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竹林中的竹子又开始萌出新芽。
竹林中,一对年轻的夫妇手挽着手走在前往县城的小路上。丈夫个头不高,一头火红的头发,圆圆的脸略显稚气,看起来似乎还没有长开。而他身边的妻子虽然看起来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穿在身上的也是简单的白色布衣,但她清丽隽美的容貌可以说是惊世绝伦。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洋溢在他们脸上的,是满满的幸福。他们对这一次的庙会游玩充满了期待。
只是,他们不知道,不久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何等刻骨铭心的分离。
这个红头发的男子叫阿狸,是一只生活在这竹林里的狸猫妖,稀有的红毛狸猫。他与那些父母皆为妖族的先天妖族不同,他本是一只普通狸猫,机缘巧合受到狸猫妖玄天大狸子妖力的触动,又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才修炼成妖的。
作为妖族的他非常羡慕人类的生活,羡慕人间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他梦想着化成人形,穿上人类的服饰,游走于人间。为了这个梦想,他不像竹林里的其它妖族整日玩乐,而是日日夜夜都刻苦修炼。在不懈的努力下,虽远没到妖族化成人形的修为,但得益于狸猫一族擅长幻化之术的优势,他终于在开灵智的第十三年首次化成人形。
当阿狸可以变成人类形态之后,开始常常以人类的样貌游走人间。人形的阿狸,矮矮的个头,圆圆的脸,红色头发,形象并不好。由于妖族第一次变成人形时的样貌是永久定型的,他不满意也没有办法。仗着自己能变幻成人类的样子,他成了另外五个妖族的结拜大哥,这让他颇有成就感。当然,他自己很清楚他们六兄弟的水平,稍有法力的和尚道士都能把他们轻松杀死。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在竹林里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是,当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挚爱时,他的命运之路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小白时的情景。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落在她如玉的肌肤上,那双纯真又充满好奇的美丽眼睛让阿狸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他立刻断定自己爱上这个小白狐了。然后,在他的蛊惑下,两人结为夫妻,住在他搭建的一座木屋里,开始模仿人类的夫妻生活。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又有了新的意义,守护小白,守护住自己的幸福。
现如今,阿狸开灵智已经十六个年头了,他和小白也成亲一年。在木屋里,他看着挂在墙上的木牌,这是用死去的老树妖的身体做成的,就是这个老树妖给阿狸起的名字。
“恩公,今天我要和小白去逛庙会了,您在上面一定保佑我们啊。”阿狸双手合十道,显得很认真。他每次和小白去人类的地界,都非常小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打乱他幸福的生活。
“夫君,快点啦。”小白在屋外催促着。
甜美的声音传入阿狸的耳朵里,非常悦耳动听。
小白很听阿狸的话,阿狸让她叫夫君,她就乖乖地叫,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她就绝不会踏出房门一步。无论阿狸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在阿狸的洗脑式吹嘘之下,她觉得阿狸是世界上最有本事的妖族。
这让阿狸不禁想到人间的那句话,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就来了。”阿狸应道,小跑着出了家门。
他觉得能娶到小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他非常珍惜这份感情,对小白也是百般呵护。由于没有什么能力,想让小白过上好日子,阿狸就得去集市上偷窃,曾经还被人暴打过。但是,当肿着脸的阿狸把买到的白布放在闭着眼睛一脸期待的小白手里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小白并不知道阿狸出去偷东西,她只是单纯地相信他的话,只知道丈夫是去做买卖了,虽然她并不太了解做买卖这个词的含义。
“夫君,庙会真的那么有趣吗?”小白拉着阿狸的手,一蹦一跳的,一身白色布裙虽然破旧,但穿在她身上显得整洁淡雅。她一头如黑瀑布般的长发散发着淡淡香气,白皙的肌肤如水一般娇嫩,一举一动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魅力让人着迷。
“当然了,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我以前去过好几次,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阿狸强调着他丰富的经历,在妻子面前表现出自己很有能力的样子。
“你快说说都有什么?”小白晃着阿狸的胳膊,显得迫不及待的样子,撒娇地问道。
