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到今天,仍旧觉得生活诡变莫测,为何如此言说呢?
首先在我们每一个人人生中大部分时光都算是可以分为各种各样的阶段,例如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又或者幼年期,青年期,中年期,老年期,等死中【这个纯粹是我自己个人看法,相当多时候我们意识不到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等死,但平安无事的活到寿命尽头的时候,这个我在等死的感觉想必会非常强烈,光是思考就会叫自己产生恐惧。】这些阶段中,有相当程度的重复的日子,大学是这样,高中就更是,初中小学就不必多言,以及开始工作的日子,这些都是重复的,这些都是你的日子。但我们有时候既讨厌重复的日子,又没法设想如何不同的日子,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但令人觉得可笑的是,我们彼此的日子相当多时候是不共通的,也就是说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我的,如此而已。但我们也不会说去交换生活,也不会说我也可以那般,反正借口多得去,喊得厉害,但绝对不会去做什么改变,我们就是我们。
工科学生不会去做艺术派的事情【我只言语着数量上的绝对,以及我自己】
我想我自己至今为止都没能成功写出什么优秀的故事,甚至说连完整的故事都没能书写成功,这是为何呢?要说鉴赏,我觉得不落于同龄人,甚至说这世间比起来我书读的比我少仍旧能够成为作者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我想这可能不是必要的条件,只是我单纯的没法写罢了,我希望写的故事是真实的,是我自己体会到的,可我自己没能体会到人生如何,尽是觉得无奈罢了。我当然知道,作家们的生活也不会跌宕起伏,也不会充满戏剧性,只是他们的目光所及与我不相同。
叶子飘落可以是秋天的前哨战,但对于我来说我并不关心叶子是否掉落,天气如何变化,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生活里与我发生交集的这些人和事情。写作不同于论战,它只是在单纯的传达观点,传达自我的体会,以及发泄无处可去的表达欲。
我从来不了解哲学家在做何事,也不了解科学家在专研何物,我虽时常说痛恨平凡平庸,但伴随我一生的也就只有这样的平凡,我自然了解我们大家理解的平凡都是不一样的。身价数亿者所认为的平凡定然与饥寒交迫者所定义的平凡截然不同。但不可否的是二者皆是这世界的居民,二者都对平凡施加着自己的定义。
平凡是与周遭生活环境相匹配的,与行业从业者多少相匹配的。作家想必就不是平凡者,且不论是否超凡,至少已经与平凡抽离许多。所以我希望成为作家,可每当我越加去了解作家这一职业,便发现这路上尽是死伤者,尽是抱团取暖者,作家确实是非凡的,但希望成为作家的人是平凡的。
也就是说失败者的色彩,才是最为普遍的颜色。嗯,我究竟在说啥呢?我自己也给自己整迷糊了。
距离我三十岁还有多久呢?已经没有几年时间了,再不抓紧转瞬间自己便马上会吃着三十岁的生日蛋糕,吹灭三十根蜡烛。我自己直到今日还没有完成一部作品,一部自己觉得这才是“小说”的小说作品。
追逐梦想的期限是多久呢?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天,可以是我们的整段生命,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都明白。所以这必须有一个期限,对于我来说那一个期限便是自己的三十岁。朋友和亲人曾经对我这么说过“你自己想一想,自己同业界的平均值有多遥远?”
我没法回答,兴许距离是无限的,我自然明白自己是业余的,就算完成作品那又如何?谁会出版你这样没有钱途的作品,你这样不知所云的作品,你这为感动自己创作的作品。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写这样的文字,我只能做这样的人,我不是鲁迅,不是西尾维新,不是任何人,我就仅仅是我自己。
“空哥!”连思考都不需要,我明白喊我的人是唐唯,那唯一一个无条件信任我的家伙。
我尽量扫除低沉的情绪,“今天有空来看看我了?”
此时的我正坐在小区花园的石头椅子上,而唐唯似乎已经寻找过一圈我了。
“我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毕竟你店也没开,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就算是只有我一人,也好过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你吧。”
“没啥可担心的,我只是突然想接着写小说了,我还没完成我那篇小说呢,我想着至少要写完那一篇。”
“主角是许无的那一篇?”
“嗯,虽然断断续续的,但那也是唯一一篇我坚持在写的小说。”我想要去询问他对我那篇小说观感,但话到了喉咙又跌回了肚子里。因为唐唯大抵不能给予我什么建议。
“那挺好的啊,虽然我看着不是很懂,但是我觉得写的很好,至少没有和你一样的小说。”
唐唯这人比较的实诚,但也他阅读的小说很少,就算阅读着也不能把自己真正的观感告诉别人,我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就淡然了。
所以向外部寻求帮助是不现实的,这是我自己的战斗,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虽然唐唯不要求我马上开店,但我还是向他保证过上几日会照常开店的。
我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word文档里标题为《许无的一生》
【许无是何许人呢?许无只是一个名为许无的人,而他的一生也能被称为虚无的一生。其一生没有一点意义,甚至说花费笔墨去描述他这样的一生的意义都比他一生的意义要大上许多。笔者也就是我,受许无的委托来帮助他记录和描述他的一生。而我这个比他还要大上一岁的笔者,要怎么样记录他的一生呢?莫非是要先将他至于死地吗?
