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持续了一整天的阴天了,当我从学校走上街道时,依然还是凉风徐徐,乌云就挂在那里,始终没有下雨,但我并不反感这样的天气,倒不如说能够遇上这样的阴天反倒有种特别的新鲜感,让人觉得身心愉悦。
“斌哥~”
“嗯?”
“我听说你桃子分手了,是真的吗?”
“怎么了?你不乐意啊?”
“不是啦。”
“那你问这个干嘛?”
“嘿嘿~”
又一阵风吹过,带动绿化带的灌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享受着这样的凉风,我和白岩漫步在宽敞的街道上。
“其实,听到你和她分手,我是有点开心的......”白岩把玩着小巧的粉红色保温瓶,声音很小。
“啊?你说什么?”
“不是...我是说,你谈恋爱之前,我们总是像现在这样。”
“哪样?”
“嘿嘿......”白岩左顾右盼,发现这一条路一个人都没有后,狡黠一笑,耳根子变成了粉红色。
“总是和我一起回家,带我去吃冰,还一起打电动,玩好玩的,去我没有去过的地方。”
“不过自从你脱单之后,老是和桃子在一起,然后把我丢在一边......”白岩纤细的小手不经意间轻轻攀上了我的手臂,嘴里说着些有的没的。
“扯淡,我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我哼了一声,出乎意料地没有一脚将他踢开,而是默许了他这样的动作。
事实上,我和白岩的关系并不简单,尽管在学校里是互相调侃打闹的两个基友,但在没有人的地方相处时,白岩总会小心翼翼地做出更亲密的举动,而我心情好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问为什么的话,或许是我那时青春期暴涨的雄性激素无处发泄的结果吧,白岩同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像是个完完全全的女孩子啊。
“对了,我妈最近给我买了新上市的那个游戏主机,那个你念叨了很久吧?你爸应该要晚一点才回来,要不去我家玩游戏吧?”他抬头瞄了我一眼,发现我并没有摆出厌烦的姿态后,又进一步地将两只手臂都挽了上来,小小的身子几乎完全倚靠在了我身上。
“不了,今天上课感觉好多东西都忘光了,今天回去得复习一下。”
“哦......”
就这样别扭地走了一段距离后,白岩的气息渐渐的有些凌乱起来,“那个.....前面有个小巷,从里面走比较近吧.....”
“想什么呢”,我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没有刻意戳破他的言外之意,也没有纵容他高涨的欲念。
看见我不乐意,白岩哭丧着脸,没有再说什么。
“你小子。”看到他这副瘪气的可爱样子,我笑了,习惯性地掐住他软软的脸蛋。
“行了,走,哥带你去打电玩你去不去”
“啊?”白岩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马上做出了答复,“去!”
说罢,我带着白岩,稍微绕了一点路走到了附近一个熟悉的商场。
坐电梯到了电玩城,我到柜台处向售币员掏出了两张红票。
“两百块钱能买多少币?”
“二十块钱三十个币,不过我们现在有活动,办卡的话满188再送五十个币。这样总共就是三百五十个币。”
“那就搞一张吧。”
过了一会,我拎着满满的两篮子游戏币走到了白岩身边。
“斌哥。”白岩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阔了?”
