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服输的人,但我并非不认输的人,我承认,那位殿下确实抢了我的风头,所以我现在要抢回来。”芙露露轻声说道,“这是约会哦,老师大人,希望您能有一份愉快的回忆。”
“是吗,那我就好好……”
好好……
嗯?好困。
墨哲帆以手扶额,突如其来的倦意让他睁不开眼,目之所及只有一片眩晕和朦胧,随后归于平静,并暗了下来。
……
睡了个好觉。
墨哲帆此时摁着眉梢,揉着太阳穴,困得不行。他用尽全力睁眼,也只能依稀地一阵开合,便又闭上了。
舒缓一阵,又开始心慌,偏头痛,这才清醒了一些,终于开了眼。
就像中学时的早起,让人浑身难受。
醒来时,马车还在行进,面前的芙露露却已不见踪影,墨哲帆撩开帘子看窗外,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枯树林,以及浓厚的雾气遮掩了阳光,阴暗且湿冷,无法推算出确切的时间。
于是他试探性地喊了车夫,候了良久,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将头顶的棚子整个收起。
雾气涌了进来,墨哲帆看见那个宽厚的背影仍在,便又叫他,可车夫连头都不回,只是一晃一晃地赶着马。
被绑架了?
过了一会,马车停下了。
墨哲帆着急地下了车,刚想找车夫理论,走近时却发现,车夫的衣服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哗啦一声便瘪了下来。
哟呵,就这?
墨哲帆双腿一软瘫在泥泞的地上。
他咽了一口唾沫,环视四周,雾霭很浓,看不清路。
太安静了,听不见任何声响,照理说这种荒郊一般的林子,至少会有些稀疏的虫鸣鸟叫,再不济,也有风拂树木之声,但是他此刻什么都听不见,就像夜里睡下时,只能感觉到自己轻微的耳鸣。
搁着拍恐怖片呢?芙露露这腹黑狗子又耍什么花样。
“芙露露……?”
墨哲帆竭力地呼唤着,声音却小得像是蚊虫嗡鸣。
他怕了他怕了。
呜……
氛围太过蹊跷,面对这种突发事态,诡异得像是老式的美国恐怖电影,无法从环境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这种情况下,会不害怕的只有莽夫和笨蛋。
他凭着车轱辘倚靠,正发愁,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沙哑的嗥叫,吓得他一个激灵,慌忙蹬几下腿,紧靠马车,焦急地警惕起周围。
迷雾中,远远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缓缓朝他走来,墨哲帆绷紧了神经,直直地瞪着那影子,不断喘息。
近了,更近了。
能分辨出形体了。
那是……
那是一位村姑打扮的少女,臂挎一篮蔬果,红的绿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水灵灵地层叠在一起,尤其与这荒凉疯癫的枯树林大相径庭。
墨哲帆揉了揉眼睛,看得清楚了些,那少女穿着褐黄色的朴素衣裙,盘起的长发是如同樱花一般的淡粉,她看起来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有着一双肌理细腻的好腿,那双洁白细瘦的小腿下是光溜溜的赤脚,踩在冰凉湿润的泥地里,便如黏土裹了半块羊脂,微微挣动,让人看了无端觉得有些心疼,又有些心动。
少女略显焦急地望着墨哲帆,却只见他屏住呼吸,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小脚,不知为何有些心跳加快。
墨哲帆此时也紧捂住心口,心说自己的脑子怎么没办法思考呢,哦,原来是它直奔下三路去了。
已经可以了,请让我的人生就这么结束吧,这辈子已经达到巅峰了,再活下去只会走下坡路。
“您好?”
少女见墨哲帆一直发呆,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将他从恍惚中叫醒,这才使他恢复了呼吸。
“呼——哈——呼——哈——”
啊啊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如由在下以身相许,今后墨某就是您的人了,快把我绑起来,用您的那双绝世小脚脚使劲踩我!
墨哲帆此时还有些愣愣的,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少女,然后……
欸?芙露露?
眼前的少女竟然正是芙露露。
虽然衣着和发型变了,但那张极具辨识度的、带有阴沉美的面孔,绝对是芙露露无疑。
“芙……芙露露!”墨哲帆跌跌撞撞地走上前,用力抱住芙露露的臂弯,“这里到底是哪儿啊,我们是不是迷路啦……”
“哇哇哇……手!手!先,先生!您怎么了,您是迷路了吗?您这样我很困扰,请注意一下您的行为。”
“欸?”
墨哲帆泪汪汪地与芙露露对视,心想这会儿芙露露不应该微笑着把墨哲帆推开,轻轻摸他的头,然后心里恨恨地说这登徒子竟然还敢自己上手老娘灭了你之类的话吗?
难道又是新的玩法?
哼,无妨,就陪你演这一出。
墨哲帆赶紧放开了芙露露的手:“抱歉抱歉,你长得太像我的一个熟人了。”
“我确实叫芙露露,您的朋友也叫这个名字吗?”
她的声音就像天使一样纯洁真诚,若说那是演技,就未免太过刻薄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墨哲帆眼神游离,“不管怎么说,我应该是迷路了,你能带我走出这片树林吗?这儿雾太浓了,我分辨不出方向。”
“好是好,不过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您现在出去应该也没有公共马车了……”芙露露局促地低着头,说道,“要不然,您先跟我回村子,等明早雾也散了,我再带您出去。”
“这……”
芙露露明天早上难道没课吗?
还是说,这是就算旷课也有必要做的事?
这么有趣?
好!那就来吧。
于是墨哲帆点了点头,跟随芙露露向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没多久,雾淡了些,隐约可以看见远处集聚的房屋,应该就是芙露露口中的村子了。
再走近一点,雾已经完全散了,村子的周围似乎完全没有雾气,整座森林只有这一座村子是正常的。
夜空中能依稀看见几颗星星,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住房,时间已经很晚,路上鲜有人走动,偶然间看见行人路过,便和芙露露互相微笑着打招呼,远处的酒馆里还亮着灯,隐约传出一阵喧嚣,平常得不能更平常。
这是怎么办到的,她难道租了那么大的场地请了那么多演员,就为了玩这么一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