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她,在她面前来回打着滚,对那个可恨的少年又撕又咬又打,我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发着疯,质问她明明接受了我的求婚,为什么还要和那个臭男人混在一起。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撒泼女人,我在她心里的形象一定一落千丈了吧,但是我无法克制自己的委屈,愤怒得像是一条嗷呜嗷呜的幼犬,撇牙咧嘴地汪汪直叫。
于是她很尴尬地安慰我说,少年其实是个好人,他当时会欺负我,也是因为看我的作风不顺眼,出了学校没人会教我这些。
我哭着说我不管那男人是不是好人,我只想知道你背叛了我,我们的山盟海誓去了哪儿,我们的夜夜欢歌去了哪儿,你怎么能抛下我和别的男人走,那我怎么办。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当即便晕倒了,不省人事,父亲把我接回了家里,我躺在床上,只记得当时父亲乱发脾气,周围四处都是来回奔走的女仆,一会儿帮我擦洗身体一会儿喂我吃东西。
原来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啊,我感动地落泪,我还以为父亲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阴沉男人,但现在看来只有我才是那个没人爱没人疼的阴沉女人。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酸奶麦片,为我的父亲感到欣慰,我泪汪汪地问他这世界上是不是没有爱啊,为什么这么冷呢。
他说有的有的,至少我和你妈妈是相爱的,但是主要你爱上的也不是个男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爱。
所以我发了誓,这世上的男人都该变成和我父亲一样的沙皮狗,我要修炼成为世界最强的死灵法师,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收进后宫,然后向万恶的男人们宣战。
好吧,说这话其实只是个噱头罢了,我并没有那么高远的理想,复仇什么的随便糊弄糊弄就好了。
于是我摘了眼镜,烫了发,卷了双马尾,活用自己死气沉沉的气质,摇身一变成为了冰山美人。
父亲说过,我的母亲当年是天下间最使人闻风丧胆的魔女,同时也是所有男人梦里的向往,她的姿容明艳得如同东海的花田,只有皎月和吹雪能够比拟,她像是攀附寄生的菟丝花,将所遇一切男人的价值压榨干净,直至枯萎,那些来自男人们的养分使她蓬勃生长,逐渐成为通天的巨株。
她是全魔界,不,全大陆最好的女人。
而我则是全大陆最好的女人的女儿,我有着压榨男人的天赋。
父亲说我生得比母亲还要好看,未来一定是第二株通天菟丝,但是,他又转折了说,我也终究会遇上一个能够治我的好男人,就像母亲遇上了父亲一样,最终会被他拿捏在手里,永远翻不过身。
我嘲笑他那怎么母亲还跑了呢,他就从书桌底下翻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各种荨麻蒺藜和花种子之类的小东西,我一看就落了泪,上面分明写满了我爱你和我爱你和我爱你。
那我呢,母亲既然这么爱你,那我呢。
父亲说这一屋子的书,其实都是母亲当年从大陆各地搜刮来的秘籍,随便丢出去一本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我,却不愿意做我人生的榜样,因为她是一株‘菟丝花’,她不想我也像她一样,她希望我老老实实地跟着父亲学习大智慧,直到有一天继承他的意志,成为一位‘坚韧刚强’的女性。
我哭得稀里糊涂地,我恨死了那个自私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呢……我恨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却唯独爱我的父亲,我爱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却唯独恨我的母亲。
我决心要做一株和母亲一样的菟丝花,父亲也支持我,他说菟丝花有什么不好的,女人这种生物,生来就是要征战四方雄迁留遍野情的,你要去征服他们,让那些人仰视你,我的女儿,你不要成为普普通通的女人,你要成为通天的菟丝,叫整个世界都尊你一声母亲,你要母仪天下。
好一个母仪天下。
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穿梭在各自孤独的人群与人群之中,挑选合适的目标下手,我不让他们碰我一丝一毫,单用柔美的话音和情感便征服了他们。
我,成了一株小菟丝花儿。”
墨哲帆捂着脸,哭得不成人样,芙露露如此可爱的形象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今后再也没法正眼瞧她了,怕是一对上眼就要冲上去用力抱紧她,使劲搓她的头,如果不这样便会浑身难受吧。
呜呜呜……
墨哲帆断断续续地哭着,逐渐哭醒了来,爬起来一看,还是刚才的地点,四周的活尸仍在原地摇摇晃晃地,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一旁的芙露露也在同时转醒,漠然 与墨哲帆对视,呆愣着一动不动。
然后她突然间咽了一口唾沫,回过头,转起身,机械地走进活尸堆里,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一只活尸晃荡着身子走来,奉上黑裙黑帽黑皮鞋,发带白袜丝袖套,跪地不起,另一群活尸又走来围起了尸墙,牢牢遮住了墨哲帆的视线。
芙露露便机械地脱了身上不整的衣衫,机械地理好内衣,套上裙子,穿上袜子,戴上帽子,卷上头发,最后一脚踩进了小皮鞋,全程未发一言一语。
“你……”
她终于开口了。
“你?”
墨哲帆歪了歪头。
“你现在高兴了吧!你可把我看了个光!还想要什么?我的权柄?身体?都拿了去吧!”
太极端了吧!
又不是我想听的啊,你自己非要说,我捂耳朵都漏风呢。
“还有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剧情是谁想的?我就值八十枚银币?”
一只戴着爵士帽裹着大皮衣的男尸晃荡了上来,枯槁地说道:“是 属 下 写 的……”
芙露露气笑了,用手指不停戳着男尸的脑袋,戳得他一顿一顿地,又骂道:“你还有脸说吗?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颁个这个剧情好厉害的奖?”
“谢 大 小 姐……”
芙露露一脚踩在男尸的脸上,把头都踩落了下来,那男尸便着了急,四处摸索,满地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