看着妻子这幅惹人爱的样子,阿狸感觉自己无论付都是值得的,他急忙绘声绘色地描绘起庙会的样子。
春风轻拂着林间的嫩芽,小路上,两只小妖手拉着手,嬉戏着,欢笑着。
西元1989年的初春,福山县城一年一度的福山寺庙会开始了,寺庙附近聚集了城内城外的许多百姓,已经是人山人海,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小吃和表演让阿狸和小白看得眼花缭乱。
“这个这个,夫君快来看啦,好多小鱼。”一踏入县城,小白的活力仿佛增长了十倍,四处游走,不一会工夫,她手里已经全是糖葫芦、糖画、剪纸画。一转眼,她又出现在了桥上。
阿狸全神戒备,紧跟着小白,因为他发现,小白的美貌吸引了所有见到她的人的目光。这让他紧张不已,很后悔没让小白带着面纱来。
“阿狸施主?”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阿狸身后传来。
阿狸把目光从小白身上移开,看向说话之人,那是一个中年瘦和尚。这个和尚阿狸是认识的,他在城里见过几次。瘦和尚知道阿狸妖族的身份,但因为狸猫妖族确实没有什么危害,修为又低,所以他并没有铲除这个无害妖族,只是警告他不要再来人间行走。
阿狸最怕的就是有法力的和尚道士,这些都是妖族的敌人,但想要过人类的生活就要常在人间行走,难免会遇上这些人。
当初自己身份被这个瘦和尚识破的时候,阿狸差点吓尿了,好在对方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这让他心生侥幸心理,难得有知道他身份的和尚不捕杀他,要是在别的地方,可能他就性命不保了。于是,阿狸就把福山县视为安全地带,可以放心地进出。瘦和尚每次见到也只是口头警告,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庙会也敢来,今天可是有几个法力高强的和尚,从外面来的,要是发现你,我可不管。”瘦和尚厉声道。
“我们不会向烧香的地方走的,我们就是来玩玩。”阿狸边注视着不远处的小白边说。
“她是跟你一起来的?”和尚皱起眉,看向小白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嗯,我妻子。”阿狸得意地说,他知道和尚都没有妻子,暗自觉得这是和妖族为敌的报应。
“我劝你赶紧带她走,狐妖和狸猫妖不一样,而且她的修为可比你高出很多,我跟你算是有些缘分,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再看见她,绝对会把她降灭。”瘦和尚一副严肃的表情,和以前平和的样子完全不同。
阿狸从来没想过小白和他的不同,不过看着旁人贪婪的好色目光,他也有些担心了。
“知道了,我们很快就会走。”阿狸说着,感觉走向小白。
“夫君,我要这个。”见阿狸走过来,小白单纯地所求道,她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只是从夫君得到一点了解,还以为阿狸不差钱。
那是是一个很普通的玉镯,买了很多东西的阿狸却也已经买不起它了。但他不忍拒绝妻子,便抱着侥幸心理问了一下摊贩:“这个多少钱?”
“五块钱,绝对便宜,你妻子戴上了,肯定更漂亮。”摊贩色色地看着小白,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摊贩的表情让阿狸心里很不痛快,他甚至有种揍他的冲动。于是,他不悦地说道:“我只有一块钱了,你卖不卖?”
摊贩一听,换了一副轻蔑的表情:“就一块钱还想买玉镯?穷鬼,要不你把你媳妇给我换?”
阿狸气得脸都绿了,他不能容忍别人对小白出言不逊,恼怒的他拉着小白就走,语气生硬地说:“走,我们回去。”
“啊?我还没玩够呢,镯子不买啦,再逛一会一会再走吧。”小白哀求地说,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她看中的那个镯子。
阿狸沉着脸走了几步,见到小白可怜汪汪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停在原地,想了一会,松开小白的手,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
“嗯。”小白开心地笑着,拨浪鼓似的点着头。
阿狸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一路小跑,回到了和瘦和尚相遇的地方。
“你还没走?”瘦和尚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又向身后看了看。
“借我五块,我保证以后不带她来了。”阿狸直奔主题,他总觉得心里面慌慌的。
“你要五块钱干什么?”瘦和尚问。
“小白想要那个玉镯,我这钱不够了。”
瘦和尚听了,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嘴角微微上扬,从袖中拿出一塌钱递给阿狸,笑道:“自古红颜多祸水,离开她对你没坏处。”
阿狸对老和尚这话有些不满,一接过钱,眼前突觉恍惚,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瘦和尚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他心中一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匆匆到小摊贩那买了镯子。看着手中的玉镯,本来心情沉重的他,想到小白带上镯子后开心的样子,阿狸还是不由自主地乐了出来。
他满怀欣喜找到小白时,发现几个男子围住了小白,有一个还伸手摸她的脸。他当时就急了,冲了过去,挡在小白身前,看着小白慌乱的样子,怒火在心中如涛般汹涌,他对这几个男人大叫:“你们干什么?”
