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到底进行着多少研究项目?”畑忻换去了那身实在不方便的洛丽塔服装,换上了白色的实验服与成翼门在他房间深处的工作室帮着他计算尘埃集群飘散的位置
“二十七个”翼门没停下手中的工作还边回答畑忻的问题,往电脑里输入数据后便起身在黑板上记录下第一批尘埃集群的计算工作
黑板上八个东面尘埃集群中已经计算出一个,北面的还没开始进行计算
“别人家都是花个几年才研究出个成果,你一次过研究那么多什么时候才会出结果?”他们闲聊着,因为数学实在是无聊。畑忻的位置上放满了草稿纸,方程式密密麻麻,她在又通过脑力与一旁的超级计算机算出又一个坐标后便写在纸上,用椅子滑过去了
翼门打开了一个自己编写的软件,里面记录着通过气象观测台直接运输过来的资料,全国的风向、全国的尘埃含量与尘埃网络质量等等,依靠着后面巨大的伺服器与超级计算机存储起来并实时更改。翼门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回答道“二十七里有十四个差不多好了,都是些放着不管只要每天看两眼就好的,剩下的…不知怎么回事,从以前到现在,我的研究总是很顺利,不出几个月就能完成一项大工程”
“什么意思?”翼门展开地图,他按照畑忻计算出的坐标朝着那边一公里内的尘埃发出信号。一旁的装置突突突地突出一张纸,纸上画着的是尘埃之间微弱的联系信号,几乎整张纸是黑色的,而纸上那些隐隐约约的白色丝线就是那信号
“我们两个月前搞出来的尘埃转换器,它不就是这样吗?有了理论基础后我们继续研究,几个星期后就发现了尘埃本质上是一种可以取代任何物质的东西,然后没几天又尝试把尘埃化成液体,成功了”装置继续往外吐着纸张,那纸越吐越长,翼门飞速扫视这纸上的信息同时还不忘继续说着话
“然后又是几天发现一点别人大半辈子研究不出来的东西,过了一年差不多吧,尘埃转换器已经能稳定的转换气体与密度较低的液体了。就这些,别人根本做不到,可是我天生就是为了研究和发明而生的人吧”那些纸上有一团极其不自然的视线,翼门随即撕下,最后根据一些方法,找到了本来丢失的尘埃集群“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找到了?”畑忻问起尘埃集群的事
“找到了”翼门转过那张纸给她抗,上面有一部分的尘埃信号不是微小的丝线而是一大团的白线组成的“这群尘埃集群的信号之间的还增强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什么?我根本都没碰过这个项目怎么知道?”
“一开始我将一句话的资料转描成尘埃信号然后发送到一群联系并不强的尘埃之间,然后一开始它们本来是孤零零的,随着时间变化,我那句话的信号逐渐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你觉得为什么它们会因为我那段信号而逐渐变成一个群体?”
“不知道,我哪会懂这些啊?”
“就连你也不知道的话那我这下可真的进入了停滞阶段了”
“反正过两天又会研究出来的吧?”
“肯定”翼门走到黑板前,再一次记录计算工作进度,东面的八个尘埃集群已找出两个,北面还未开始。畑忻绝望的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进度,趴在桌上泄气似的说“要算到什么时候?请几个人帮忙嘛,我叫家里几个厉害的理科生过来帮忙算几个嘛”
“你的事还好意思叫人帮忙?而且我们可是直接听命于总统,除了加入我们这个部队的人,不准外人知道这里的任何资料,叫人?那怕不是要被总统问话了”
“那人下他随随便便就加入了,没关系吗?”
翼门没有撩了撩他那打结在一起的长发,把眼镜扶正后他颇有自信的告诉畑忻“人下是总统亲自看过一眼的人,总统告诉我他没问题。甚至可以说人下来到这里是总统一步步安排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总统的指引下来到这里的”
“证据呢?”
