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出教室,沿着走廊冲刺,去往教学楼旋转楼梯的方向。
“等等!你去干什么!”身后传来鹿鸣老师的声音,不过这个时候我顾不上回头了。
一路上响应灯被我的脚步声刺激而接二连三地亮起,原本昏暗没有光亮的教学楼走廊连接处被我点亮,甚至这亮光传到了下一层。
沿着楼梯向上,这时候迎面而来的又是刚才所见的黑色碎片,这些随风飘散如同软纸片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时候我手臂被一块较大的纸片击中,软片像是雪花一般融化在我皮肤表面,同时粘稠的黑色向四周扩散,很快扩散的势头变得不可遏制,黑色布满了小半个手臂。
人的皮肤是能够感觉到密度的,此时手臂被黑褐色沾染的部分仿佛隔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塑胶布,给人感觉非常不适。
尝试去把黑褐色的部分擦去,却发现这液体般流动的物质缠的很紧,不仅去不掉,蔓延的趋势也无法遏制。
这一定是钟丧搞的鬼了,我心里这么认定,不再管手臂上的神秘物质,全速冲上顶楼。
果然,顶楼的铁栅栏门已经被打开,粗制铁链和巨大锁头落在地上,仔细看去,上面沾染了不少黑褐色的液体。
跨过栅栏门,往左边跑去,走廊尽头堆满桌椅,我爬上小山似的桌椅堆,跨过栏杆,落在天台上。
随风飘絮的黑褐软纸片越来越密,我尽可能地躲闪,不让这些纸片粘在脸上。
果然,天台站着一位少年,那一头白发我再熟悉不过,当初白泽被他杀死的时候,白泽的血把他的头发乃至半边脸染上了血红色,他一边狂笑一边彰显自己胜利的姿态,那半红半白的癫狂样子足以让任何人印象深刻。
“钟丧!”我大吼出声,后者闻声回头侧过身,让我看见了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班主任老吴?他怎么会在这。
仔细看老吴的样子,浑身已经被黑褐色的流体缠绕满了,我也只是通过他那标志性的眼镜和体型大概认出了他。
此时老吴在天台边缘,而边缘下面就是教学楼底楼的广场。
钟丧半边脸也被黑褐色液体布满,本就皮肤白净的他染上黑褐色后对比度明显,搭配上他吓人的红瞳和诡异的笑容,简直像是影视幻想作品里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
“唔唔唔。。。”倚靠在天台边缘栏杆处的老吴气若游丝地哼哼着,他的嘴被褐色液体封住,说不了话。
“都被扭断手脚了还能叽叽歪歪地叫,真是精神。”钟丧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抬起一只脚,搭在老吴的肩膀上,随后微微转过头望向我。“又是班长你。。。”
他神色有些不耐,歪了歪头似乎猛然想起什么,语气开始兴奋起来。
“莫非。。。你能看见飘在空中的这些鬼东西?”钟丧竖起修长的手指往空气四周晃了晃,如他所指,现在天台上满满漂浮着黑褐色软纸片。
“这些纸片沾在身上就弄不下来了,而且气密性很好,估计堵住口鼻就会死的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耐心同我说明一般。
很奇怪,听钟丧的说法,好像这些纸片不是他弄得一样,而纸片飘散而来的方向源头,正是他那一边。
钟丧现在的动作十分危险,脚踩在动弹不得的老吴身上,似乎想就这样把他踢下楼去。
我没有回应钟丧的问话,而是沉默地接近他,趁着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时候,尝试拉近与他的距离,随后一发制敌。
一路上不少黑褐色纸片扑面而来,即使我绕道走过去,身上,脖子和脸上依然沾染了不少,我能感觉到它们像是无数爬虫一般落在皮肤上后便开始疯狂向四周爬行,流向全身。
我的举动自然是清楚地落在钟丧眼底,“你果然看得见。”他确信地点点头,随后抬起脚,踩下去。
“别!”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老吴的身体翻过天台栏杆摔落下去,口鼻被捂住的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
一时间我呆立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像是专门在等待着落地的声音,短暂又漫长的一两秒过去,一道闷响从楼下传来,像是一个重重的破布袋从高空摔落在地。
没有奇迹发生,这里是七层楼的高度。
嘭!
回过神的时候,拳头已经印在钟丧的脸上,后者几乎双脚腾空,划过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泽绞尽脑汁没有做到,整个祥瑞组织拼尽全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被我做到了,我伤到了他,确确实实甩了一记重拳打在他恶心的嘴脸上。
估计前些天下过雨,天台上有不少积水,积攒了零零散散的水洼,星星的光亮照在这些小小的镜子上,反射着光线,此时由于夜空中星辰的亮度忽然黯淡下来,原本水坑反射出光陆怪离的光雾也失去亮度,消失在虚空中。
钟丧侧身躺在天台地板上,半边脸埋在其中一处水洼里,天色太暗,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就在这里杀了他,绝对是对全人类都有益的。我心念一动,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嘈杂的人声四起,纷乱的脚步声,慌乱的呼救声,以及一些凑热闹的口哨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
掉下去的老吴被发现了,估计不久就会有人来到天台,我要速战速决。
天台上有不少乱七八糟的杂物,我在顺便捡起一柄玻璃碎片,握住了粗的那一端,深吸一口气,准备杀了钟丧。
“你会愤怒我理解,毕竟是大家印象中的乐于助人的班长。”钟丧缓缓坐起身,眼神淡淡地看着我,嘴角傲慢地勾起一道弧度。“可是你现在却是想杀了我,这不合理。”
“闭嘴,受死!”
我双手托住玻璃尖刺的尾部,向钟丧刺去,结果被他用手臂轻易挡住了手掌根部,尖刺悬在半空中,离钟丧的脖子只有一厘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