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心点,不要摔到了”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出来玩?”翼门坐在雪地上看着穿着羽绒服的凌在堆雪人,这个训练营周围都是商店,除了对面那栋公寓
路上没有行人,因为温度已经来到了零下七度了,墙城有很多奇怪的人,但是没人会在这时候出门。而且新年期间,全国放假啊,不过也因此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没有商店会开门,游乐场也没有,甚至没有巴士与缆车可供人们使用。大家唯有待在家里陪一陪家人,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才能解闷,不然一旦出门,迎接他们的将是零度之下的寒冷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会让整个城市变得没有生气,宛如一座死城。之前会时不时传来寒暄的笑声,窗口会被打开,会有人趴在窗边看着那冰雪逐渐冻结窗口
能听见烟囱系统在工作从而发出引擎声并冒出黑烟
可是今天…没有任何生气,感觉不到有任何人在周围
“人下哥哥!要吃蛋糕吗?”
“怎么突然这样说呀?”凌很乖巧地走到他脚下,过了一会便听见了训练营的厨房那儿传来的声音。洁冉和畑忻在厨房争执的声音,从气势和词汇上来讲,明显是那位疯子科学家更具优势,声音大而且似乎都骂到点上了
“简直不可理喻!哪个白痴会在蛋糕上倒上蜂蜜啊?”
“这样好吃啊!”诶等等,蛋糕?
“蛋糕很大呢,他们两个吃不完吧”凌看着厨房的方向对人下说着,可是他们明明就站在训练营外,离厨房隔了好多面墙
在一瞬间,人下想通了。是啊,都快忘了,凌是一位神泪族人,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拥有一个不凡的人生于独一无二的能力
“凌能看见墙壁里面吗?”
“不是呀,看不见,但是眼睛可以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话把人下给说懵了,不过她毕竟还小,不能精确地描述出一件事情也很正常。总之只要从今天起要开始习惯凌能看透物质则是就好了
翼门站了起来,大雪总是让他充满了不好的回忆,坐着时他会焦虑,只有站起来走一走多思考思考让身体不闲着才会舒服点
过往的经历,历历在目,开始难过起来了
“一定要将他送回墙城”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抱着一位孩子,而另一位与他穿着相同的人则是被巨大的骨头洞穿了身体。话才刚刚说完,一位身上带着杀气的女人从一旁走出
被人抱着的孩子正是小时的翼门,这一段记忆他记得很清楚,其中也包括这些科研人员与许多战士被那女人残杀的画面。虽然如此,但是他也仅仅是只记得画面罢了,时间与地点完全不知晓,只知道那是一个寒冷的地方并且不在墙城内
白色的雪从肩膀落下,坐着太久了,雪都在身上堆积了。这白皑的雪会让他想起那时那些科研人员与寒冷到无法呼吸、无法动弹、无法保持清醒的大雪天
“烦死了”而正当他自言自语地说出这句话之前,没太注意周围的翼门身边正站着凌,她在向这位对她来说很奇怪的大哥哥询问要不要进去里面。翼门没听见她的声音,可是凌听见了
凌以为被翼门讨厌了,沮丧地走进训练营里
等到翼门转过身时已经不见人下和凌两人,只有一位孤零零的雪人,凌还为它用不要的布料做出了眼睛和嘴巴。翼门看着它挺可怜地,便在它身边迅速堆起了一个更为精致的小雪人
“成翼门你要不要吃蛋糕?”
“吃啊…这个人下也真是的,竟然不叫上我”而且他心里还想着凌那小鬼竟然也没叫上他
几人过着与外界隔离的生活,他们全然不知墙城现在正面临什么。好在敌人还没入侵北面,不然必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说起来,北面的雪没停下?
…
“站住!”两位警察正追捕着一位身穿黑衣手提着大剑的少年,尽管他们非常敬业,即使他们所在的城市已经失去了电力供应,尽然他们的喜爱的城市被一群不法分子占据他们也依然抓捕那位在刚刚企图偷车的少年
本就昏暗的世界,本就昏暗的城市,本就昏暗的人生,在失去了墙城的太阳的照射下整个城市都看不清多远。视野很差,而且天上除了尘埃之外还有废气,这个城市已经没救了
不论是城市本身亦或是这里的居民
黑衣少年看到前面有一堵高墙,他跳起来单手抓住了墙壁的顶上后翻过去了,警察已经步入中年了,他们虽然小时候曾作为体育生在全国范围内参加过比赛,但是如今他们被生活压得跳不起来了
在墙壁前,一人只好蹲下身子让另一位警察踩着自己上去。墙壁后就是地面,根本没有办法让已经过去的人把还没过去的人拉上来“没办法啦!你绕路吧!我继续追!”他跑出几步后喃喃自语道“哼,我这辈子最讨厌趁火打劫的人了”
虽说放下了狠话,但是这个脸上长了些许皱纹的警察还是撑不住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流下豆粒大小的汗珠,心中充满了不甘
在等到同行的伙伴时,他已经留在原地跑不动了
“阿忠…你……呼…你没力气了?一个长跑选手你现在竟然跑不动了?”
