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今天的衣服很奇怪吗......”我见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低声嗫嚅道。
她狠狠摇了摇头,眸子里冒着狂热的光,轻轻抓住我的肩膀,说:“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太漂亮了才多看了几眼。”
我微微低下头去,不敢面对她的目光。“谢谢。”
凌辰摸了摸鼻子,知趣地退后了两步,端着饮料,在一旁用审视一般的眼神侧着头看着我俩,表情有些微妙。江映月注意到之后,不但没有从我的肩上把手拿下去,反而靠近了我一点,威胁似地对他说:“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我才发现,你怎么也来了啊?”
他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指了指旁边的涨红了脸的我,苦笑:“我也不想来的。跟这个相比,和月寒出去找个餐厅好好吃个晚饭还不用顾忌形象穿正装,不是更美滋滋?”
江映月不确定地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相信是我叫他来的,表情很是诧异。
我倒也没有觉得非常奇怪,和凌辰对了对视线之后,点头小声说:“嗯,是我邀请凌辰来的。”
“啊......嗯,失礼了。”
江映月迟疑一下,反而没头没脑地对我道了个歉,也总算老老实实地把手拿了下来,规矩地站在了我的身边。仍然跟我离得很近。
不过,看她一脸傲娇的表情,应该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罢了——所幸,凌辰也并非那种会就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人,对我笑了笑之后,就自顾自地跑到一边回短信去了,樱粉色的机身看起来仍然非常显眼。
这才想起来,因为想买台手机的缘故,好像很早之前我就对他这部手机的型号非常好奇......后来因为艾然那个案子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最近记性有些越来越差的趋势。
恰好江映月刚好就在我的身边,正踮起脚来远眺着大厅的那端,似乎挺关心她父母的动向。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她好奇地回过头来时,小声问了一句:“虽然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知道凌辰那台手机是什么型号吗?”
江映月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问我:“怎么,想买手机了?”
我点头承认:“嗯。觉得那个颜色很漂亮。”
“回头我带你去吧。光说型号,感觉你也不知道去哪买。”她背过手去,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怎么样?”
迟疑了一会儿,我发现今天过后,似乎日程表上就再没什么值得我走出图书馆去外面逛逛的事了。什么东西都交给林晴去购置,总是少了一些购物和挑选的乐趣。借这个机会亲自去商场逛逛,顺便买点秋季的短靴和衣服,也并非不行。
于是,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好的,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想买的东西。”
江映月眼睛一亮,语气瞬间高了几个调:“真的?”
“你见我骗过人吗?”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挠头,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约定好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嗯,约好了。”
江映月似乎还并不满足于此,想了想之后,朝我这边又靠近了一点,很隐蔽地朝我伸出小拇指,微微摇了摇。似乎不论什么场合,只要跟我独处,她就会自动恢复这种像个小妹妹一样的性格,有时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啊......
我看着她那白嫩如玉的纤纤玉指,也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像做贼似地四处看了看,确认大家的视线都聚到大厅中央处之后,赶紧伸出手去和她拉了拉勾,随后触电般地马上分开。
两边都沉默着缓了一会儿,和她小心翼翼地对了对眼神,江映月估计也没料到我真的会和她玩这种挺幼稚的把戏,脸出奇地比我还红上不少,就像一朵雨天过后,娇艳欲滴的殷红玫瑰。在风雨飘零过后,她的身姿甚至比原先还要动人许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轻轻凑过去,吻掉上面残留的露珠。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虽然周围一片喧嚣。不过,似乎她和我都不太想打破——最终,我还是选择继续保持沉默,只是一直看着她那张罕见地害羞的脸。而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则烫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凌辰轻咳两声,突然说:“虽然很不愿意打扰这个气氛。”
江映月呆了一下,随后恼怒地转头看着他,说:“原来你也知道啊?”
