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我和洛月寒不约而同地直奔三楼,简单地站在走廊聊了几句,随后各回各的房间。看起来她下午和晚上难得地没什么安排,毕竟明天就要开学了,估计和我一样准备好好在房间里浪费一下午的时间然后睡个好觉,以精神饱满的姿态迎接新的开始。
但说实话,打开门时朝我直扑而来的这晃人眼睛的阳光着实破坏了我打算在床上滚一个下午的好心情.......虽然朝阳的房间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更好的选择,但受叶緈的影响,大多数时候,我对这种阳光都是不太待见的,这种悠闲的下午尤甚。
飞快地打开空调,温度调到最低,一溜小跑过去把厚重的隔光窗帘拉上。我在扑面而来的冷风中把自己狠狠地摔到了如同铺满了灌上水的气球一般柔软且富有弹性的床上,麻利地脱掉身上的外衣,来回打了几个滚之后,盖上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开始掏出手机看之前推送过来的视频。
悠闲带来的浓郁的幸福感逐渐开始自心脏蔓延至四周,难得的自由支配时间让我的全身彻底放松了下来,几乎可以说是瘫软在了床上,再也不想动弹哪怕一下。
屋子里回荡着我最喜欢的声优开办的私人广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令人心情愉快。除此之外是空调吹出的冷气带来的令人心安的风声,以及外面传来的极具穿透力的蝉鸣。刚由钟点工清洗晒干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阳光香气,舒适的料子和我大部分裸露在外的身体进行了亲密的接触,但丝毫不会有不适之感,而枕头的柔软度足以让我将整个脑袋沉浸在内。保持侧卧的姿势,偶尔将视线移出屏幕——昏暗的光线里,我眼睛正对着的方向,粉色的壁纸黯淡而又温柔,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散发着由内到外的光芒——这一切的一切无不使我心旷神怡,睡意也愈发渐浓。
来到北辰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享受到这种程度的悠闲。而每当我像这样静静地将自己放在房间的时候,我才最终意识到,原来我一直不是一个群居动物。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逐渐难以张开看清字幕,南条爱乃温柔的声线像是变成了摇篮曲。当手机从手中脱落掉在枕头旁边的时候,我已无心去将它再捡起来,轻轻按灭屏幕,任由自己在这样的夏日午后进入了梦乡。
起床的时候头脑难得地清醒。我睁开眼睛,翻过身来正躺在床上,冒着抽筋的危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呻吟一声,有种全身上下都治愈了的爽快感。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一觉大概睡了好几个小时,已经是下午七八点钟。看了看阳台,依然一片漆黑。这种隔光性超强的窗帘每到这种时候都总会给我一种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感觉.......虽说午睡的时候确实很靠谱就是了。
挠了挠头,正在考虑要不要离开温暖的被窝跑过去把窗帘拉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人如同心灵感应般帮我完成了这个工作,干净利落地拉开窗帘。
随着刺啦一声,黄昏的阳光忽然如同利剑一般刺入进来。从这个角度看去,视线越过阳台上挡在正中央的椅子,穿过江流,天边的云如同被灼烧一般呈现出惊心动魄的暖红色,和当作背景的深蓝色天空交相辉映,像是冰与火彻底交融在了一起,显现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震撼。那一轮红日则静静地坐在江天交界之处,看起来对于自己即将在不久后陨落的命运显得非常淡然。它仍然努力释放着自己最后一丝光辉,将整片整片的云朵染成了像自己一样的红色——
如果神真的存在,并且真正的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我想他一定会选择这样的天空作为自己的背景。
和帮我拉开窗帘的这个人想的是一样的。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洛月寒背对着我,坐在阳台正中间的椅子上,轻笑着吟诗。她的背影周围尽是那种令人无以去描述其壮观震撼的暖红色,仿佛坐在了整个天空的中央。
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弯,侧脸在夕阳的照耀下美得无以言表。像是在火中绽放的一朵蓝色妖姬,清纯而自然,却同样美得惊心动魄,令人折服。
我的心脏估计慢了半拍,看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转移了视线。轻咳两声之后,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故作自如道:“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哪来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