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自由活动期间,穆老师带我们来到了学校的体育仓库。
门被她虚掩上,室外的光亮被隔绝,霎时间仓库内一片昏暗,隔远了看不清人脸。
没错,被带走的人里面就有我,当我走到重新开启的检测机器跟前时,那仪器居然也滴滴地叫起来,虽然没有梅寒检测时的警示声那么大,但也意味着我身体有“隐患”。
和我一同被带来的还有叶竹含,他检查时也被机器示警了。
除此之外,没有高一和高二整个年级再没有其他人触发机器的警报,按照穆老师的说法,或许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有身体“隐患”。
敏锐如我,自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心底做出一番假设:怕不是那个机器.....是检测怪异存在的。
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自己身体被转化为了吸血鬼体质,叶竹含体内寄宿着沉睡的爱莲娜,而我们两者都触发了机器警报。
至于梅寒学姐是什么原因......我不敢去想太多。
穆老师指了指体育仓库内部后端的一块空地,示意我们坐在一块跳高用的软垫上。
“老师,不是说问几个问题就可以了吗?”废竹忐忑地问道。
“是啊,问几个问题。”穆老师背过身,似乎是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小的记事薄,翻开其中一页,转身后,表情严肃地看着我们。
仓库顶部的些许缝隙透出缕缕阳光,可见室外的天空难得地在接连几天的阴郁天气下放晴了。
这束微光投在穆老师纤细且凹凸有致的身躯,搭配上她庄严肃穆的表情,恍惚间仿佛看见某座西方圣母像降临此间。
穆老师眼神先是扫过手里的记事簿,而后抬眼问我:“林淼芯,我有一个外号是青鸟,你认识我吗?”
“你就是青鸟?”
我惊得不自觉后退几分,心里自然而然在盘算她报出自己身份的原因。
“果然那什么身体检测器是假的吧?”
重新打量一番面前的少女,亮青色眼瞳,挂于脑后及腰长的黑辫,眼神又凶又可爱。这不就是绿玲珑所说过——青鸟的外貌特征吗!我怎么这么笨!
青鸟微微挑眉,“你认识我?”她葱节似的手指点在记事簿的纸张上,似乎在默读上面的内容。
“-1001,你在那吗?”
一阵沉默,她忽然从口中说出一串不明所以的数字编号,我不知道作何反应。
身旁的废竹用手提了提眼镜,面色兴奋地问道:“太厉害了!你就是那个十几秒跑遍七层教学楼的超人?”
“闭嘴,还没到你回答问题。”青鸟向废竹横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与此同时她脑后的小辫却一摇一晃地摆动起来,看起来十分雀跃。
“噢,好的老师.....那个,老师的辫子自己动起来了。”废竹先是被青鸟冷厉的眼神吓退,然后又好奇地提醒出声。
青鸟自己也立刻注意到了这点,面色微红,一只手往后按压住蠢蠢欲动的小辫后,正色道:“关于我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人说,否则会死。”
“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事先就不要告诉我们呀。”废竹提出理所当然的疑问。
“告诉你们是必要的程序,你们已经是【相关者】了”青鸟捋起遮盖住手腕的衣袖,露出光滑的手背,而手背上隐隐约约印着某种花纹。
花纹所描绘的图案,其宛似一把利剑破空而出指向苍穹,底部是飘散的花瓣,像是被利刃卷起的狂风吹散一般。
“下一个问题,叶竹含,做好准备。”
青鸟竖举起手,手背朝外,花纹显得的更清晰了些,而后她轻声念道:“湮灭所属——青刺,与世间标签共鸣,回应传唤吧。”
又是一阵沉默,当我和叶竹含正一脸迷惑的时候,其手背匕首似的花纹忽地闪烁出红光,驱散了仓库内大半的昏暗。
“好帅,发生了什么?唔!.....”
下一秒,仿佛是为了回应花纹逸散的流光,叶竹含胸前也悄然浮现出一道不小的印记,长得像一尊缺了口的月亮,这月亮正散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随着印记的出现,叶显得有些呼吸困难,手捂住胸口眉头皱成一团,脱力似地朝后倒去。
“你做了什么!”我急忙上前扶住他,转头问向青鸟,而后者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出乎意料,没想到真的会出现在这里.....”青鸟低垂着眼眸喃喃自语,而后又抬眼。“他没事的,我只是做了些验证,你不必了解。”
正如青鸟所言,叶竹含很快恢复过来,他自己也对刚才身体突发的反应感到很困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面前这陌生女人霸道又冷漠的态度让我有些生气,“他是我朋友,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转眼看向我,眼里透出惊讶的情绪,正欲开口说什么。
“我能回去了吗?司真殿还在等我。”
不远处端坐在黑暗中的银发美少女抬起手发言,要不是她开口说话,我甚至都忘记了这位美艳无限的梅寒学姐。
“不能”青鸟微眯起青绿色眼瞳,视线扫过梅寒,转身踏出几步,从昏暗的角落拿起一根细长棍似的圆筒。
她手指轻捻细长棍的一端,随后整只手心贴上末端,手掌渐渐收紧,从背后望去,她眼角泛滥着肃杀的青色光芒。
杀气如汹涌的波浪一般蔓延开来,跟之前在体育课上青鸟呵斥学生时是同样的感觉。
“感觉不太妙。”一旁的叶竹含轻声道,然后他忽然向我扑来,把我压倒在体育软垫上。“趴下!”
耳畔听见青鸟念出象征着审判的单字。
“斩!”
嗡嗡嗡——
仿佛周遭所有的嘈杂声都被抹消,只剩下令人不适的耳鸣持续不断地干扰着思绪,面前的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不久,似乎是尘埃落定后,我才鼓起勇气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废竹的脸。
“你手臂好软啊。”面前这张欠打的脸正摆着一副蠢相呆呆地说。
一股热流冲上脸颊,我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脸是何等的绯红万千,害羞和开心的混杂情绪翻涌而过之后,紧随其后的是羞恼。
“流氓!”我毫不留情地挥手拍飞了废竹,坐起身子,却看见地板上留下一滩血液,而血液之上是骇人的景象。
从梅寒身体里伸出百千条触须,而触须末端是刃状的金属物,其表面闪烁着银白色光泽。而与触须僵持不下,纠结在一起的,便是青鸟所持,遍体漆黑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