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果然城崎小姐紧接着就这样说了。
“就在那个樱花开满的坡道上,汝接到了吾辈的帽子。”
“……”
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这句话所营造出来的画面也太有既视感了。
是不是还应该搭配一个身穿红色外套和白色丝袜的女主角?
你确定那不是丸户史明笔下的剧情?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的话……早晨上学的时候似乎的确是在某个坡道上看到过女孩子站立着的身影来着。
难道说那就是城崎小姐吗?
不会有那么凑巧吧。
而且我也并没有见到落在眼前的帽子,更不用说道路两旁开满的樱花了。
说起来秋天根本就没有樱花吧!
按照一般漫画的剧情走向,这时候我应该在自己的脑袋边变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同时再用犹疑的口气重复一遍“帽子?”,于是城崎小姐就会把那件其实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从头解释一遍,然后我就会在莫名其妙之中似懂非懂地接受她的逻辑了……
但是……哼哼,这样的套路既然已经被我提前意识到,那么就不可能再起到效果了。
所以我决定只是维持着原先的眼神,等待城崎小姐自己把剧情继续下去。
“唔姆,因为是吾辈非常珍视的帽子,所以希望陈君能还给吾辈的说。”
而她则一脸真诚地望着我。
带着几乎让人联想到“祈求”的,充满感染力的表情。
同时还伸出了右手。
“等等……我根本就没有拿到过城崎小姐的帽子吧!”
我终于是有些慌张起来了。
说起来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戴过帽子嘛!
为什么要忽然之间给自己增加奇怪的属性啊!
像城崎小姐这样的角色,再怎么想都应该是哥特式黑白相间的发带更加适合吧?
可恶,刚才的吐槽大概是有点太响了,以至于原本已经散开了的同学们似乎又将目光投了过来。
同时还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窃窃私语。
“喂喂,洛衫,你这样子也太差劲了吧?捡到别人的帽子就好好归还啊。”
“唏……这家伙不会还想自己收藏吧?”
“不会吧?陈君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呐。”
“真好呐……真好呐……我也想要捡到城崎同学的帽子呐。”
顺带一提最后一句是唐泽说的。那家伙自从几分钟前和城崎小姐直接交流了之后,就一直像这样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的状态之中。
尽显肥宅本色。
但是,就算是我的肥宅朋友,似乎也已经默认我就是个捡到女生的帽子并据为己有的变态了。
喂喂,大家……难道就不能给我一点信任吗?
我几乎是有些绝望地向四周环视过去。
明明我在过去的一年里一直都是以正面人物的形象出现的吧!
虽说我的学习成绩很差,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也没有什么令人目眩神迷的技能。但我知道自己是个好男孩。
但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出这样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啊!
“那个……大家?陈君都说他没有拿城崎同学的帽子了,我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城崎同学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呢?”
就在这几乎是一边倒的舆论之中,终于是出现了一个为我讲话的声音。
那样温柔的,像是春风化雨一样的大姐姐声线……
“……田村同学?”
如果我是漫画里的角色的话,此时一定会给出一个睁大双眼泪流盈眶的特写来着。
啊,我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就算全班都在怀疑……但是田村同学,只有田村同学是一定会给予我信任的。
毕竟她就是那样温柔的人呢。
温柔,体贴,无与伦比。
如果说羽川翼是“班长中的班长”的话,那么田村同学——田村由衣就应该被称为“不是班长的班长”。
就像我当初飘洋过海来到由高的时候。
在日语还说不通顺,在班级里完全只是孤身一人的时候,也正是她主动向我伸出了手。
甚至还帮忙介绍我加入了社团。
那一段经历,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可是。”
不过城崎小姐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回忆。
而且还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吾辈的帽子,明明是在陈君的课桌抽屉里吧?”
“啊?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我立刻下意识地反驳。
“如果有那种东西的话我宁可立刻吃下去……我是说……诶?”
说到一半的时候我不禁愣住了。
喂喂,骗人的吧?
看来 Flag果然不能乱立。
为什么在我的课桌里果然躺着一顶女式帽子啊!
而且还是白色的软式贝雷帽……
所以说这果然是《路人女主》的剧情?
动画这种高雅的艺术终于是传播到魔界了吗。
但是,这根本就说不通吧?
明明我在上课前五分钟的时候,还为了找到昨天的讲义而把课桌翻了个底朝天来着。
尽管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但是我能够肯定,那时的课桌里除了教科书和便当之外应当是空无一物的。
所以说……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后,真相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绝!对!是!魔!法!
既然城崎小姐能够不动声色地将吉原同学的位置调开,那么偷偷塞一顶帽子到我课桌里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早应该想到的。
但是,她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结合昨天她所说的那句“一定会让我成为她的恋人”,我猜这可能也算是攻略我的一环。
但是……
我完全没有get到这里面的点啊!
就算是心血来潮想要玩一次cosplay什么的,也请不要使用这样令人容易误解的方式呐!
你或许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但我可是会付出人设崩塌的代价的。
特别是现在,当大半个班级的目光都随着我的动作而落在了那顶帽子上的时候……我究竟还有什么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果然是没有了吧。
我不禁绝望地想道。
看吧,就连田村同学都已经失望地转过头去了。
等等,等等啊田村同学……
请看看我这泫然欲泣的眼神,毫无疑问我是被冤枉的呐。
可是,我又该怎么解释呢。
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因为魔王的魔法所导致的吗。
咕……那样的话,我不光会被认为是在说谎,同时还会被当作是无药可救的中二病吧。
不过那样其实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像现在这样,被大家当成是私藏女生帽子的变态。
而且对象还是新来的美人转校生。
所以我在社会意义上被抹杀之前,大概就会先死在男同学们的手里吧?
比如室内鞋里暗藏的锈铁钉,寄到家里的刀片,又或者是座位上潜伏的钉板之类。
好吧,我承认钉板什么的可能的确是有些夸张,但是最起码刀片是躲不过了。
说不定还会在饭团里吃到缝衣针……
“大家都站在那里做什么?已经上课了哟——赶紧回到位置上去。”
所幸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何时走进教室的班主任老师为我解了围。
“教历史的下北泽老师生病请假了,所以这节课暂且由我来代课,请大家拿出英语书,翻到第四十五页,下面来讲解第三节的语法……”
好吧,看来我的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我望着课桌里的纯白色贝雷帽,不禁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
今天恐怕将会是噩梦般的一天。
直觉这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