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乎乎的痛。
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颠倒过来。
苏昼从昏迷之中醒来，有些模糊的视线也是逐渐恢复清晰。
“这是哪里？”
浑身都有种散架的感觉，动了一下手脚，却感觉沉重无比，同时还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苏昼看向手臂，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被铁链绑着，脚也是如此，他整个人坐在一张软椅上。
虽然被五花大绑伺候，但是不得不说坐的椅子是上等货，软绵绵的。
“这里是学校的礼堂！”
使劲动了一下手脚，完全使不出力。
苏昼看了一眼周围，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所在。
环境虽然有点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距离地面足有二十米高，天花板上的天窗。
“我怎么到这了？”
学校礼堂内部空间很大，可以容纳下全校师生，而且整体设计一共有三层。
其中两层是露天阶梯式，而苏昼在第一层，这里是有点倾斜的平地式，只不过他坐在最前排。
正对面的舞台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厚重的幕布悬挂在两侧，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像是一扇黑暗的大门。
苏昼大声呼喊了几声，只有回音，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整个礼堂显得阴凉而又空旷。
灯光突然亮起，那是安装在天花板上的几盏追光灯同时打开，所有的光柱全都集中向舞台中心处。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道身影，他低着头，看不见脸，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燕尾服，脑袋上还带着一顶绅士礼帽。
“你是什么人？”
苏昼忍不住质问出声。
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像是变魔术一样，一张不大的三角桌从舞台地面钻出来，在那上面还有着一个长方体的黑箱子。
“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午夜故事剧场。”
“今晚给大家带来一个懵懂少年踏上歧途的故事。”
就在苏昼疑惑的时候，那个人抬起头来，用极为清晰且流利的声音面向观众席开口，同时伸出双臂。
舞台上只是一个与人等高的人偶，它身边的黑箱子自动打开，里面是一本画册。
隔着一段距离，苏昼依旧能看到，这是用五颜六色的蜡笔画出来的涂鸦，风格就像幼儿园小孩子的作品。
周围响起掌声，只是听起来并不算热烈，反倒是硬邦邦的感觉。
“咦！”
急忙看向周围。
苏昼发现整个礼堂数千个位置此时坐满了人，只不过这些全都是玩偶，男女老幼各个年龄段，跟真人很像。
面朝观众席鞠了一个躬，人偶便是开始自己的表演。
“从前有个少年，小时候发现自己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一些看上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他面前全都是儿戏一般。”
“比如隔空取物、不借助任何工具就破坏坚硬之物、又或者跟小混混打架时能够一个人打十个。”
人偶讲述着一个听上去稀疏平常的故事，身边的画册也是自动翻页，但是苏昼就有点不淡定了。
因为，这个故事的主角正是他本人。
“少年一直瞒着家人，暗中用自己的能力除掉了很多灵体，年纪轻轻就登顶除灵师界，成为了众所周知的都市传说。”
“有一天，他的好友在家里被恶灵袭击，他浑然不知这是这么多年除灵带来的恶果。”
“不幸的事情继续发生，同班一名可怜的女生也是遭到毒手。”
“这两个人都是在大好年华，一个是性格开朗的好少年，一个是花季的少女。”
“只不过此时两人都要长时间的躺在病床上。”
......