“这个”翼门从口袋摸出一枚闪耀的勋章,金黄色的镶边,钻石与精致的雕刻,上面印着墙城的旗帜,象征各种含义的细节也刻画得惟妙惟肖。“洁冉被调来这里时也拿着这个吧?拿来时的理由两人各不相同,可是只要有这个勋章就代表是总统要求他们加入的”
“所以说带着那个勋章来的人就一定要收下?”
“是啊”
“那要那人是不答应呢?”
“要是他的选择是不答应,那一开始总统就不会把他指引来这里。意思就是,总统是完全确定那人会答应加入才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步一步把他带到这里来”
…
“哇呜,这个房间不错呀”人下打开那房间的门,对于一天五十元,一个月一千五元还带折扣的房间来说好得不得了。本以为是简陋的一间空间随便摆几个东西就算了,可是里面的设备很是齐全
地儿虽有点小,但是一天五十元就不必计较了。里面有两张单人床,被褥和床单看起来是新换上的,靠门的床旁有一张桌子,桌旁还留下了不少空间,两张床之间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有一排插座。门上有台空调,第二张床前有台电风扇和衣柜
“住这里?”凌走进房间内,手摸了摸那张床
“是啊”人下东张西望,回应道
“每天吗?”
“是的”人下把布娃娃放在床上,回应道
“我以后不用出去赚钱就有地方住了?”
“是哦”人下抚摸凌的头,回应道
“和人下哥哥?”
“是呀!”人下与洁冉四目向望,回应道
其实两个人之间也没有过太多的交流,第一次是在这设施的地下室中短暂说了几句话,第二次是刚拿到军人证时被洁冉热情的搭了几句话。第三次就不像是刚见面时那样,他冷静了很多,而且更加仔细的看了看人下
人下也重新,仔细的看了洁冉。洁冉眼中的人下此时也不再是一位长相清秀,但是浑身充满血腥味的人,而是一位无法与普通人生活的可怜人与一位被迫成为恶人的人,除此之外他更是第一位毫无顾忌就接受了他的爱,那突如其来使人迫不及防的爱
人下是真正的第一位正面接受了他爱的人,他也是一位渴求爱的人,那近乎病态的心理使他跟踪且收集了心上人的各种资料。他曾经是那样的人,一个无法与正常人交流的疯子
至少现在不是了,他端正了自己的行为。他在心中暗自承认,自己确实在第一眼看见人下时那病态的心理又再一次隐隐作祟,那时他想要得到人下,无论如何都要
很快,他冷静下来了。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好好洗了一把脸后看了看镜中自己的模样,那不是他想要成为的人
“人下,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等等来那边找我…好吗?”他站在门外,本来有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可是他又很快收回去。一只手不安的放在胸前握紧拳头,一只手微微举高但也没高过肩膀,指着洁冉右边的走廊
人下见他很是紧张,于是那双本就像闭上的拉链般的眼睛又变得跟细长了些,他那样彬彬有礼的姿态,像是位绅士,不过身上沾了些暗淡的红色。他眯着眼睛笑着,毫不羞涩对洁冉说“嗯,我明白了,你先过去吧,我很快跟上你”
“慢点快点都没事,你自己觉得就好了”说完这话后就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他个子很矮很矮,有种想让人欺负他的错觉。他在走廊尽头旁的一个小空间,那里摆满了杂物,杂物旁是一排洗手台,他就在白色的瓷砖上踱着步,然后锤了几下胸口,蹲了下来,脸埋进了膝盖里面,双手又环抱着那双白皙的腿
他手足无措,有点不敢相信接下来要面对的。他暗自庆幸又很是担心,他很惊讶与人下的感情竟然就这样毫不起眼,毫无预兆就开始了
他实在是高兴,他真的很想要有人可以与自己一同到老,互相倾诉苦痛,互相将磨难摧毁,他非常且迫切想要得到那听过看过但是从未体验的爱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我要是不小心摧毁了这感情该怎么办?