“这赛道那么长,跑个屁,而且那终点,哎哟,还会跑离我们,甚至会翻墙啊哈哈哈!”说着说着他便开始和好友开起了笑话
顿时,无人的街道都只剩下了两人的笑声
科尔知道他们追不上了,于是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周围。地上有火焚烧过的痕迹,墙壁涂满了黑色与紫色的涂鸦,有血迹和各种碎片
还有…三具武警的尸体
“刘义崇同志听到请回答,再重复一遍,听到请回答”武警的对讲机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不同的是每说完一句下一句的语气就会变得更愤怒与急躁
科尔接起了对讲机,对方听见了动静后开始询问起科尔发生了什么事。科尔不说话,只是把对讲机摔倒了地上然后随便配了点人被杀时会发出的声音后便走了。科尔不想再看见那具尸体
他被人顶在了墙壁上,用拳脚慢慢地把他活活揍死,骨头全都碎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染血的。事后,他们还拿来了锐利的铁刺将它从下颚直接贯穿了整个脑袋
科尔没有感到恶心,这种场景他虽只见过几次,但是自己平时就是一位杀人犯,人死了不会感到很伤心,除非现在倒在他眼前的是友人或家人
地上有很多沾血的脚印,它们似乎走向了下一个区域了。科尔静下心莱,让意识沿着脚印走…
意识的世界是没有视觉的,应该说是看见的东西不是现实所看见的。例如看见了一座雕像,意识只能在它身上看见坚硬、有特殊含义与人类的动作这些概念,并不能直接地看见雕像本身
科尔的意识走在有红色的路上它接着就听见了因为杀人利器产生的空气振动。一阵阵涟漪在意识的世界被溅七,时刻都在冲击这个用意志塑造起了的弱小身体
它舍弃了人的形态,化作雾气飘向空中
炽热与振动在那里发生。科尔只能将以上的东西当作线索来了解情况,意识看见的东西是很方便,因为是绝对正确的,不会被大脑所影响
科尔往前走去,这路上,一片狼藉,完全没有了昔日繁荣的景象。这里的人民呢?他们在路上啊
“你就是科尔?”速度很快,一个人出现在了科尔身后,但是科尔更快,大剑立刻背拔出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双方咽了咽口水,一人是因为差点失去性命而紧张地咽口水,一人是为了不让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发生意外而放松心态
“要不是你试图往后退半步,我早就砍下你的头了”这个人没有战斗力,不过走路很轻也很快,至少科尔听不见脚步声意识也看不见有任何涟漪
科尔收起大剑,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细胳膊细腿的,手还在发抖,眼神充满了惶恐。他要是试图抵抗科尔的话现在早已没了性命“你是谁?怎么来的?”
“其卡昂的人,刚刚从那里走过来的”他指着一栋楼的楼顶“你是狩者?”“是的…”他在畏惧科尔,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过科尔是怎样的人了
“走吧,我来带路”科尔随他走到了一处广场,荒凉萧瑟,就像是这城市的其他地方一样,死气沉沉的
“那个…站过来一点”科尔照做,看似放下了戒备但是他的意识还在戒备着周围,因为这里曾经有着大批的人存在的气息
“好了就这个距离”那位少年打了一个响指后眼前的场景像是突然下坠了一样,科尔与他都感到了一股失重感,就像是在电梯里一样但比那要强烈得多
霎时间,周围立刻充满了人
“給科尔让道!”眼前的台上,一位戴面具的男人大喊,周围所有的人都立刻让出一条让科尔走上台的路“什么情况?”科尔本想找那少年,可他早已不见踪影了
“我的好友,好几年没见了啊”台上的人伸出手欢迎着科尔的到来。他站在人群中,不想再在这里浪费任何时间,他走向前几步
“你就是领头羊?我的家人在哪儿?”如科尔之前所想的一样,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别急,先去幕后慢慢谈吧”科尔的怒气逐渐上来了,血压升高,脸蛋有轻微地发红,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两人之间虽然隔着十几米但是科尔仍然有信心在两秒之内取下他的首级
“科尔我先警告你一下,打架这种事情啊,你是绝对赢不了我的”
“你哪里来的自信”
“哈哈哈,别问比较好,上来吧”科尔冷静下来,不能在这里搞砸了,唯有现在绝对要静下心来,对方是否真的掌握了辰幻与不破城的线索都还不知晓
若是他真的没有,那到时候再打一架也不迟…
“抱歉,这里有点寒酸”对方彬彬有礼地向科尔道歉并让他理解一下,不过科尔不领情,他来这里可不是做客的“我要一杯茶,然后来一杯咖啡,别加糖”
向身边的手下发布完命令后他的头往前靠了一下对科尔小声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科尔对这个人感到不耐烦了,他好像时刻都在挑衅自己
“好了,是时候该谈谈一些严肃的事了——队长”
“什么意思?”