他无奈地指了指大厅的正中央,苦笑:“但晚宴似乎要开始了。”
我和她闻言都愣了愣,赶紧分开一些,随后一同看向大厅的正中央:我的父亲端着一杯酒,笑着在人们的簇拥之下,缓步走上楼梯数层,朝周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和刚才横在我们两个之间的沉默截然不同的寂静以大厅中央为中心,朝四周飞快地扩散开来。他似乎对这种效果比较满意,微笑着俯瞰全场,举起杯来,朗声说:“首先,我斗胆请在座的宾客与苏某一同举杯,来为这个难得可以齐聚一堂的夜晚开个好头。愿我们的关系就像这杯酒一样,天长地久,愈发香醇!”
他先仰头喝下,喝完之后还非常潇洒地倒置杯子来显示自己的一口闷本事,活生生把红酒当成了白酒。但最夸张的是,他周围的人居然并未感到尴尬,笑了笑之后,依然非常自如地举杯饮酒,让人只能感慨这果然是成年人的社交......
我们三个缩在角落,看了看周围之后,凌辰呆呆地举起杯子端详,问:“我们是饮料,怎么办啊?”
江映月默不作声,过去拿肘轻轻撞了撞他,在他不满的注视之下,哼地一声转过脸去,用喝红酒的标准姿势像是品一样慢慢喝下饮料。
我苦笑着着看了她一眼,和凌辰一同如法炮制。对他那番发言,倒也没有太多的感受,只是在想,这次的发言不知道是不是林晴写的,着实不太严谨:对于一个这么大的宴会来说,居然没有考虑到不饮酒的人,是一个不应该的失误。
等大家都差不多举杯喝完一杯之后,仿佛无处不在的侍者忽然从我们的身边出现,端着各式各样的酒瓶或是饮料,重新将高脚杯填满。就像是在炫耀着自己家的侍从有多聪明灵敏懂气氛一样,他微微点头致意,对给他斟酒的那一位说了句‘谢谢’,随后继续发言:“苏某一届粗人,恰逢40岁的生辰之际,能将大家汇聚一堂,着实是我的荣幸。我的助手说,让我讲些什么,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希望大家能够玩的开心,多吃,多喝,我们宾主尽欢,创造一个在记忆中难以磨灭的晚上,这就非常好了。嗯,我要讲的就是这些。再次感谢大家赏脸,能在活着的第四十年整的晚上见到大家,非常开心。”
虽然听完这番发言之后,所有人鼓掌都鼓得非常起劲,大家的脸上也都洋溢着热情的面具式的微笑,但我还是觉得,能写出这种发言稿的人.......经过这个晚上之后,应该不会继续呆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吧?
江映月不动声色地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跟着鼓掌的同时,顺便看了看楼梯侧面的甜点桌,有些兴奋地问我:“那个拿破仑,等下要吃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凌辰反而马上‘哎’了一声,也挺兴奋地说:“我要吃!”
江映月飞快地白了他一眼,问:“你一个男生怎么那么爱吃甜点啊?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吃到那个甜品的时候,简直幸福的都快笑出声了。”
凌辰理直气壮地反驳:“爱吃甜点怎么了?吃你家甜点了?”
“吃苏芳家的了!”她求援似地摇了摇我的手腕,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可怜的像是一只街角的小猫。“苏芳你说是不是?男生那么爱吃甜点很奇怪吧?”
我的目光在两边之间徘徊许久,好像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回答,只能讪笑:“嗯,我觉得也没那么奇怪吧,毕竟个人的爱好不同......”
江映月看了看凌辰比出的剪刀手,又像是不服气一样地抱着我的胳膊,说:“他用的手机还是粉色的!”
凌辰这次倒一下子就急了,像被踩着尾巴的老鼠:“怎么了怎么了?我用粉色的怎么了?我用粉色的还烧到你眼睛了?粉色多好看啊?”
“那个.......”
“你有的地方这么女性化,就不怕哪天月寒对你来个全方位改造?”
虽然我挺想让他们稍微和睦相处一点的......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把到口边的话又塞了回去:不得不承认的是,江映月这次倒是说到了点上。
一直以来,我对凌辰的感觉和其他的男生不太一样,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身上女性化的地方太多,导致让我产生了一种我在跟一个非常温柔,非常善解人意的女性讲话的错觉。虽然他的长相并不算非常中性,有的地方也足够具有男性气概,但从一些细节上看去,还是会给我一种和别的男性相处时不会产生的舒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