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门同学这几天好忙哦。”从文学部部活室回来之后
棒球部的手搭在我的课桌上,班长这次难得没抢他的座位,而是站在我的桌子旁一圈一圈轻轻为棒球部解开手上的绷带。一股药香飘来,棒球部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向班长。
“别在人樱门同学桌上拆了。我自己去医务室就行了。”
“樱门同学介意吗?”班长手上没停,看向我问道。
“那天伤的那么严重?”
“本来还没这么严重,这个人,硬是还要参加训练。结果现在好啦。”她愤愤说完,又毫不客气的给棒球部的头来了一巴掌。
“……对不起。”棒球部耷拉着脑袋,像是个犯了错事被主人惩罚的小狗。
棒球部的手是在我去找本间优子的个晚上弄伤的。我很凑巧的目睹了全过程。
虽然本间优子留我吃饭时我推脱说家里离得并不远,但要是和我平常放学回家那段路程相比,从我家,或者说是从学校,到本间优子家至少是没法用“离的很近”来形容的。而那天放学,石黑千纱领我一路过去,她步伐很快,刚开始没太习惯我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就这样,我们也走了差不多四十分才到达本间同学家。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不禁为石黑千纱对于“离的很近”这个概念如何理解而感到疑惑。
回去的路自然是没有石黑千纱领着的,我俩在一个岔道口分道扬镳后我便开始以自己习惯的步幅向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商业街的中心地带时,我遇见了班长和棒球部。他俩穿着便服,我猜是在各自家里吃过晚饭后,再约着一起出来玩的。我无意打扰他们,双手插兜脑袋一低,准备就这样从他们旁边经过。
可没走几步我便被棒球部叫住。
“樱门音回?这不樱门音回吗?”
他拍拍班长的肩膀,让她也确认一下我是不是我。
“呀,樱门同学。真巧呢。”班长的声音里听不出惊讶,似乎她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这么晚了还出来约会啊。”我笑着回应。
“约,约,约,约会?”棒球部黝黑的脸泛起一阵红,让皮肤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我,我们只是出来,抓娃娃的。”
“哦?是这样吗?亏我还专门打扮一番才出门呢。”班长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是,我们是在约会。”棒球部听罢立刻站的笔直,如同向长官汇报似得认真说道。班长因此露出笑容。
“如果是在约会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等,樱门同学你夹娃娃的技术怎么样。”班长却也没急着让我走,反而问我道。
“额……我姐姐教过我。”
“你家和我家挺像的,我也是一个弟弟,还有一个老哥。”棒球部的话让我和班长都感到有些疑惑。我之后才想起来,我似乎曾经告诉过棒球部,我其实有个妹妹来着。
“樱门同学你现在急着回去吗?” 在姐姐的问题上班长没去琢磨太久,她几步走到我面前问我道。
“倒也没什么急事儿。”我如实回应。
“嘿,嘿,嘿,那正好。”,她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发出金属摩挲声的小布包。
“过来过来。”她把棒球部也叫了过来,我们三人围在了一起。
“来,这是你的。”她将布包打开,从里面数出二十枚游戏厅代币放到棒球部手上。
“咯,这是樱门同学你的。”二十枚游戏机代币被放到我手上。
“剩下的就是我的。”她将布包系好,放到衣兜里,接着手再度伸入挎包掏出手机。
“咯,这是我今天的目标。其他的我都有了,就差这个啦。”手机屏幕里是一个即像皮卡丘又像晴天娃娃的布偶。
“拜托了,樱门同学。要是你能夹到明天我请你吃午饭。”她双手合十请求道。
“午饭就不用了。”我答应下来。
于是,班长乐呵呵的带着我和棒球部走到不远处一家泛着浮夸彩光的电玩店旁,只见四五台夹娃娃机一字排开,三两对情侣围在周围,多数是男生抓女生围观,不时发出激动的拍手或是失望的叹息。刚刚好,还剩下三个空着的娃娃机。我们在班长的指挥下,兵分三路,各占一台抓娃娃机……
娃娃机两个币抓一次,二十个币能抓十次。站在娃娃机前一番观察后,我发现班长相中的那个布偶被俩三个娃娃压着,也就是说想要抓到目标,我至少要把其中一个抓住或是抓开。
那个人曾把我带去过涩谷的某家电玩城,买了一堆代币抓着我的手教我该怎么抓那个她一直想让一个男人帮她抓的娃娃。不知道是她的教导有方,还是我确有天赋,我学的很快,她的那堆代币没用几枚便将那以纽扣为眼,嘴巴被封住的灰色猫猫玩偶抓了出来。之后,我俩为了将剩下的代币全部用完,走马观花的将电玩城里各种的游戏框体都试了一遍。
“别碰我!”
“我让你别碰我!” 我的一旁传来女人愤怒的叫喊声。
班长想要的那只娃娃此时已经在我的夹子下方,接着只要控制好下爪的时机我就能抓住那只皮卡丘型晴天娃娃的脖子,将之牢牢提起。所以我没有分神,稳稳的将控制杆把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操作金属抓。
可棒球部此时却迈着大步从我身边走过,一把抓住一个男人的手。
“你男朋友?”他问那发出喊叫声的女人。
“是,但是……”
“老子就是她男朋友,你这家伙在这儿多管什么闲事儿啊!”那男人披着黑色的外套,领子上有一圈浮夸的银白色绒毛,一头黄毛,颧骨突出,脸颊内凹,戴着墨镜,单薄的嘴唇一角打了颗唇钉,脖子上挂了好几条浮夸的金链,他先是一把甩开棒球部,接着将一只手狠狠的握住一旁穿着红色裹臀裙的女人的肩膀,另一手对着棒球部竖起中指,我注意到,他双手十指都带着戒指,一个比一个造型浮夸。
“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摸就摸。”
“你就是她爸,她不愿意让你摸你也不能摸。”
“哈?想死吗?你小子!”
最边缘那台娃娃机前的班长很快赶了过来,她没看我手里那只她志在必得的玩偶,而是坚定的站在棒球部身边和他一起与那强行将女人搂住的恶劣男人对峙。
“哟,他你男朋友?是不是平常都不碰你的啊,你都不会感到寂寞吗?要不到哥哥这儿……”
棒球部一拳砸到那男人脸上。墨镜被直直打飞,女人发出尖叫。
“你找死!”戴着戒指的拳头打来,棒球部则以拳对拳。
“你傻啊,他手上有东西!”班长的话已然晚了。
但结果却是棒球部的大获全胜。
男人留下一句狠话拖着胳膊狼狈离开,女人犹豫了一会儿后向着棒球部躬身道了句谢后也匆匆离开。而这时,围观的众人开始叫好。
只有班长发现了棒球部滴着血的手。
“哟,你抓到了啊,真强。”身为击球手的棒球部好像并不在意手上的伤,他见我抱着布偶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樱门同学,我们现在要立马赶去医院,就不打搅你了。”班长从包里翻出一盒创可贴。
“手。”她向棒球部发号施令。
“没什么大事儿。嘶——”逞强的棒球部因为班长的触碰而发出吃痛的声音。
那之后,棒球部被班长拖着坐进一辆出租车里。第二天上学,他的手便已经缠上绷带。
“没再出什么事儿吧。”我问道。
“没事儿, 没事儿,就一小流氓,我见多了。”
“你少来,还嫌伤的不够狠啊。不怕到时候连比赛都上了场了吗?”
棒球部再次垂下头,任由班长将干净的纱布为她换上。
之后,我们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学校里发生的琐事儿。我颇有些怀恋的学校日常似乎就这样回来了。
一直到放学,早川雪独自一人来到我们班教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