听着这个故事，台下的观众时不时爆发出各种谴责的声音，纷纷咒骂着故事里的主角。
苏昼紧握着手掌，想要发话，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可怜的两个孩子丝毫不知道，他们身受重伤，全都是因为身边的这个好朋友做着所谓的正义之事带来的厄运。”
燕尾服人偶一副擦眼泪哭诉的样子，就连声音都是断断续续，极具煽情之感，台下也是一片啜泣声。
“但是，正义的铁锤永远不会迟到。”
“故事里的邪恶少年终究会有恶报。”
“他是恶魔，他是带来不幸的灾星，只有神圣的审判才能彻底洗刷他的罪孽。”
燕尾服人偶的声音不断提升，一手抵着胸口，另一只手对着苏昼，舞台上的闪光灯全都集中而来。
观众席上掀起阵阵喧哗，一具具人偶凑着脑袋过来。
这些原本都是玩具店随处可见的商品发生怪异的变化，脖子伸得老长，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活了过来。
“来吧，接受各位的审判吧。”
“用你们的愤怒帮助这位少年驱除体内的恶魔，让他重获新生。”
燕尾服人偶高举着手臂，犹如朗诵般声情并茂。
在他身后左右侧方位，有着两个成年人高的箱子从地面钻出来，这是两具造型奇特的灵柩。
轰——
两块棺盖同时倒地，一股黑色的雾气汹涌而出，似乎在那里面躺着什么。
咔咔咔——
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传来，两道扭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棺木之中踏出。
苏昼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欧阳和莫莉！
只不过两人浑身腐烂至极，缠满了破烂的纱布，面孔依稀能够分辨得出，他们皮肤就像是一种污浊的糊状物不断地往下滴落，整个人宛如使用蜡制作而成。
“都是你！”
“都是你害我！”
“我好痛苦，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欧阳和莫莉同时从舞台上摔倒在地，以手代脚地朝着苏昼爬来。
只要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地面都会残留下一条沾着糊状物的路径。
周围的观众人偶也是张牙舞爪地簇拥着，这些玩意完全没有了一点人型。
同样像被熔化的蜡一样，身体完全黏在一起，庞大无比的身躯里探出密密麻麻的脑袋，手脚朝着各个方向伸出。
“血肉！新鲜的血肉！”
“美味的灵魂。”
“给我！给我！”
......
鬼哭狼嚎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苏昼再也忍不住，身体用力挣扎，发出尖锐的惨叫。
欧阳和莫莉此时已经爬到他身上，带着怨毒的话语在耳边环绕，苏昼的情绪也是随着彻底奔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我不是故意把你们牵扯进来！”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浑身颤抖地看着脖子伸长得足以绕着座位好几圈的欧阳，莫莉的身体此时也是变成了极为古怪的样子。
周围的人偶那融化的身躯黏在一起，简直可以用浪潮来形容。
一股黑色的浪潮！
在那之中有着一双双充满贪婪的眼睛，布满利牙的血口，这完全是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几乎占据了礼堂一半空间的巨型污浊之物。
苏昼双目圆瞪，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他的双臂、脚以及身躯，此时都是爬满了流体状的黑色污秽之物。
以他坐的位置为中心，周围黑色浪潮如同贪婪的巨兽，逐渐把他淹没、吞噬。
舞台之上，燕尾服人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负手而立。
黑色的浪潮发出一种 “咕噜咕噜”的声音，黑色的气泡翻滚，不断地蠕动，苏昼的身体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嘿！即便是史无前例的超能力者又如何？”
“天赋再强大，也只不过还是十多岁的小鬼，什么都市传说，还不一样要栽倒在我手里！”
脚有节奏地拍打着舞台，人偶饶有兴致地瞧着黑色的浪潮缓缓褪去，苏昼的身影也是再度出现。
只不过此时的他双目呆滞，黯淡无光，跟那些脑子出了毛病的傻子没多大区别。
苏昼身体有些抽搐，时不时傻笑一下或者哭出声来，口中依旧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燕尾服人偶跃下擂台朝着他走来，经过的地方，围在旁边的黑色浪潮都会让出一条路。
“还真的是傻了，看来精神摧残挺有效的。”
人偶自言自语着，随即拎起苏昼的衣襟，有些粗暴地摇晃着他。
“对不起？还在对不起？哈哈哈哈，你不是都市传说吗？”
“不是被誉为屹立在数百万除灵师巅峰的‘无’吗？”
“小屁孩，你还不是要栽倒在我手里！”
人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不断在这礼堂之中回荡。
“瞧得你这么开心，那我就放心了。”
“毕竟，你表演，我看戏。”
“你演戏，我也配合你，表演嘛，自然而言是要取悦观众，都是图个乐。”
就在此时，清朗的笑声响起，人偶的大笑戛然而止。
急忙看向眼前，只见到已经傻掉的少年笑嘻嘻地瞧着他。
咔嚓——
绑着手臂的铁链应声而断，苏昼一把抓住人偶的手臂。
银白色的光辉自体内涌出，几乎划破黑暗，就连周围的污秽之物都是发出阵阵惨叫，纷纷避退。
“逗你玩一下，看到你这么开心，其实我也挺开心的。”
“不过，表演继续，接下来就是高潮环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