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尽管多少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也明白她内心所产生的波动。
但要怎么将这份情绪给抚平也没有这么简单，大脑飞速运转着，编织着话语，在出口钱的那一瞬间，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小绫······我······真的有资格待在你的身边吗？”
泪珠“啪嗒啪嗒”地滴落而下，用近乎颤抖的声音中说出的是让我有些惊讶的话语。
“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
“不是突然呐，已经，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抬起脑袋的瞬间，我对上了她的双眼。
澄澈的蓝色双瞳，让我无法回避的双瞳，倒映着我的脸。
那双眼眸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让我不免产生了些许的害怕。
我没有办法离开视线，我没有办法躲开她。
“从很久，很久开始，胸中的这份不安就一直在积累······很闷很难受呐······”
莉娅捂着自己的胸口，手臂却开始颤抖。
“······”
“不论是这次的事情也好，还是以前的事情，我总是带在一旁做个没有用的旁观者······名义上是个副领主，但我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到，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莉娅·······”
她的话语让我产生了动摇。
一直以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是选择一个人去解决，而从未考虑过莉娅的感受。
我没想到莉娅原来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一直无法释怀，我的傲慢在无意识之中已经伤害了她吗？
“呐，小绫，我是你的宠物吗？只是具有观赏作用的存在吗？”
“我，我没有这么想······”
说道“宠物”，我脑子里第一个反映出的人是圣剑酱。
然而她并非只是“宠物”，对我来说是无可或缺的力量来源。
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的莉娅很快摇了摇头。
“不对，我也许连宠物都不如吧······”
我很想要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但是双手却一直停在原地，僵硬地无法动弹。
我，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莉娅吗？
是我的错才会让莉娅变成这样的吗？
“不对！莉娅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没有莉娅那天在拍卖会选中了我的话，我也许会过上更加辛苦的生活。
没有她这样一个麻烦的主人的话，我也许也不会产生“这么辛苦地赚钱感觉还不错”这样的成就感。
对我产生这样改变的人，是莉娅。
我想要把这些话语传达过去，我想要让她清楚我心中的想法。
可就在那么做之前，她却再次呐喊出来，像是要把心中的积压的情感全部倾泻出来那样。
“你骗人！你从来没有依赖过我！我这样的人对你来说也许可有可无吧！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找到更好的更适合的主人！”
“我······”
听着她的话语，我迟疑了。
名为“愧疚”的情感占据了头脑，我回想起了自己曾有过“要是当初没有成为莉娅的仆从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我无法反驳，所以我只能沉默。
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深呼吸着平复了自己情绪，莉娅重新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慌张地想要逃走的莉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噎着起身。
“别走。”
赶在她离开之前，我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
她没有说话，只是肩膀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
她依然没有说话，强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哭。
莉娅的情感我全都明白，可想要对付性格要强的她，并不能对付悠艾尔和缘酱那样简单。
单方面的“施舍”对她并不适用，反而会让她更加感到厌恶。
“莉娅，请转身看向我。”
“······”
“转向我。”
再次重复了请求之后，莉娅再次擦了擦眼角，迟疑地转过身来，然后便传来了她有些慌乱而害羞的声音。
“等、等一下啦！小绫你干嘛把衣服脱了？快点穿上······！”
捂着自己的双眼，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的她看起来有些可爱啊。
“请不要逃避，好好地看着我。”
“就算你这么说······还是很奇怪啊······”
“我不是你的仆从吗？这种程度的事情你应该游刃有余吧？”
“呜···知道了啊······”
“看到了吗？”
“嗯···嗯······”
当然，我并不是打算突然打算给他看她的身体来诱惑她，而是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而稍微将衣领下拉而已。
露出的便是胸口的红色的咒印。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缔结的主仆契约，意味着我成为了你的东西。”
“（抽噎）···怎么了······”
“选中这个契约的人，是我，是我看到了莉娅身上闪烁的光芒，因为你是整个拍卖会里面唯一一个对我没有奇怪企图的人。”
“所以说那又怎么了······”
“那对我很重要啊。如果我的主人是个既好色又粗鲁的人，一切都会变得很麻烦啊。如果不是莉娅的话，不对，正因为是莉娅，我才能像这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那只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不正常啊！一点都不正常！”
“诶？”
莉娅惊讶地看着我。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世界里，却还会有你这样明明是主人却从没把我当作奴隶对待的人，当然不正常啊。”
“······”
“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心存希望，笨拙地想要去做着自己的领主梦，想要为领民们做到更多，会有你这样的人一点都不正常吧！”
“小绫······”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不正常的笨蛋，不正常到极致的笨蛋。”
“小绫·······？”
“要是没有你这样的笨蛋在身边，我也不会有安心地把古堡当作家，当作我能够回去的地方。创造出那样一个温暖的地方的人可是你啊，这是只有身为副领主的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
“所以，请对自己更加自信一点。”
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呢。
说这种我自己都觉得毫无信服力的话语，想要这样的话语去改变莉娅的想法。
一定很难吧。
事实上，一个人能否听得进你的话，并不在于你正不正确，而在于她喜不喜欢你。
如果她不喜欢你的话，再多的道理她也只会觉得恶心。
反正我也没抱有多大的打算能够用“嘴炮”打动莉娅，只要能停止哭泣，就是最大的成功。
看起来，效果不错，她已经停住了抽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