各位这么想的人,应当马上去好莱坞应聘脚本家。事实上我没必要这么做,因为许无去年就已经离开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世界了。留下的遗书,就委托了我这一件事情。说来也可笑,明明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亡,为何还舍不得从他人的记忆中离去呢?
人果真是复杂的动物。我不由得这么想,而这么想的我却又下了决心把他这短暂的一生记录下来。大抵是因为只有我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因为比我有文采的人压根不认识许无到底是何许人,比我还要透彻的认识许无的人就更不可能会为他书写啥传记性质的书籍了。
许无毫无疑问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他只为自己而活,因为是义务教育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同教师是平等的,甚至要略高于教师,因为他的父母为他纳税了,而教师就是拿了纳税人的钱的人,所以理所应当的低于他一头。这么说来,许无是一个狂妄自大家伙吗?恰恰相反,他会为班上每一个人发声,他不畏惧任何教师,他觉得自己只要没有做错事情就不必要低头。
班上违规补课,他第一个去举报,而后被家长排斥,被老师讨厌。
我相当敬佩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正义感做一切能做的事情,只可惜他只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被遗弃在班级之外,除他以外大家都照常补课,在课外落下的课程老师也从来不会在讲一遍,他明明是按着法律法规走,可在一定程度上反倒成了那一个被落下的人。
于是许无把那些一个人的世界都投掷在了自言自语的小说世界中,又或者说是幻想世界里,在那一个世界里他应有尽有。我就是他的同桌,他时常质问我“人生意义之类的复杂问题”把自己当作了当代的哲学家,我只是笑笑不说话。而后他便叹了口气,便又开始奋笔疾书的写自己的东西。
我曾经读过他的文章,说不上狂气,只能说是对他阅读的小说的拙劣模仿,就是非常差劲的同人小说,这话我当然不能直说,我只是说还可以。他看上去倒是挺开心的,听了我这话。
可很快他便发觉,只是同人小说的话,终究像是寄生虫般的创作,他希望写些原创的,具有特色的作品,可这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才能的初中生实在是不切实际。
可我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能做的只是旁观着他,希望这许无能写出一些不空虚的作品,如此希望着的,时间也在不断流失。而我也不再是他的同桌,我同我的新同桌相处的极好,我们一起聊喜欢的游戏,约定好周末一起开黑,就连吃饭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算是相当美好快乐的时光。以至于我连许无存在都忘记了,所以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录也就只能通过我一点点的回忆补完。
许无坐在班上最角落的位置,班主任也从来不移动他,他也放弃同班主任争论这些问题,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偶尔心血来潮去问候他创作的怎么样,他只是递给我一个一个的蓝色笔记本,我翻看查看,里面都是未完成的一篇又一篇的小说,每一个故事都在即将展开的前一刻停下,这些文章已经能够看见较大的进步了,可是为何他又频频放弃往下写呢?
“这些都是别人写过的东西,没必要再由我去写一遍了。”
我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不过是没有讲故事讲长的能力罢了。他看来对待小说也是处于一种叶公好龙的心理,一旦决定认真去创作便发现创作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我理解他,但我不同于他,我不会过于高看自己,我只做我能做的事情,绝不会挑起比我体力要大的担子。
很快我们便毕业了,我就读于一所普通的高中,成为了普通的高中生,而许无很理所应当的没有成为高中生,成绩实在是太差劲了。我不由得笑了笑,他成为了我父母口中的反面教材。许无同我居住在同一个小区,而我也时常能望见他上学身影。
听我父母言语,他读了一个技术学校,也就是技校。但我关注了他的社交账号,他还在坚持创作。一个技校里的作家吗?听上去就很可笑,多少年来,作家就不是这种低学历人能当的,除了他看不起的流水线网文作家,比起坚持写作倒不如,好好学习把自己学历拉高点,让自己不至于最后连饭都吃不上。
可我后来才发现,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吃饭的问题,他已然是抱着赴死决心在写作,如若我早些知道他这种决心,我必然不会对他的梦想指指点点,对他梦想加之嘲笑。可我终究窥不见未来。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是一个除了照常生活以外做不到任何事情的人。
坦白说,我其实压根就没有收到他的什么遗嘱,而他只是因为通宵写作,在买早餐的路上遭遇车祸死去了。我只是后悔没能陪伴他一起坚持梦想,其实我也喜欢小说,喜欢自己去写作品,自己去为自己的幻想世界添砖加瓦,可我很在意他人眼光。害怕别人说你这写的是什么幼稚的东西,害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可我忘记了,我自己总有一天会发现他人的目光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自己的遗憾是他人无法拯救的,而许无恰恰是与我大为不同的人,他坚持着坚持着写作,这比我天天打游戏来得厉害的多了,或许他没有什么才能,可我被他所触动的这个心情毫无疑问的是真实的,他自己就已经是小说的主角了。所以我希望去写关于许无的传记,以此来弥补我这虚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