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昨天就这些我一点都看不明白。”
不知为何，少女此时竟面带笑容，有些得意的看着他。
少年的眉头微皱，可手指传来的阵阵疼痛又仿佛是一种提醒。
“你不是现在这样的人。”
“她不知道你的真实。”
“她不能真正的伤害到你。”
紧咬的后牙槽松开，他坐回位上，结果少女递来的稿纸。
“有时间去买一个笔记本，下次做题的时候，像这样把题目记到笔记本上。”
他的眼珠上下一扫，立刻了解了少女现在对知识点的掌握程度。
令少年感到格外惊讶的是，少女对知识点的掌握其实并不差，只有两部分的知识点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即高一，矢口文太郎任课前的部分，以及这段时间，代课老师教的部分。
“你数学学的不差。为什么考试成绩这么差。”
“因为我乐意。”
少女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少年的意料。
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翻出数学课本，对照着稿纸，在目录上做起笔记来。
少女偏过头，斜斜的看着少年，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戴着耳机，做着他平时的那本数学题集，而现在，他却为了自己，如此认真的在课本上写写画画，可能还在同时想着该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该怎么帮助这个从来没有努力过的自己，考上他如此努力才能考上的大学。
思来想去，她突然意识到，少年这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于是，她眨了眨眼，露出笑容。
“喂，我现在能出去买点喝的吗？”
“可以。”
“那你要喝什么？”
少年抬手抚了抚眼镜，巧妙的掩饰住了轻轻扬起的嘴角。
“宝矿力就好了。”
“额……行。”
少女没有察觉到少年的笑，在她看来，少年仍然在认真的替她规划学习方案。所以听到宝矿力，她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恶意。
此时她眼中的少年，虽然依旧是个怪胎，虽然在有些地方傲慢的令人反感，但绝不是那种会对人产生恶意的人。
当宝矿力被放到少年桌面上时，少年已经戴上了耳机，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少女的稿纸，一沓习题，一张写满规划的便签纸放在了少女的桌面上。
“谢啦。”少女坐回位上，不再像往常那样懒懒的靠在墙面上，翘起修长的腿搭在桌面，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前，一手拿起习题，一手拿起少年留给她的便签纸。
一周后，酒馆里。
作为约翰的少年又一次的和客人们聊起了少女的事情。
“现在，听从我的话已经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接下来我会用让她不适的方式命令她去做对的事情，以此往复。”少年将调酒壶放下，拿出一颗柠檬，熟练的用刀切出一小片。
“不愧是约翰啊，学到了，学到了。”
“呵，你学到有什么用，约翰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啊你。”
“我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可不像这样哦。”调制完成的酒浆倒入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最后一片柠檬**在杯口。
“哎……你也别这样安慰我。”
“不是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我和那个女人见面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你们基本上都认不出来是我。”
“真的假的哦，我以为帅哥无论怎么打扮都是帅哥呢。”
“所以我不是告诉过各位吗？”将上一杯酒递给客人后，他拿起小铲子，从冰桶铲起几块冰块，放到空酒杯里，接着又往里倒入刚刚没过冰块的威士忌。
“男人也得会化妆才行。”
说完，他将酒杯一推，对面某个客人默契的接住。
“不过，女人嘛，不能只靠外表去争取，那样没什么意思。”
“靠！你这是有了资本才说的这种话，我们这种……啊，这种，长得一般的，有就不错了。”
“不，你想啊。你这种想法和买个好点的那种娃娃有什么区别。没玩多久就会厌的，相信我，那种女人，玩玩就得了，绝对不要想着建立什么关系。”
“等等，约翰，那你的意思，你还想着和那个姑娘建立什么关系？”
“当然。无论是训猫，还是训虎训狮，都比训一个百依百顺的狗有趣多了。而当你把猫，把狮虎训的如狗般听话，那种感觉——”少年说道这里戛然而止，低头拿起一盏玻璃杯，笑了笑，开始用浸水的鹿皮布擦拭酒杯。
“啧啧啧，不愧是约翰啊。这境界，那是我们这种单身汉能比的。”
“唉……不说了，不说了。再来，再来，今天我要喝个够！”喝威士忌的那位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印着福泽谕吉钞票拍在桌子上。
少年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将福泽谕吉收下。
毕竟，这群人就算喝死在自己面前，也和自己无关。
凌晨两点，少年锁上酒吧的大门后，用右手捏了捏鼻梁，同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路步行来到店长家。
用钥匙打开门，少年惊讶的发现玄关前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店长？”
一般这个时候，店长会在她的男人家里，所以少年感到有些奇怪。
拉亮玄关的灯，合上门，步入房间。
少年听到了悠幽的哭声。
“店长？”少年的步伐加快了些，同时心里叹了口气。
又来了。
这哭声少年很熟悉，从他来东京投靠店长直到现在，大概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听到这种哭声。
店长的男朋友又把她给甩了。
他没急着找店长，而是先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用燃气烧的温热后，倒进玻璃杯里，一路端着来到店长的卧室。
店长和过去那些时候一样，性感贴身的服饰毫不顾忌的敞开着，头发凌乱，黑色丝袜包裹的双足在地板上无力的岔开，半身倚着床铺，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妆容被眼泪哭花，红唇被皓齿咬的没有半分血色。
“店长。”少年轻轻来到她的身边，将牛奶递给她。
小时候，每当她难过的时候，她那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父亲会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到她的身边，让她喝下。告诉她，记住小腹温暖的感觉，告诉她，那种感觉有一个名字，叫“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是店长在某个醉醺醺的晚上告诉他的，他记性好，一直记着。
“店长，来，喝点东西。”
“约翰……你回来了啦……嗝。”店长打了个酒嗝，觉得失态，连忙抽出床上的枕头，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喝点东西吧。”约翰半蹲到她身边，将牛奶递给她。
“……麻烦你了……约翰……你是个好孩子。”她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奶沫子沾到嘴唇上。
约翰伸手，在店长嘴上擦了擦。
“约翰……还好……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嗯，我一直都在呢。”
“今天晚上……你能抱我吗……求求你了。”
少年叹了口气，但嘴角却露出不为人察觉的笑容。
“当然，我是永远不会让你孤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