带头的男人胳膊上有纹身,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他轻蔑地看着阿狸:“我们跟她玩玩,你是什么人?”
“我是她夫君。”阿狸用身体护住小白,当“夫君”两个字说出口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小白紧紧依偎在阿狸身后,本来非常害怕的她,有夫君在,安心了许多。
听了阿狸的话,这几个男人大笑起来。
纹身男子道:“就你这个熊样,长得跟狸猫似的,也配当她夫君?赶快滚,她是我的了。”说完一脚踢在阿狸肚子上,然后手抓向小白。
阿狸猝不及防,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但他顾不得疼痛,使劲抱住纹身男子的腿,奋力将纹身男推倒,站起来道:“长得像狸猫怎么了?你们别小看狸猫。”
“你这家伙。”纹身男子瞪着眼睛,没想到这个弱小的少年敢反抗,指着他道,“给我打。”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听了,立刻围住阿狸对他拳脚相加。
阿狸没有什么战斗力,第一拳就被打倒了。他只会不入流的幻术,如果用了出来,妖族的身份就会暴露,他还想继续在人间活动,还想和小白过夫妻生活,所以不能暴露身份。他躺在地上,每次想站起来,都被狠狠地踢倒。
看着丈夫被打,小白已经哭得满脸泪花,想去阻止,也被推到了。
纹身男子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拉起来,淫笑着:“走,爷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们这群混蛋,放开她。”见小白被拉走,阿狸急了,拼命爬过去抓住纹身男子的小腿。
“找死。”纹身男子猛地踩着阿狸的手,但阿狸就是不松手。
“大哥,不必劳烦你,看我的。”一个纹身男子的同伴原地跳起,落地时猛地踩在阿狸的胳膊上,“嘎嘣”一声,阿狸的胳膊断了。
钻心的疼痛,阿狸浑身冒出冷汗,但是他强忍着没叫出声,用另一只手去抓纹身男子的小腿,却被躲开了。
“给我狠狠地打。”纹身男子说着,又要摸小白的脸,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在空中被小白死死抓住,力道之大,差点捏断他的胳膊。
他疼得大叫:“诶呦,怎么回事?”
小白心下惊慌,却又不知这些人为什么要欺负她和阿狸,见丈夫受伤,已经不顾得克制了。施展了妖力的她,一下甩开了纹身男子的手,又很轻松地将文身男子其他同伴推得人仰马翻。然后蹲下身子把阿狸抱在怀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助地哭泣。
几个流氓被小白突然的巨力震住了,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其中还有人喊:“是妖怪吧?”
阿狸也顾不得疼痛了,他扶着小白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就跑,因为他感受到小白刚才释放出了妖力,这样的话,很可能被那些做法的和尚发现,他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两人拼命地跑,起先纹身男子还带着手下追,但是由于小白施展了妖力,带着阿狸跑得飞快,出城后没多久就把他们甩开了。
“应该可以了,不用跑了。”阿狸见那些人已经没了踪影,想让小白停止奔跑。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太丢人了,一定很让小白失望吧。
小白边跑边摇头,泪水不断洒在阿狸的衣襟上,哽咽着说:“你不是说过,如果被那些有法力的人发现,他们会拿我们炼丹吗?”