“啊?有吗?”我哈哈一笑,揽着小白岩的肩膀走到了一个写着“混战博物馆”的恐怖类光枪射击游戏机前,合上了用于遮蔽外部环境的帘子,里面看上去只剩下了黑暗与屏幕上恐怖的木乃伊形象。
看见白岩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不容拒绝的投下了四枚游戏币,“你当女角色,我当男角色。”
“啊?这游戏看起来好恐怖。”
“快快快,开始了”
看见他手忙脚乱的拿起光枪,我发自内心地笑了。
于是我们二人便沉浸在这恐怖的游戏氛围中,拿着枪在游戏里的博物馆与怪物厮杀。
木乃伊,矿车,玩具城,宇宙,海底一直打到最后一关,走出博物馆与外星人战斗,我和白岩忘我又投入地战斗着,一直到将整个游戏打通关,打得我们满身大汗。
又玩了游戏厅的几个项目,我们就这样酣畅淋漓地一直玩到了八九点钟天色完全黑下来,白岩的家长打来电话,我俩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像这样的地方尽情欢笑了,自从出了陶梓那档子事后,我的人生几乎与所有的美好事物无缘,而上了大学后也埋头进繁重的学业中,没有多少机会,也没有像是白岩这样衷心的朋友一起去玩了。
感谢上天能够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彻底远离陶梓,远离这灾难一样的人生。
我带着感慨自己一人走回到了住的小区。
回到家打开门,一样看见的是餐桌上已经做好的饭菜和坐在沙发上一脸投入地看欧美特效大片的老爸。
“我回来了。”
“嗯,吃饭没有?”老爸放下遥控器,笑着看向我。
“还没呢,刚刚去和白岩玩回来。”我把书包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玩得开心吗?”
“开心。”
“饿不饿”
“有点”
“那就快吃吧,今天没买太多菜,就炒了豆芽和青椒炒肉,可能有点凉了。”
“嗯,爸你吃了没?”
“早吃过了,就等你了。”
我洗手洗碗后坐到餐桌上大口朵颐,仿佛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在吃饱喝足后和老爸打了声招呼,我拎着书包走进房间。
“嗯?”刚一打开,书包里一个没有见过的罐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拿出来,里面是满满的粉色折纸爱心和贴在上面的一张便条。
带着疑惑,我拿下了那张便条,入眼而来的是秀气的手写字。
“给坏人林智斌:
这是我折的520颗纸爱心,本来想折1314颗来纪念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一个月,没想到还没有折到五百颗我们珍贵的恋情就已经早早结束了。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也哭了很久,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你会如此决然离我而去,你的眼神是那么坚决,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无力去挽回。对不起,智斌,我还是无法放下你。最后的那二十颗爱心比之前的那五百颗都要难折好多,但我还是折完了,你看好看吗?
——桃子”
打开罐子,里面满满的折纸爱心散落了出来。
折得很精致,每一颗爱心都是用三张折纸组合成的,每一颗都是整整齐齐紧密相连的。
唯独最顶上的那几颗纸爱心,本来应该相连的三个部分被草草地贴合在一起,一落在桌子上就散落成了三瓣。
如同我此刻的内心,被自己和这五百二十颗纸爱心给打碎了。
“智斌,我要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嘻嘻,用来纪念我们终于走到一起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啊?快说。”
“还没做完呢,我不说~”
...
“智斌,你一会有事吗?”
“怎么了?”
“我请你去一个地方吃牛排吧~”
“哟,你请客我当然得去了。”
...
“智斌你刚刚到底怎么了?跟疯了似的。”
“你是......陶梓?”
“我当然是桃子了,还有第二个桃子吗?”
“我们分手吧。”
“诶?”
…
“她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喜欢了你五年了。”
“那又怎么样?”
“她妈本来要去澳大利亚工作,要带她过去留学读书的,因为你,她恳求她妈让她自己一个人要留在这里。”
“她妈前天坐飞机走的,她昨天想请你出来晚餐一下,你倒好,半路就把人家随随便便甩了。”
...
在我的脑海里,桃子的形象开始慢慢分裂,与另一个名为“陶梓”的疯女人彻底分离开。
那个桃子,是清纯可爱的,是爱幻想的,是内向的;她可以因为我的发烧而一句话不说从几公里外的家里打车过来;她可以每天都帮我买好早餐好让我可以多睡几分钟才来学校;她可以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在倾盆大雨中赶到,只为了赴我的约会......
这样一个好女孩,究竟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那么没心没肺地将她的好当做不值钱的廉价品,甚至将她当做想丢就丢的东西抛之脑后?
我的心情糟糕透顶,甚至想要狂扇自己巴掌。
我思来想去,终于下了决心。
我摁下了手机的拨号键。
“喂,孙淑檀吗?是我,林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