“队长,你真的忘记了?”科尔紧锁眉头,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会这样称呼他“才不过短短两年就全都忘光啦?过去我们共同奋战的时光”
…
“怎么了吗科尔?”
“没事,只是总感觉有某件事一直想不起来”
“哦!科尔也会这样吗?”
“其实我也是,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你怎么可以这样!队长!”眼前的人勃然大怒,科尔坐在椅子上,眼中的视线已经失焦,发着呆。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双手感受到的剧痛将他拉回到现实,那感觉是彻骨的发自肺腑的疼痛
不单单是疼痛,更多的是手臂的各种不适感
他倒在地上挣扎,他没有因为疼痛而大喊,而是因为疼痛而导致身体不受控制。“队长,你怎么了?”领头羊感到慌张,一开始吩咐的手下这时也推门进来。他对于迟钝的手下感到不满,打翻他们手中的茶水后大吼道“叫医生来!”
疼痛会持续很久,但是这一次疼痛的程度比以往都要难受。恶化了,手臂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恶化了,灼烧感与刺骨的疼痛并存且不断提升痛感
“让开!”医生的呼声越来越靠近,匆忙进门后他一眼就锁定了倒在地上的科尔。他看出,科尔的手出了问题,助手按住了科尔,他也没反抗。医生在无意间触碰到了科尔的双手,他瞬间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感
当他想再一次活动那只手指时,却发现它已经没了自觉,看向他的手指,碰到科尔的手的地方被烫熟了,在意识到自己受伤后那股疼痛才逐渐迸发出来
助手把科尔抬上了担架,送到了医护室
领头羊看着科尔触摸过的地面,地毯好似被火焰灼烧过一样,被烧得通红,手摸过时甚至被烫伤了
…
“队长”科尔从睡梦中醒来,他太累了,以至于在手术结束后睡了半天才醒来。“队长!”看见科尔张开眼睛后,身为其卡昂领导人的领头羊开心得跳了起来
“你们做了什么?”
“替你动了个小手术”科尔看着双手差不多快愈合的伤口陷入了沉默,他的意识能感知到自己的骨头被削掉了一层,不过就只是薄薄的一层骨头而已
“时间过去多久了?”
“六个小时,不过这个空间是我的手下创造出来的,时间比外面还慢了刚好六个小时”他重新坐下来,平复了心情后便再次询问科尔“队长,这两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忘记关于我们的一切?”
两年?说起来,两年前开始就一直感觉有某件事记在了心里可是却总是想不起来。现在想想的话…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对了,我还想让你见一个人”他对着病房门口挥了挥手后,一位穿着黑色服饰的女人走进了病房。仔细一看,她那种服饰有大量帝城医生服饰的元素
黑色或是白色,盖住脸庞的鸦嘴面具,不过不知是个人兴趣还是其他原因,胸部以下的部分与头部与书上描述的不同
她走到科尔身边,再一次叫出了与领头羊同样的称呼“队长!”她摘下黑色的手套,用自己的手抚摸着科尔。他现在双手无法移动,只能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手上来回摩擦
“总算找到你了…”她的话语中满是溺爱,即便带着面具,她也依然止不住泪水任由它们滴在镜片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抓在了镜片上,她开始看不清科尔的脸,开始认不清这个人是谁
“你们到底是谁,我压根不认识你们”科尔莫名地开始生气,手臂开始有些发烫的迹象,但在一个临界点后就不再升温“队长…”女人的语气突然充满了绝望“你该不会忘了我们吧!领头羊,你不让我见他就是这个原因吗?”
“嗯”他背对着两人
“科尔队长…我们真的需要你的指示”科尔没等她继续说,坚定地看了她一眼后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况且我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做的事情也无时无刻都在挑拨着我的底线”女人松开了手,沉默不语
“我们明明…只是完成你的命令而已…”她走出了病房“队长,虽然可能是徒劳地但是我想让你看看这个”他关上了门后伸出手手掌向上,而手掌之上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方块
“你还记得这个吗?”科尔摇了摇头“那我还是所一说吧虽然你可能不感兴趣。这个是我身为狩者所拥有的能力,它叫白苹果…这个名字甚至是你命名的”科尔地身体颤了一下
“它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物质,无论是固体还是液体、坚硬或是柔软、巨大或是渺小它都能变成为想要的模样。你还告诉我,将它命名为白苹果是因为白苹果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你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而白苹果只是一个比喻,你说…”
科尔不知在何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对他来说是一段不存在的记忆但是对这个人是一句信仰“你说…既然它可以变成任何物体,那么想必它也能变成一个全新的‘白苹果’吧”领头羊似乎哭了,说话开始哽咽起来,吞吞吐吐地愣是说不出下一句话。那面具下的人与科尔想象的不一样,他依然是一个有血有泪的人
他抽泣着便向科尔哭诉“我现在…已经能做到了……可是你却把…却把我们都忘记了……那我变成这样又有什么用啊…”
病房里,弥漫着悲伤,而科尔无情冷漠的眼神再一次让悲伤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他顿时觉得,自己或许比起他们,还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