧!你分不分场合!”
齐谲张开双臂,背后是火光和烟雾,他像一只烈火涅槃的不死鸟,打开了双翼,像誓死守护着珍爱之,决然不退缩。他轻轻拥住了舒流杨。
“都叫你快点跑啊,我这种人,活着死了都没关系吧,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扶我呢?还是你嫌欠我的人情债不够多吗?这就第二次了呀,笨蛋。”齐谲松开揽住她腰的手,非常沉重而缓慢地吐出气息。
舒流杨惊讶地看着他。
齐谲嘴角流出血丝,眼神眯起来,笑的很努力。
“齐谲,你……”她的目光往下,发丝凌乱的坠落下来,吃惊地半张着嘴巴。
齐谲也低下头看着小腹,无声地呼气,那是一根掉落下来洞穿了腹部的钢筋。
“还好,挡住了,不然一箭双雕就没意义了。”齐谲捂着腹部,嘴巴痛苦地歪斜,然后推开了舒流杨,双膝贴在地上。
“齐谲!齐谲!”舒流杨发疯地喊着,“喂,怎么这样啊!你又逞什么英雄啊,太狡猾了吧!”
“吵死了,现在好疼啊,你把那根钢筋从我背后**就没事了。”
“骗人的吧!齐谲,你要撑住,别说话!我姥姥说的,心脏还在人就没事!你只是肚子受伤,离那里还远着哩。”舒流杨双手颤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齐谲替她挡住了那致命一击,她安然无恙。
“快一点啦,真的很疼的。”齐谲转为苦笑。
舒流杨绕到背后,握住那根从齐谲背部穿过的钢筋,本来应该很准确的击中她的,可是齐谲轻轻一护把她推开,自己承受了这次致命伤。
“会疼的,要忍住,放心,没事的。”她极力安慰道。
“我知道没事的,我就求你快一点,你再不快就真的要疼死了。”他龇着牙。
舒流杨使出全部力气,匀速的将那只钢筋从齐谲的身体中抽离出来,生怕扯下一块肉。
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用湿巾捂住他的口鼻,一只手护在了他受伤的腹前,眼泪直流。
“快!我们快点!救护车就在外面!你不会有事的,一定的要挺住。我陪你,真的,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打工的,你还要帮我处理各种烂摊子……还要一起……”舒流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齐谲将湿巾又推了回去。
“我能再问个今天问过的问题吗?”
“只要你不死,你还有一口气,你尽管说……”
她搀着他,徐徐朝前走。
“你讨厌怪物吗?”
“不讨厌!这时候,我就希望你是一个能不会受伤的怪物!求你了!”舒流杨把头贴在齐谲的肩膀上。
散乱的头发被一只手轻轻的理顺了。
“真心的?”
“真的真的,求你了!我们快点走吧,不然你真的会失血死掉的!”
“我是哦。”齐谲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诶?”她抬起头。
齐谲拉起她护在他腹部的手,摊开。
“我是怪物哦。”他轻声笑道。
手上本该沾满血迹,却一点都没有。
腹部的洞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上了,被洞穿的只有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她瞪大眼睛,好像奇迹真的降临一般。
“我是不死鸟,听说过吗?神话里的拥有不死不灭能力的怪鸟。”
“这……”舒流杨目瞪口呆,“现实里,怎么可能?”
齐谲挠挠头,“有可能的,我是拥有不死鸟特殊体质的人。不过刚才扎了那一下还是很疼的。快点吧,再不走就真要葬身火海了,现在整个鬼屋都在坍塌,再不跑我们迟早要被压在下面。”
他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带着不敢相信奇迹已经木楞的她一直往前跑,一直护着她一路跑向出口。
想化作一只不死鸟替你挡下所有伤害,也许是内心愧疚为了还债,也许是初生萌芽心有所爱。
齐谲拉着舒流杨冲到外面,梁渡,尹影,关司晨已经跑了出来。
“怎么样?”他问道。
消防车和救护车呜呜的叫着,警示灯光明灭闪烁。
尹影跑过来,同样灰头土脸,“还好,你妹妹火凤凰体质的暴走化正在平缓,梁渡和她都被抬到急救车上,舒珺店长也在治疗,没有生命危险。我这边只是脚踝有点小擦伤,涂点碘酒就没问题了,老师怎么样?”
关司晨晃了晃手腕,“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爷们的,帮我挡了那一下。”
“看来也没问题了。”他俩默契的击了个掌。
齐谲回首望着半焦状态的鬼屋,又看向天上。
浓云密布。
“今晚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流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