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樱门同学你的姐姐好漂亮啊,比樱门同学你还要漂亮。”教室的门用紫黑色的泡沫塑料裹了一圈,门口飘着淡淡的人造雾气,被两旁紫色的光照的十分诡异。
和班长介绍一番后,她张大眼睛,发出感叹。
“小满,真厉害,一下子就带了三个人过来。给你加三分。”和姐姐与十字院诗哀一番寒暄之后,班长又转身对着坐在一看着漫画杂志的四宫满说道。
“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你再给我算什么分我就不干了。”
“嘻嘻。这个小满有点傲娇。”班长笑着低声对姐姐说道。
“挺可爱的。那么班长介意我对他出手吗?”
“啊……这个这个……这个,还是不要吧。”班长一下子被姐姐说的羞红了脸。而靠坐在教室外墙边的四宫满此时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这边。
“班长你也挺可爱的。不过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可要好好抓牢哦,不能因为太容易就觉得可以不着急。”姐姐说完,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班长的鼻子,让羞红了脸的她一个激灵将身子缩了起来。
“谢谢……谢谢姐姐。”
“你是不是也像那样被你的姐姐随意摆布,以至于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姐姐如一位魔女一般将班长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一旁的十字院诗哀如是说道。
我默然不语。
她也不再追问。
我们三人在班长那里付了款,一同进入一年A班的学园祭项目。
“东乡校园鬼谈之,消失的十指与千针舌。”
踏入教室的瞬间,我感到周身的温度骤降。
环顾四周。
印象里不大的教室被各种垒砌的桌椅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道路曲折盘旋,明明平时走几秒钟就能从前走到后,此时竟让人觉得大到要走几分钟才能走完。
门在我们身后合上,窗户被完全遮蔽,此时的教室里除了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幽微紫光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光源,那熟悉的地砖和天花板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女生幽幽的哭声配合着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入口尽头,被垒砌充当墙壁的课桌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用带荧光效果的红色颜料写了这么一段文字:
请注意,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
务必,务必,谨慎观看。
这是昭和十三年,在东乡学院的某个鞋柜里发现的信件,随着一同被发现的,还有几只血淋淋的手指,以及一封信。
“要看吗?”我回头望了姐姐和十字院诗哀一眼。
“当我没问。”这两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种恐怖道具在她们看来不过只是小孩子把戏。
于是我将信纸展开:
杏里同学
你好
不瞒你说,在开始写下这一段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已经蹦跶的近乎……近乎让我难以呼吸,我的手也不住颤抖。老实说,我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读到这里,你一定觉得非常的奇怪吧,“山田茂夫同学该不是个变态吧。”可能你会这样想。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只能先用道歉来表示我的清白。我山田茂夫绝不是变态,这封信也绝对不是什么恐怖的诅咒信件。不知杏里同学看到这里能否安心了,如果杏里同学就此打住扔掉或是撕掉信件,并将此事告知于我的话,我可能会悲伤的长出一口气吧。但是如果杏里同学没有的话,那么请原谅我,我可能会对杏里同学说一些,令你为难的事情。
杏里同学,我,山田茂夫,想在此,向你告白。我喜欢你,我非常非常的喜欢你,是那种想到你就心里快乐的喜欢,是那种,写告白信只写到开头心就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喜欢,是那种看见夏日的夕阳就想着推着自行车和你在一起慢慢变老的喜欢,是那种冬天一下雪就像捧着你的手和你在一起看雪花的喜欢,是那种和你坐在草地上看着云走来走去却永远不会觉得厌烦的喜欢。杏里同学,我,山田茂夫,就是这样的喜欢你。
我绝对不只是因为杏里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究极无敌可爱才喜欢上杏里同学的,更不只是因为杏里同学的胸部越来越雄伟而喜欢上杏里同学的。我喜欢杏里同学是在去年夏天的田径比赛上,我,笨拙的我在一开始就摔到了地上,落到了最后一名,在大家都在为此嬉笑的时候,只有杏里同学你还在为我加油,虽然最后我还是最后一名,虽然可能没有那一跤我仍然会是最后一名,但是只有杏里同学还对我抱有希望,就仿佛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一般的好心肠在那一瞬间就让我感动的想要哭泣,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让那个女孩成为我的妻子,我要让她永永远远的幸福下去。
杏里同学,说到这里,不知道你能不能了解的心意。
那么,杏里啊。
你为什么还要和那种男人交往呢?只不过是脸长得好看一些而已,那种男的迟早有一天会抛弃杏里的,你知道吗?你的纯洁,你的善良,一定会被他玷污的。这是真的,他对你说的那些悄悄话他都老老实实和我说了,什么想和你这样一直过下去,想和你到同一所大学都是假的,他确确实实是这样告诉我的。杏里知道吧,说谎的人要吞千针,他每说一句喜欢你,舌头上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根铁针,直到插了第四十七根针之后他才说实话,他说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哦,只是想把杏里你骗到手而已哦,只是想揉杏里那可爱的胸部而已哦。
所以为了让杏里认清他只是个满嘴谎言的男人,我为杏里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就在跟着信寄来的盒子里面。杏里,那个男人已经按照我说的永永远远的离开你了,这只是我们恋情的小小插曲而已,杏里同学,你愿意接受我吗?你愿意吗?