他越来越苦恼,心越来越焦躁,内心本就病态的洁冉此时又病了几分。可能是尘埃病陪他过了一辈子,他的内心也被侵蚀了很多,一些情感也遗忘了,不过很显然尘埃病没有这种能耐能让一位病情并不严重的人遗忘感情,尘埃病不过是契机而已,真正原因还是那些他从来都无法融入的群体
思绪已经在乱飘了,心里想的很多东西都被缠绕在一起最终缠着缠着,竟缠成了一个字——病
眼角似有泪滴下,不过那只是眼睛一直以来的毛病,总是莫名其妙的流泪。他至少是认为那是眼睛的毛病,却未曾想眼睛流泪是因为心中所想的
好累,好压抑…
他感觉喘不过气,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他拿出一包药丸,翼门曾嘱咐他要是感觉不耐烦又无法继续忍受后就吃一颗。从里面拿出一颗后放入嘴中,那苦涩的感觉他好像感觉不到,一鼓作气就吞下去了。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该做的事,常人要是那样做早被指责了,好在,正常这两字离他真的很远,抬头看看镜子中的自己,难道不是吗?
乱糟糟的心情,他很快就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不是为了什么什么重大的使命,只是为了不让人下感到难过与不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那么的…
镜子里面的自己,那是一副很好看的脸。眼睛大大的,嘴唇微微往上,闭嘴时也像是微笑着,脸也不大,头上那苍白色的长发也好好打理过。他今年二十岁,可是身高脸蛋与四肢,根本就是一位女孩儿
他也迫切想要长高,可是还是没找到方法。心里上那些想法也让他每天都会好好打扮,即使也没人会在意他这个人
对啊,不用在意我…哈哈,根本不用在意我,我过得很好。他脑海总是和这样对那些冷眼看他的人那样说,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张鬼脸,不只是嘲讽着镜子的自己,也是让自己告诫一下自己,是时候该成为一位好人了
很快,镜子里,他身后突然走出一位黑发的身影
“嗨,找我来这里是怎么了吗?”洁冉惊了,眼睛睁得很大对镜子发呆了几秒才慌忙转过身直视着人下。“我只是…想要是说一说我的事,可以吗?”
“可以呀,可是就这样站着吗?”
“可以吗?”
“站着可以,我怕你累而已”洁冉脸红了,不过人下自己倒是不觉得这样能算得上是情话。毕竟他可是连自己是否是在于洁冉在谈恋爱都不知道,他也许根本是在这个世界最没有资格谈论爱的人
“我我我…我反正就站着”他很慌张地低下头,然后抬头,一只眼睛不敢睁开,一只眼睛往上,闪躲着人下的眼睛说道“我要开始说了哦”
“嗯”
他的嗓音和少年一样,音域很高,而且青涩的不得了。他说,小时候他经常受人欺负,因为他找不到与人交流的方法,他富有与人说话的勇气可是他说的往往不受人欢迎
他们说,不知道
他们说,别烦我
他们说,你说啥
他说,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常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下看了一眼自己就扭头或是走了或是扭头嘲笑着那些也嘲笑洁冉的人
他说,一个人在学校的日子其实也不是很艰难,但是艰难的是有人主动找上自己,而且是带着恶意的。他很瘦弱,头发也留的很长,老是被人堵在墙角欺负,可是的是没有英雄挺身而出来帮助他
他说,他喜欢留长点的头发,那样他觉得好看一点,那样也没有什么错。他们却没仔细听,句子都听得只剩几字,也根本不会想其中的含义,只是他们会区想该这个欺负这个离群的病羊
他说,那不过是小学的一段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小学大家难免心智上有些不成熟,没关系。对于被迫早熟的洁冉来说无非是受点欺负,不必劳烦老师,他倒是很乐意请家长帮忙,要是他有的话
他说,初中后面对极富压力的学业,在那个已经有了好多娱乐的时代大家还是很乐意欺负洁冉这个离群的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在小学二年级时他就患上了尘埃病,初中时尘埃病变已经完全覆盖全身了,白色是他唯一的颜色
他们说,这个人该不会血也是白色的吧。他们说了,更快就做了,只是那红色滴在他们白色的校服上,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说,那样的日子不是每天的,只有在那些人被老师教训了或是哪天心情不好了才会这样
