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摆脱了中二病的年龄段,人也总会在很多时候犯中二,比如有很多时候我都在妄想:如果从没遇见过苏茉蓝这个人,那现在的生活想必是会大不相同吧。比如高考会更高几分,比如会去更好的大学,比如能真的和合适的女生谈一次恋爱,如此云云,实在是多不胜数。可惜命运是和苏茉蓝相遇在那个文科班开始,所谓的蝴蝶效应就已经形成了,从两个人不经意的对话到分组合作的交流。从相识到相恋。一举一动都在维持加深着那个效应,甚至影响到了现在。
只是常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之所以有后来的你死我活,根本上说还是我和苏茉蓝的核心价值观产生的差距,不止是这一次卷入学生会的事情,之前也是如此。
我和苏茉蓝都不会忘记的大概是那次最剧烈的分歧吧,也正是那次事件让两个人仅存的一点点信任感分崩离析。
算起来,那还是大一九月中旬的时候,我们第一次离开家乡独自一人,也是我和苏茉蓝大学异地开始的第一个月,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们新生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结束的日子,也算是新生大学生活正式开始的宣告,尽管那个晚上整个海城被瓢泼的大雨所覆盖,却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新生的热情,大礼堂里照常举办着声势浩大的校级迎新晚会,欢呼掌声和尖叫依旧声势浩大。
然而没有人会知道那时的我正披着雨披站在离学校几公里外的车站门口等着赶往洛平市的晚班车,这是我和苏茉蓝约好的,因为接下来新学期我们都会特别忙,而国庆节苏茉蓝要准备竞聘社团,也不打算回家。所以商议再三最后约下这一天,恰好都是两个学校新生入学晚会的日子,由我前往洛平大学赴约。
只是没想到那一晚海城这边会下起瓢泼大雨,更没想到原本往返于两个城市的车子晚了点,我忍受着浑身的潮湿所带来的不适感,坐在弥漫着刺鼻汽油味的车站排座上,一边听着旅客们的抱怨,一边带着烦躁不安的心绪等着似乎随时会到来的车子。
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料到,没等来车子的我却从等来了来自另一个城市的解放,在我的映象中,苏茉蓝似乎永远在制造着惊没有喜,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急急匆匆:“小北,你在哪里呢?”
我看了看四周萧瑟,不好意思说因为车子晚点自己还没出发,只好小小的撒了个谎:“刚刚出发没多久,已经在车上了。”
没想到这句话刚刚说完,电话那头就清晰的传来一声奇怪的叹息:“啊,已经在车上了·····”
“怎么?你有事?”她自然没有看到我满脸的苦笑,只是听到我这里传出尽力平和的声音。
“哦,也没啥,迎新晚会压轴话剧有个演员临时有事,学生会说想让我上去顶一下。”苏茉蓝虽然嘴上说着没啥,但我听的出来对现在的她而言,和我见面远没有上台表演重要。
“要不,我先拜托同学过去带你登记旅社吧,明天你来学校找我。”
受距离的限制,我必须得在洛平住上一个晚上,但是由于接下来全天满课,第二天清晨我就得赶上早班车回学校,两天的车票早就订好了,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苏茉蓝的学校。
最让我抓狂的是这些条件制约我早就和苏茉蓝说的清清楚楚,她还是毫无意识的说变卦就变卦,换做平时也许还能我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但此刻本就烦躁不安的我,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朝着电话低低的就吼了出来。“苏茉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擅自决定,稍微把别人的事情放到心上可以吗?”
不过这所谓积蓄到顶点终于爆发出来的怒火对苏爷却毫无效果,她电话那头仅仅愣了几秒,立刻传来冷静的声音:“那我也不知道事赶事就成了这样啊,反正见面也不差这一次吧,可新生晚会对我来说就这一次。”
你很难想象那种情况下的我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撼。人总会不由自主的衍生出攀比心,总会把自己和外界的一切作比较,这也许就是人性的弱点。当时的我自然而然就认为卫小北这个人在苏茉蓝心中连一次普通的新生晚会都比不上。
“那行,反正见面不差这一次,不过我看以后也没什么必要见了吧。”
我冷冷的语调让对面也来了火气,试想苏茉蓝怎么可能是愿意退步的人呢:“卫小北,你别逼我,我们相处这么久,我苏茉蓝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也懒得弄清楚,苏爷,我已经没精力陪你闹下去了。”
“嗯,那就这样。”
苏茉蓝的回答也不拖泥带水,当即就给了我答案,随着那边的电话也被挂断,只留我一个人在车站握着手机发愣,那一瞬间思考和情绪都仿佛凝固了,我不知道是该为重获自由长吁一口气,还是该为了什么人什么事的而嚎啕大哭一场。
奇怪的是,那晚之后的记忆我好像丢失了一大块,据舍友所说,他们是晚上参加完迎新会看到我的,当时我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缩在宿舍门口,带出去的雨披和伞也不知道丢哪去了。可是那么惊心动魄的记忆,我的记忆区却是一片空白,只记得第二天生了一场大病,也因此而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后来有个学心理学的高中同学对我说,那是选择性失忆,是逃避现实的人最爱用的一招,大概是因为情到深处了,对此我不置可否。唯一能想通的一点是,或许那是两个人注定的结局,即便我可以为了那段感情而淋着漂泊大雨失忆,即便据说苏茉蓝后来也没有参加那个晚会,取而代之是在操场冲刺般的跑了十圈。我们还是心照不宣的接受了彼此价值观不同这个事实。
对那时候的我而言,握在手里的就是生活的全部,害怕失去,害怕改变。所以我也许可以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把苏茉蓝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但不自觉的要求对方也如此。可惜的是苏茉蓝恰恰做不到这一点,她喜欢不断的追求更深更新鲜的生活,如果东西会影响到她的生活方式,她就会毫不犹豫的丢掉。
就算是是所谓的爱情,更何况我们的那不叫爱情,用大学导师的话来说,那最多叫折腾。倒也好,我们都不是伤不起的人,原以为会是不再联系就不再联系,各自生活各自安好。
但那时的我打死都不会想到,苏茉蓝再次出现会搞出这么大的事端。就像现在的我更不会想到,也正是她的这一闹,作为一个导火索,把一切的一切都引出了水面,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