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牵着少女走出帐篷。
墨哲帆捏着伊莉丝小小的手掌,温柔地凝视她的侧脸,而后,大量的灵素经由肢体接触,从他的体内传递向伊莉丝。
伊莉丝的身体原本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灵魂的痕迹,但是墨哲帆的灵素此时正在将她灌满。
缔结灵契的双方中和着彼此的灵素,一方空空如也,另一方却无穷无尽。伊莉丝的血液中逐渐充盈了灵素,莹蓝色的血管显现出来。
“他太丑了,让他冻死吧。”墨哲帆说。
伊莉丝抬起了手,像是要抓住远处的骨架子,灵素在她的手中汇聚。
紧接着,刺骨的严寒便笼罩了整片树林,空气中凝结出冰晶,泥土坚硬得像钢铁,神明收下了被献祭的灵素,几乎所有热量都在一瞬之间就被夺走。
位于异状中心的骨架子,仍然保持着瞪向阿莱克斯的姿态,但是此时,他的所有细胞和魔力,都失去了名为“运动”的功能。
伊莉丝身上的光芒黯淡下来,所有的灵素都已经被消耗一空,她释放灵术的范围非常精准——她控制得非常好,阿莱克斯眼见着自己面前的骨架子被冻成了纯粹的冰雕,自己却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他僵硬地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帐篷里走出来的少年和少女,控制不住地战栗。
阿莱克斯本是绝世的剑豪,本该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但是此时此刻,任何一个魔界生物看到他露出如此窘态时,都会大惊失色。
正当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竟然又有一阵新的波动以身旁的骨架子为中心震荡开来。
又是铁锈味,如同历经千万年征战的古老土地所散发出的铁锈味,细腻、恐怖。
“你……咕努努,是你,我要的就是你!”骨架子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撞在墨哲帆面前的灵素屏障上。
“一发解决不掉你吗,好吧,那作为特例,我为你准备了第二发,今天算是特别活动,灵术大放送!怎么样,贴心吧?”
墨哲帆持续向伊莉丝的身体灌注灵素,空荡荡的身体再次被盈满。
第二次抬手。
刹那间,末日般的寒冷倾泻向形单影只的骨架子,铁锈味逐渐消散,骨架子再一次动弹不得。
“第……第二发……”阿莱克斯嘴里念念有词,他的魔化状态本来是气势逼人的,但是他现在无法流利地言语,只能呆滞地瞪着墨哲帆。
在他的认知里,这种能够限制住灾厄种行动的灵术,都是事项级别的大灵术,人族中有能力释放的根本屈指可数,何况这种大灵术消耗的灵素量基本都可以说是天文级别的,根本不可能做到连续释放。
但是现在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时,骨架子那边又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只不过比起之前要稍微虚弱了一些。
“不愧…是……我要…你!给我,给我!”骨架子发出近乎癫狂的嘶吼,“不……不不不不不,现在…现在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忍耐,爸爸,要忍耐。噫!”
那位灾厄种的话听起来语无伦次,而伊莉丝的灵术已经再次完成了充能,她看起来很虚弱,血液从鼻腔中细细地流出,但是她仍然在准备施术,面无表情。
这时,骨架子却突然闪烁着后退,以惊人的速度向森林深处撤去。
“啊……让他跑了。”少年很散漫。
?
阿莱克斯觉得墨哲帆的话太过迷幻,即使放眼整片大陆,也不存在能够随手将一个灾厄种击退的人,这根本不合常理。
“谢谢饭啊。”墨哲帆打断了阿莱克斯的震惊,“抓紧时间离开吧,这是我最后的灵术了,这种战斗方式实在是很伤身体的,我的小女孩可能已经出现比较严重的内出血了。”
墨哲帆正和伊莉丝一同坐在地上,在大灵术的影响下,四周的严寒还未完全褪去,他给伊莉丝喂下一颗药丸,捉起伊莉丝光着的脚,塞进自己的怀里帮她捂暖。
伊莉丝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一只乖巧的布偶,或者娃娃,任凭墨哲帆摆弄着。
……
“你是说,他一个人就击退了灾厄种?”丝丝窃窃地问,可他明明只是个人类啊!而且他看起来那么的年轻。”
“准确来说并不是一个人,我也……无法理解,当时他为零度魔女提供了释放大灵术所需的灵素,源源不绝。即使是灾厄种也无法在一轮接一轮的大灵术下全身而退,他的灵素量几乎是无限的。”
“这就是殿下的兄长么……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人族有这号人物。”
“……不要问,不要抱有疑惑,比起你我,殿下一定更了解这个少年,我们要做的只是把人安全带到。”
丝丝点点头,此时,即使聒噪如她也默不作声了。
“我们到了,墨大人。”
“墨……墨大人。好吧……”墨哲帆有点不太适应。
阿莱克斯恭敬地为墨哲帆打开马车的车门,墨哲帆扶着伊莉丝的手下了马车,呈现在墨哲帆眼前的是一座巴洛克式的宫殿群,富丽堂皇,自由奔放,他的身后是一整片私人庄园。
“人活着,就该有这样的…妹妹,她什么时候能见我?”
“丝丝,带墨大人去会议室。”阿莱克斯说,“墨大人,请您在会议室稍候片刻,容我去向布莱卡殿下通报一声。”
“叫我墨哲帆就好,实在不行就墨先生。”
“……明白了,墨先生。”
阿莱克斯迈步跨上了台阶,守卫打开大门,建筑内部的装潢更加恢宏。绘满奇异纹路的穹顶,大量贵金属刻成的纹路,一座流线型的银制雕塑立于殿堂中央。
混得真好啊……
想来普拉琪娜那种有才能的人,不管在哪里都很是吃得开的。
“啊!阿莱克斯大人!您回来了,需要喝点什么吗?”女仆装扮的可爱少女,推着装满清洗工作的布草车经过。
“不用了,莉琪,殿下现在在哪里?”
“殿下在会议室接待客人,她今天的行程很满。”
“当前的会面还有多久?”
“大概还要半小时吧,下一项是一小时之后。”
“那好,我们先等等。莉琪,去让管家修改一下今天的日程,接下来的所有行程都延后,告知那些约见的女士先生,就说殿下身体不适。”
“欸?不先问问殿下的意见吗?”女仆小姐非常惊讶。
“不用,这是殿下先前的要求。”
“好吧,既然是阿莱克斯大人这么说……”
女仆小姐急匆匆地离开了。
“你们先去会议室门口等着,殿下一定也希望早点见到墨先生。”
“嗯嗯!”丝丝用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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