他说,那时他头发和现在一样长,长到了肩胛骨那里,每天还会变着法希望头发地造型好看一点。初中的男性大多不打扮,他们都嘲笑洁冉像个娃娃,每天看他都有不一样的造型
他说,心里也不是特别难受,毕竟习惯了
他说,初中每天就那样不愉快的过了,然后以优异的成绩来到了优等生们的班级。这里明显好多了,比那些会欺负他的人明显好多了,而那些欺负他的人好像还气不过,每天被自己压着打的人过得比自己好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他说,他们很显然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过得比他自己好多了,因为洁冉不是他们
他说,上了高中第一个月,很快他又一次被逼到角落。他们语言上羞辱着,同时还朝他打了好几拳
他们说,他好像喜欢男的
他们说…他们说了很多,当时其实已经哭了,也没在听。只不过他们好像还不过瘾,拿来了剪刀就要把洁冉的头发剪了
他停顿了一下,他说,他这时已经是无法忍受了。于是,在过了一分钟后躺在地上的是一位脖子被扭断了的人和一位脖子插着剪刀的人
他说,他自己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做到这种事。他很快就被逮捕了,也很快就被释放
他说,总统释放了他并说对他表示同情。他后来以十五岁的年龄,加入了总统麾下的暗杀部队,后面的事情很快就越来越荒谬起来
他说,一位高中生在一处军事设施一边读者高中学业一边学习杀人的技巧。虽然没有实际杀过人,但是那些技巧却是血淋淋的,他果真有天赋,因此被总统选上,他那时矮小瘦弱,但是只要量级不差太多他能轻松用各种技巧制服甚至杀死他
他说,然后几次任务,几次庆祝,又是几次人物,这次没有庆祝,因为暗杀部队的队长死了,他无法忍受,而且总统也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于是他来到了这里
他说,这个兵营根本不能算是兵营,因为要是看过其他城内的兵营那都是严肃且里里外外都军人的,除了人多的部队,通常斗好几十号人一同住在兵营里头
他所,这里可太不一样了,来时只是一位脚成翼门的博士与一位叫畑忻 神泪的另一位博士。畑忻疯疯癫癫,经过她口中描述她也确实患有较严重的精神分裂
与其他大大小小的精神病
他说,翼门这个人当他看到时,他好像坠入了爱河,这个男人长得很秀气,文质彬彬,虽然衣着不讲究但是要是他和自己一起生活那他绝对可以把他打扮成一位更加好看的人
他说,他毫不避讳的说他那时疯狂迷恋上这个男人,他跟踪他调查他的一切,但是过了两个多月,他注意到这个男人很愿意照顾这位新来的军人,可是在那方面的问题上他总是毫不避讳的表示他拒绝
他说,他自己是一位很糟糕的人,不会照顾人,又不会说好话,又有病,又不懂该怎样和人一同生活
他说,要是听了后觉得自己很糟糕可以不用在乎他的感受,把他当个病人看待就好,因为他也没有把握能好好维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他说,他说完了
他说,他还有些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说
“我说完了”
洁冉脸上满是不甘,他说这些纯粹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配就那样轻而易举就得到爱。可他忽略了人下,因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一位社会上的病人
“我怎么会因为这样就把你看作异类?我自己明明也是,根本没必要呀,你明明也知道我的过去,是吧?”人下说的不假,洁冉确实找到翼门,听他说了关于人下曾经的事
“即使我都是这样可怕的人,你都没有嫌弃我了,你怎么敢嫌弃你?…而且,从以前到现在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
“第一个明确表示对我有这方面好感的人”
“你也是第一个,完全接受了我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我完全接受了你?”
“我认为,你听过了这些事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是完全接受我了”
洁冉手搭在身后的洗手台,双脚踏地一前一后抬头看着人下。他此时也不收敛着肢体,全身全意都放松了下来,人下接纳了这位闯进他内心的人,洁冉也接受了这位闯入者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