“是啊,别怕,那几个人没有法力。”阿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已经跑不动了。
“不,不是他们,有两个有法力的人追来了,就快要追上了。”小白嘴唇颤抖着,一副犯错误的样子,“都是我不好。”
听到这话,阿狸急忙回头,远处确实有两个和尚正在追来,他的心沉了下去,以他俩的妖力,根本不是那些和尚的对手,如果他们想要抓他俩,他俩是逃不掉的。时间紧迫,不能犹豫。他不舍地看着小白的脸,水汪汪的眼睛,明眸皓齿让人怜爱,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看见这熟悉的脸庞了。
“不怪你,娘子,听好了,你从我们家向北走三里地,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巨大山洞,洞里有一个叫玄天大狸子的狸猫妖,他是我叔叔。你先去求援。”
“那你呢?”小白声音颤抖,双眸中满是慌乱的神色。
“会留下了拖住他们,没时间了,相信我,我有办法的,我们都会没事的。”说着,阿狸停止了奔跑,拉住小白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小白的额头。
“不!”小白大声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紧紧握着阿狸的手,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阿狸,但是这一次,她隐约觉得自己不能松开夫君的手。
“乖,小白最听阿狸的话了。如果你不去求救,谁来救我啊?你快去,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叔叔如果不在那里,你就再北走五里地,他有两个家。”
“嗯。”小白心下慌张,也不敢再多思考,便点点头,她再一次相信了阿狸的谎言。
不停地奔跑几乎消耗了阿狸所有的力气,他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拿出了刚买的镯子,戴在了小白的胳膊上,然后,奋力推着小白的后背。
“快点,晚了就救不了我了。”推开小白的那一刻,阿狸感到万般的不舍,也许这是后一次触碰到心爱的妻子了,他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这一年来小白的每一次欢声和笑语。
“嗯。”小白转回头,拼命跑起来,跑着跑着,化成了白狐,不一会便消失在了阿狸的视野中。
“玄天大狸子。呵呵,他要是我叔叔,我也不用混成这样了。”
阿狸苦笑着,他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欺骗小白了。他转过身,眼神中飘过一丝决绝。
“看来不拼命是不行了呢,你们这帮臭和尚,我好不容易过了段好日子,你们非不让我好。”
一路追赶阿狸的两个年轻和尚是天轮寺戒字辈弟子,师兄法号戒空,师弟法号戒色。受命参加庙会活动的他们感受到了狐妖的妖力后,便一路追来。
突然,其中一只雄性妖族停止了逃跑,站在那里看着他俩。
“大胆妖孽,竟然敢在在庙会释放妖力,视我们于无物吗?”师兄戒空手持御妖降魔杵,警惕地看着阿狸。
“师兄,不用跟他废话,收了他,还有一只妖族呢。”师弟戒色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时,阿狸拼尽全身妖力,开始施展幻术。
戒空和戒色面前的阿狸,面容狰狞起来,身体颤抖着不断变大,长出红色的毛发,顷刻间变成了一只身高三米的巨大狸猫。
轰隆隆的嘶吼从阿狸口中传出:“你们这些凡人,不知天高地厚,本大仙告诉你们,你们已经激怒玄地圣狸大仙了,在本大仙彻底愤怒前,赶紧滚。”
透支妖力的阿狸浑身剧痛,强忍着咽下喉中涌出的鲜血,一只爪子紧握地上的泥土。他拼命坚持着,多坚持一秒小白就会安全一分,只要能保护住小白,再大的痛苦他也愿意承受。
感受到阿狸身上不小的妖力,戒空和戒色一时间没看破他的真实实力。
“师兄,这妖孽隐藏实力了?”戒色有些慌张。
“哼,确实比我想象中强一些,但是还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我们有从师父那里借来的法宝。”戒空紧握御妖降魔杵,他也看不透这只妖族的深浅,一时间不敢上前。
“还不快滚?你们找死!”阿狸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向前逼了一步,他感觉到五脏六腑好像撕裂了一样。
他内心拼命叫喊着:“坚持住,坚持住,现在还不能倒下。”
面对巨大狸猫的逼人气势,戒空和戒色赶紧向后撤。
“师兄,要不我们先撤吧。”戒色满脸冷汗,显然是已经心生惧意。
“不,你看,他虽然一直叫嚣,但却没有攻击我们,我追他的时候,他明明妖力很弱,他应该没有看起来这么强。狸猫一族擅长幻化之术,这一定是他的幻术,让我来试一试。”戒空口念咒语,手中金光闪起,扔出御妖降魔杵。带着金光的降魔杵在空中越转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半米左右粗细的巨大降魔杵,狠狠地砸中了阿狸的脸。
被击中的一瞬间,阿狸妖力尽散,变回了原形。他闷哼一声,虽然无比痛苦,但不敢大声叫,怕小白听见担心。
他心想:“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吗?我还是太不争气了。”
“哼,小小妖孽还企图欺骗我们。”戒空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收回变回原形的降魔杵到手中,大喝一声:“收。”
刺眼的金光之后,那轻拂的春风,新生的嫩芽,白色的倩倩身影,顷刻间变成一片黑暗。
“当你看到玉镯的时候,会想起我吧。不知今生今世,我还能有缘与你相见吗?我,还有今生今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