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脑涨的醒来,客厅暗下来不少。
揉揉眼睛,摸到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
理了理头发,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的环视一圈客厅。漆黑的挂壁电视屏幕里映出沙发上刚睡醒的我,我看着电视屏幕里刚睡醒的我,心里感到有一丝不适。
我撇开视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伴随着神智的恢复,饥饿感随之而来。
拖着步子来到厨房的冰箱前,打开。
拿出裹着腌料封装在真空袋里的鸡胸肉。
砸吧砸吧嘴,将鸡胸肉放到菜板上,拔出厨刀,从后将真空袋切开,取出完全入味的鸡胸肉,咽了口唾沫。
黄油滑入热锅,将鸡胸肉夹到锅上,黄油的香气和各种香辛料的味道一下子逸散出来。
我更饿了。
鸡肉煎好,用剩下的油煎了两片吐司面包和一颗鸡蛋。
一顿简单的午后餐就这样完成了。
切开鸡蛋,蛋黄从雪白的蛋清里溢出来,就像是黄色的血液自雪白的肌肤流出来一样。
将鸡胸肉切成几片,拿着叉子挤了挤,汁水还挺足,看来火候控制的还不错。
一切都恰到好处。我满意的点点头,脑袋一低,接着便是一阵风卷残云。
“啊,满血复活了。”
吃完饭,刷完盘子,我再次瘫坐在了沙发上。
嗯。现在的我,感觉有点空虚。
身上的各种包袱没了,新的包袱还没个影,心里一时之间便感到有些空落落的。
打开电视,看了看电影列表。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像是迈克·尼科尔斯那部《毕业生》里的达斯汀霍夫曼。
这事儿想来其实不太对劲,达斯汀霍夫曼那是大学毕业,可我就连高中毕业都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我苦笑了一下。
虽然迷茫的感觉是相同的,但我的迷茫并不是对未来的迷茫,我的迷茫来自于过去。
那是我甩不开的过去,即使我放下了,打算向前迈步了,它仍旧连接着我。
之前,我背负着它,我和它一同生活着,那种重量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那重量的过程同时也改变了我。
现在,我放下了它,它在后面拖着我,我每走一步都能感到身后传来的阻滞感,那种阻滞感无法摆脱,而它每次出现都是一种提醒,提醒我永远无法割断的过去。
我想,我大概需要某种治愈吧,需要什么人能帮我将那东西抬起来,和我一起向前走吧。
几天前我在永山樱面前不经意间讲出母亲的事情,估计多半就是出于这种心态。
不过,为什么是永山樱呢?想到这里,我疑惑的靠向沙发背,用遥控器抵住下巴,思考起来。
如果我真的想要一个人来帮我,宫岛铃,早川雪,班长,白川莉亚,清岚香,十字院诗哀……无论哪一个都比永山樱更合适。但我最终还是只告诉了永山樱。
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像宫岛铃,以及其他人那样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对我投以过度的关心。
我甚至都能想到一旦宫岛铃知道她和我分开之后我经历的那些事情时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一定会因为她离开了我而感到无比自责,她会觉得她本应该在那个时候呆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支撑着我渡过我最艰难的时刻——现在回想,我的印象里,似乎不存在什么艰难的时刻,那本该让我感到无比悲伤的日子,被几乎疯狂的旖旎所填充。
那仿佛是一场漫长的宿醉,最后又以最糟糕的方式清醒过来。
包括悲伤在内的诸多情感,被以一种狂欢式的方式糅杂在一起。
我真是个坏孩子啊。坏透了。
扬起脑袋,看着天花板。
我在心里感叹道。
四宫满的电话将我从思绪里一把给抽了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甚至都没寒暄几句就直接问道。
“你好,这里是樱门音回,请问你是。”我笑着阴阳怪气的回应到。
“你给我来。”四宫满笑着回应。
“喂,你别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啊。”
“Everything is
connected.”
“我说,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只能说,很遗憾,我和四宫同学你目前还没有那么心有灵犀。”
“逝川葵更新了,虽然就一张角色草图。”
“那挺好的啊。”
“真的和你没关系?”
“关系没那么大,主要还是逝川老师自己跨过了自己给自己设的门槛。”
“真有你的。下学期请你吃个面包炒面。”
“啊,就只有面包炒面?”
“你不说和你关系没那么大吗?”
“你到还真不客气。”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好了,多的不说了,我继续打游戏了。”
“什么游戏啊,带我一个呗。”
“啥?我以为你这人不会玩游戏呢?CSGO,你玩儿吗?”
“玩啊,不过比较菜。”
“那算了,我们正打竞技呢。下次玩休闲的时候叫你啊。”
“好吧。”
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的四宫满果断的挂断电话,我自嘲的笑了笑。接着,打开浏览器,进入了漫画家逝川葵的主页。
那张角色草图就在主页的首页。
我滑动屏幕,让那张草图来到屏幕正中。
接着我就笑了。
那是个穿着大正风格的学生装,梳着麻花辫,双手叉腰,一脸傲娇的可爱少女。
这就是我想象中,东云樱子的形象。
逝川葵老师把那个源自于她却一直困扰着她的角色画了出来。
真不错啊,逝川葵老师。我笑着给那张人物草图点了个赞。
“嗯——”盯着那草图看了好一会儿, 我按下锁屏键,放下手机,又一次仰躺在沙发上。
我得做点什么,不然那些我不愿去想的事情又会占据我的脑海。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筹码。
那枚我从北条时子那里顺来的筹码。
当初只觉得北条时子是将我卷入了一个顶大的麻烦里,现在我反倒开始期待它的发生了。
看着在指间游移的筹码,我突然意识到之前强硬的从我这里要到联系方式的长门耀司同学,直到一周结束都没有和我联系。
难道还在审查我吗?
如果他们觉得审查是有必要的,那么是不是也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内部出现了漏洞?
不过仅仅是学生会和社团之间那点事儿,真的有必要搞得和冷战时期的间谍战一样吗?
万一到时候我真的被吸纳进学生会,是不是还得给我起个“锅匠”“裁缝”“士兵”之类的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