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芬克斯,古埃及神话中长有翅膀的怪物,传说中有三种斯芬克斯,分别是人面狮身,羊头狮身,和鹰头狮身,斯芬克斯在其他神话中有着不同的描述,但是只有埃及神话中的斯芬克斯才会具有鹰头狮身的外形。
弥诺陶洛斯则是古希腊神话中波塞冬指使公牛和弥诺斯王之妻所生的孩子,一个半人半牛的怪物,为了隐藏此事,弥诺斯王为其修建了一座迷宫,将这怪物囚禁其中。
墨哲帆有点反胃,他即将面对这些神话生物,成为它们巨大蹄子下的肉饼。
理性逐渐扭曲,认知出现偏差。
两种神话生物的激烈对决让墨哲帆不禁怀疑现实,究竟这个世界和原先的世界,谁是谁的映射,他想不明白。
这或许是神明的杰作,可神明又是什么,这又是未知数。
一切未知的恐惧使他迷惘,思维中理应存在的认知框架在动摇,只有在这种时候,那道模糊的影子才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缕意念的幻象才会轻柔地安抚他。
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人,告诉他这世上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惊恐,催促着他恢复神智,继续履行神明交给他的任务。
“喂,你怎么样,脸色不太好啊。”
钟谷风拍着墨哲帆的脸,黝黑的瞳仁两两相对,墨哲帆那失去神采的眼睛,终于闪过一轮微光。
“我……”
“这是共鸣。”钟谷风马上说道,“灾厄种会对高阶魔族的魔化产生共鸣,同时进化出压制这种魔化的机能。你作为临时的灾厄种使徒,面对斯芬克斯和弥诺陶洛斯的半魔化,会有这种现象很正常。”
所谓半魔化,也就是次级的魔化,与完全魔化不同,半魔化发动时对身体的损伤较小,且只有可逆性的消耗,但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此时三处场地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休息时间是十分钟,场外的观众正在激动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
“可别影响到挨揍了,你的场次已经完成匹配,是在第八场预选赛。”钟谷风把选手资料递给墨哲帆。
墨哲帆晕乎乎地接过资料,轻声哀求:“水……”
钟谷风给他递了一瓶水。
等墨哲帆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整瓶水,稍微恢复了些神智,钟谷风这才说道:“你的运气很好,对手是一位哈耳庇厄,他们天性残忍凶恶,最适合激发你身体里的污染物。”
“鹰身女妖……”墨哲帆扫了一眼选手资料,“钟兰韵,欸?姓钟?”
他用目光向钟谷风询问,钟谷风也没有藏着掖着,笑着说道:“是啊,这是我的一个远亲,真是愉快的巧合。我也是鹰身女妖。”
他也是鹰身女妖,但他作为本家的大少爷,血统要比墨哲帆的那个对手纯正得多。
钟谷风没有说明这一点,因为他实际上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有些抵触。
如果没有这个身份,他或许就能留在学院,就能留在学生会,就能和往昔的伙伴度过仅有的青春。
“原来如此,天性残忍凶恶,是挺名副其实的……哎疼疼疼!”墨哲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换得了钟谷风对他的脸颊又掐又捏。
下午的第二场对决也在快节奏中结束,这次炼狱场的选手只能算中阶,任何一方的半魔化都未能引起污染物的共鸣。
“请第八场预选赛选手准备就位。”
“该你上场啦,帆仔,去吧,击垮自己!”钟谷风在墨哲帆耳畔轻声说道。
温暖的气流吹拂着他的耳朵,墨哲帆硬着头皮从阶梯走下候战席,来到了进场通道的门口。
“双方入场。”
墨哲帆现在心无杂念。
他在等死。
等死,是件很微妙的事。
明知几分钟后自己就要嗝屁,却还是只能按照既定的死亡路线行进,既不能逃跑也不能反抗。
就像临刑前的死囚,这该是怎样的绝望。
他很想相信普拉琪娜给他安排的剧本里没有死亡这一项,但他实在不敢确认,他嘴上总说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但他其实完全不了解那个深刻到极致的女孩。
他可以随意摆弄普拉琪娜的表情,他要她开心时她就会开心,要她难过时她就会难过。
但是墨哲帆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才是**纵的那个人,他的回应总是受到普拉琪娜的逼迫。
她想要高兴时,墨哲帆就只能逗她高兴,她想要难过时,墨哲帆就只能厉声呵斥。
他对那个女孩所实际抱有情感是什么呢?
喜爱?
不
厌恶?
也不
畏惧?
畏惧。
对,是畏惧。
无论那个女孩对他流露出微笑,悲伤,撒娇,恳求。
她的任何一种表情,都使人畏惧,使人臣服。
她一定是全知全能的神,她降临在墨哲帆的身边,指引他尊崇,指引他跪拜。
……
欸?
普拉琪娜是神?
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
墨哲帆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他想明白,突如其来的鼓声将便将他打醒了,比赛正式开始。
场地对面的那人是个女孩,与墨哲帆年纪相仿,目光平淡而冷漠。
不,既然是钟谷风的亲戚,所以也有可能是男的吧。
“人类,我不屑取你性命,你自行认负吧。”
钟兰韵的语气毫无感情,她轻巧地跃上一块隆起的岩石,居高临下地俯视墨哲帆,随之而来的威压让墨哲帆抽了魂似的跪倒下来。
全场观众本来是饶有兴致地等待厮杀开始的,但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啊?这是搞什么?这也太弱了吧!”有人惊讶地大喊。
“这种弱鸡是怎么成功报名的啊?”
“难道是本院的学生?本院丢脸丢大发了啊!”
全场突然间沸腾起来,即使是刚才弥诺陶洛斯和斯芬克斯的激烈对决也没能让观众席如此亢奋,但是现在,只因为墨哲帆的一个平地摔,震耳欲聋的嘘声不绝于耳。
“你,是笨蛋吗?”钟兰韵问道,“你知不知道大竞技场的规矩?你懂得生死勿论是什么意思吗?”
“啊…啊哈…我…怎么说呢,我说我就是来挨打的,你信吗”墨哲帆很想用卖萌糊弄过去,但是他“哎嘿”不出来,他只能干咽一口唾沫,愣愣地看着钟兰韵。
然后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因为钟兰韵此时站在高处,气流涌动间,裙底的风光若隐若现。
墨哲帆机械地扭头,缓慢而匀速,钟兰韵察觉到了不对,她朝身下一看,这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