看完这封不长不短的信,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将展开的信纸叠上,放回原处。
这信被故意做的很旧,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从昭和年代保存至今的。
信的内容在下流的部分非常有昭和的味道,同时,也确实透露着一种令人感到胆寒的疯狂。
“哇……我已经开始感到有点恐怖了。音回,你可千万不要和我分开。”姐姐说着一下子贴紧了我,明明嘴里说着感到恐怖,可凑过来的脸上却堆满笑容。
“真是下作的恶鬼。”十字院诗哀轻笑了一声,对我说道。不知是在说信的内容,还是在趁机骂我。
之后,我们三人跟着指示一路往里走,女人的哭声里逐渐加入了令人不适的惨叫。而窃窃私语的人声里似乎掺杂进若隐若现的诡异笑声。
一股寒气从我们的脚下传来,姐姐将我的胳膊搂住。
“音回,你是怎么看十字院诗哀同学的啊。”她趁着十字院诗哀不注意,悄悄在我耳畔问道。
“和姐姐你无关吧。”我尽可能淡漠的回应到。
“嗯,又来了,音回你这种无意义的小反抗。”她说完,突然夸张的发出一声惊呼。
“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她挪开脚,底下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指。
十字院诗哀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内心毫无波动。
“所以你还是想占有樱门音回,即使你不需要,却还是想占有着他?”她一边低头看向下一个路口的椅子墙上贴着的什么东西,一边开口说道。
“我怎么会不需要我的弟弟呢。我可还等着他来保护我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十字院诗哀的身旁,和她一样低下头看向贴在课桌上被裁减成几片的报纸。
“所以你并不否认你对樱门音回存在占有欲?”见姐姐来到自己身边,十字院诗哀直起腰,双手环抱,低头看着姐姐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占有你哦,十字院诗哀同学。”
说完,姐姐索性蹲了下来,扬起脑袋看向那些报纸,没过多久,又转头看向身后的我。
“要我念给你听吗?”
我摇摇头,走到她的身边,她抬头看着我,无声的笑了。我努力不去注意身下的她,认真的看向那些被剪裁成几块,然后粘贴到一张白板上的报纸。
关键证物失踪。
在东乡高中发现的手指和舌头在证物室神秘失踪。
后接到报案有数十名同学声称在自己的鞋柜里发现数目不一的手指。可当相关警务人员到达学校后,手指均消失不见。
数次出警后,警方发表声明,谴责了东西高中学生的这种行为,并希望校方能严肃对待,整顿风起。有心理学教授称,这是一种常见的集体歇斯底里症状,建议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去相关医疗机构接受心理学诊断和治疗。
受害人的尸体至今不明。
少年A杀人事件已经过去数月,但据可靠人士透露,警方至今没有发现受害少年的尸体。而作为关键证物的手指和舌头又在几周前下落不明,这让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拖沓的办案效率,神秘失踪的关键证物,案件发生后警方的种种行为让人不禁怀疑,事件是否牵扯到警方内部。记者在近期得到了对案件特别行动组负责人的采访资格,可得到的结果却是非常敷衍和生硬的无可奉告。面对这样一个让居民无比关切的重大案件,警方却采取如此粗暴的态度,实属失职,本报呼吁……
“你们班还挺厉害的,知道老把戏过时了,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营造恐怖感。”十字院诗哀一边随意的看着被贴在各种地方的文字信息一边开口说道。
“不过,姐姐你明明一点都不害怕,而我和樱门音回都清楚这一点,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也许我真的很害怕,也许我只是故意让你们觉得我在装作害怕。十字院同学不会害怕吗?”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能够砍下我手指和舌头的高中生。”
“我现在倒是很有可能会因为恋爱被人剁掉舌头和手指呢。”姐姐说完咯咯咯的笑着看向我。
“不过现在还是先担心那个失踪的犯人会不会在转角出现吧,十字院同学这么厉害的话,可得好好和音回一起保护我哦。”
姐姐说着轻巧的迈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饶有兴致的看向下一块贴满报纸的白板。
各种被拼在一起的简报逐渐勾勒出整个恐怖事件的全貌,我们一路看着各种简报,一路来到一条分叉路口。
两个鞋柜分别堵在两个路口中央。
各有一封信插在两个鞋柜中的某个柜格里。
十字院诗哀没有一点犹豫的抽出正对着她的鞋柜里的信。
柜门咔嚓打开,配合着凄厉的尖叫,鲜红的血从柜子边缘渗了出来,一条密密麻麻插满缝衣针的舌头弹到我们面前。
鞋柜随机被横着拉开,露出仅供一人前进的空间。
十字院诗哀看了我和姐姐一眼后,迈开步子,穿过柜子。
“终于只剩我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