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舍河，横穿和天门市的一大河。据说和天门市在数千年前土地贫瘠，农作物难以生长。而多数和天门市民的祖上只得驻扎在这条河附近，打渔饱腹，并且造船顺着大河去往外地去经商换以生活必需品，一步步造就了和天门今天渔产业和经济的繁荣。所以乡舍河也被和天门人称之为母亲河。
而随着时间的变化，乡舍河的多处河道开始渐渐变浅，甚至到了这样的月份还会干枯至露出光秃秃的河床。就如同此时此刻。
我和孙淑檀漫步在干枯的河床边的胶制步道上，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夜走小情侣一般。
“河里的鱼都到哪里去了呢？”
少女两手插兜，看着干枯的乡舍河若有所思。
“可能是游到有水的地方去了吧。”
说出这样模凌两可的回答实属无奈，奈何我在这方面的基础常识是在贫瘠。
“那是游去哪里？”
孙淑檀像是对这个问题较真了。
“大海吧。”
“河水是淡水，大海是咸水，这些鱼能活吗？”
我哭笑不得，原来孙淑檀还是有点常识的嘛。
“我也不知道啊，搞不好这一带的河流根本就没有几条鱼呢。”
若是身边有钓鱼爱好者或者是乡下出身的大人，听到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城里小孩的对话，一定会觉得非常搞笑吧。
“没有鱼吗？”
孙淑檀沉默了一会，又问道。
“这就是你的最终回答么，林智斌。”
喂，这是什么情况？百万大问答么？
“我也不知道啊，有的鱼可能游到了其他的河域去产卵，有的鱼可能比较顽强，会躲在泥土里避难，等到了下雨天又全部冒出来。”
“很顽强呢。”孙淑檀钦佩地点点头。“如果是林智斌呢？”
“哈？”
“如果是林智斌的话，会怎么办？”
这又是什么奇怪问题啊，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我可能会游走吧，毕竟钻到土里等着下雨什么的，未知数太大了。”我想了想回答道，又把这个问题原原本本地踢回给孙淑檀。“你呢？”
“我会上岸。”
？
“一辈子呆在水里什么的，很逊啊。更何况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陆地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我一定会上岸的。”
搞不好我们陆地生物能够存在，就是因为有像是孙淑檀这样的鱼呢。真是谢谢你喔孙淑檀.......
“会死的吧。”
“没关系啊，作为第一条上岸的鱼，就是死了也很酷啊。”
不不不，一定会被别人说是蠢死的吧。
孙淑檀猛的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会跟我一起的吧？智斌。”
“诶？”
“和我一起，去看看陆地是什么样的。就我们两个人，死了也不可怕。”
鸡皮疙瘩冒出来了。
“我会和你一起的啦。”
说了违心话呢。
“太好了。”孙淑檀突然笑了，可爱的小虎牙冒了出来。“那我们拉钩。”
小孩子吗......
我被逼无奈，和孙淑檀拉了勾，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的心情却糟透了。
算了，女孩子傻乎乎的承诺，怎么样都好了，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了。
反正也是很快就会忘掉的吧。
就在我努力想转移注意力时，少女从背后抱住了我。
这一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我像雕像一般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谢谢你，智斌。你真的很不错。”
“没有啦。”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的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啊。
这一点在上个时代的陶梓身上已经体现得淋漓精致了。我伤了她，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身体层面，最后却因为害怕而毫不留情地逃开了她。这就是她会疯掉的原因吧。
“智斌，你喜欢我吗？”
想不到这样的话语竟然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本以为我来会比较合适一点。
“喜欢......”
“你喜欢我的钱，还是我的外表？”
这是什么考验吗？本可以说出一点俏皮话来让对方感动的涕泪横流，但此时此刻的我还是选择了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都有......”
“那我就，都给你怎么样？”
孙淑檀的气息呼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痒痒的。
“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了，不用去上课，也不用去打工，我每个星期都会给你钱的。”
这就是被包养的感觉么？终有一天我也能走上小白脸的道路嘛。
“但是要答应我。”
“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也不要有异议，只要支持我就好了，在身后默默地支持我就够了。永远也不要背叛我，哪怕是我要与世界为敌，也要一直一直陪伴着我。”
她的目光中冒出了我从未见到过的狂热火花，这让我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像甩掉陶梓一样甩掉她绝对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直陪伴你。”
“对，如果有一天，哪怕是我要走上必死的道路了，你也要......”
“一直陪伴你.......”
“乖。”孙淑檀把脸贴上我的面颊，用着像是安抚小孩一般的温柔语气说道：“这样我就会把所有你想要的都给你，钱还是身体也好，都会给你的。”
“淑檀......”
“叫我loco，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孙淑檀只手勾住我的下颚，目光中满是柔情将我包容。
“loco。”
“对。”loco点点头，将唇贴了上来。
她口腔中烟草的味道很浓，令人窒息，却又不舍松口。
这种感觉不同于上个时代的任何女友，不论是哪一次都那么奇妙，我的体温迅速上升，脑袋像是做梦一样晕乎乎的。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身体为什么在战栗？
她很有钱，也很好看，能够和她在一起简直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服气。
这难道不是我想要的么？
少女紧紧抱住我，小蛇般柔滑的舌头再一次席卷而来。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
与她接吻的那一刹那，那种心跳加速脑袋发昏的感觉并不是来源于爱。
而是如同站立悬崖峭壁旁，身处惊险恶境时，肾上腺素飙升的身体反馈。
潜意识告诉我，从答应她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坐上了悬崖峭壁的过山车，没有终点，也无法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