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深邃的虚空。
宛若舞台灯的光芒。
一脸茫然,双目失神的青年。
我,是谁?
大脑一片空白,青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略微透明的手。
我这是,死了么?
现在我是,灵魂么?
不由自主的抬脚走出光圈,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遵循着莫名的呼唤,想着未知之处走去。
光圈向一方扩散开了,形成了一条没入黑暗的路,犹如一条射线,从一点起始,看不到终点。
青年遵循着这光路,如行尸般走着。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所寻何物,只是知道这条路的前方,有什么自己必须去得到的东西,原本就属于自己,证明着自己存在的东西。
时间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变得混乱了。青年机械似的走着,似乎不知疲倦。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或许几分钟?或许几千年。
周围的景物在青年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不再是那深邃的、单调的、令人发疯的黑。一颗又一颗的光点,犹如宇宙中的星辰,镶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带来一点儿可怜的,耀眼的光。
美极了。
青年好奇的停了下来。左右张望着,极力想做出一副惊叹的表情,然而却只是让自己麻木的脸部肌肉稍微抽动几下罢了。
自己的追求,是此处么?
光路,为什么还没完结?
忽然,漫天光点中,一个光点晃动了几下,化为一道流光,射入青年的身体。
转瞬间,青年似乎来到了一个黄沙弥漫的战场,自己只是那军阵中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兵。那个虚无的空间,那些如同星辰的光点,那条无尽的光路,似乎都成为了一场梦,虚幻而又真实的梦。
是么,是梦么。
青年把精神放回眼前的世界,两军的战士们都列成一个个整齐的军阵,冲天的煞气,将烈日的炎热都掩盖了下去,只让身在其中的人浑身冰冷。
无数的战士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君主,亦或,为了自己所守护的人与记忆,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
青年很不巧,处于一个军阵比较靠前的位置。
在战场上睡着,我还真是恶劣呢。
这样想着,青年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冲锋的号角吹响了,自己的军阵整齐的向前冲去。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部队,军人们的步伐整齐化一,每一步都在积累气势。
在两军兵刃战中,气势压倒地方,几乎就已经获得了胜利。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两军的战士们兵刃相接了。
青年奋力的砍杀着眼前的敌人,一个,又一个。不论自己是否是正义,不论敌人的家中是否有等待他归去的父母与妻子。只是默默的杀着,履行者一个士兵的责任。
终于,在杀到第3个人的时候,青年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刀砍中了脖子。
看着在随风滚动的黄沙,不听晃动的脚步,听着无处不在的刀剑声,惨叫声,感受着被人在身上踩踏,青年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回过神来,依旧是虚无的空间,依旧是如同星辰的光点,依旧是不知尽头的光路。
原来,那片沙场,才是一场梦。
但刚刚那名士兵的记忆在他脑中却无比清晰,从记事到死亡,就如同自己轻声经历过一般。
或者说,也许那原本就是自己的记忆。
不过青年感觉并不是那样。远处的召唤依然在灵魂中回荡,脑海中始终有个声音告诉他,前往那条光路的尽头,那条光路的尽头能找到你自己。
并未理会脑中的记忆,青年继续前行。
在第一个光点没入青年,给了他一段莫名的记忆后。周围的光点都开始抖动了起来,像是渴望什么,又像是要脱离什么。
终于,再一个光点化为流光射入青年。
这次是一个客商的记忆,他在一次穿越沙漠中被沙尘暴埋葬了。
青年使劲给了自己的头一拳,记忆的冲突使他头痛欲裂,就好像一个身体里面塞了两个灵魂一样,一个灵魂里面塞入两份记忆,也会造成同样的效果。
然而事情还没完,越来越多的光点挣脱了他们的枷锁,黑暗的虚空中被光点们的轨迹点亮,就像无数流星向着同一个地方砸去。青年的周身被光点做布满,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发光体,看不清内部。
蜕变?
不,光团内的青年被无数记忆冲击着,那些记忆是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
青年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
哪个才是我?
终于,当最后一缕流光没入青年的身躯,为他添上了一股来自太初的某个生灵的记忆后。虚空再度回归了平静,只剩下那条无尽的光路,和趴在光路上双眼无神却又充满无数神采的青年。
挣扎着其身,青年此时连自己的意识也没有了。就像强行挤入无数灵魂的身体,灵魂们会相互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一样,强行挤入无数记忆的灵魂,记忆们也会使灵魂变得混沌而迷茫。
仅仅只是遵循着本能,仅仅只是遵循着灵魂中最原始,最深处的召唤。青年再次开始了他的行走。沿着这条光路,渐渐没入黑暗。
不知何时,脚下的光再次缩为了一个光圈。青年知道,路尽了。
漫天的星辰再次在这虚空中浮现,不是光点,而是真正的,宇宙中的星辰。
青年立与虚空之中,星辰们围绕他转动,形成一个又一个图案,似龙、似虎、似巨象、似宝树……
来自太初的记忆告诉青年,那是比太初还要遥远的景象,多元宇宙诞生前的景象,大宇宙的景象!
青年的身前,一口棺材从虚空中浮现。
当棺材出现之际,星辰们的轨迹都改变了。形成了一条条锁链,相互交互,缠绕,最终形成纹理,没于那口棺材,在其表面形成一副浮生图。由星辰构成的浮生图。
青年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摩棺材上的纹理。
异变发生了,一道流光从棺材中射出,在青年面前凝成一个人影。
有着与青年同样的样貌,人影用他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青年。青年抬起头,用充满混沌的双眼迎上了人影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两人只是静静的对视着,虚空中安静的可怕。
终于,青年开口了:“你是谁?”
“我?我就是你”人影答道。
“我是谁?”
“对啊,你是谁呢?”
人影的嘴角带着笑意,似戏谑,似嘲讽。
青年迷茫的望着那人影,那双漆黑而深邃的双眼,仿佛有无尽的魔力,要将人的意识吸入其中。
又开始头疼了。
记忆们开始相互冲击,青年不得不抱头蹲下,不停的用拳头击打自己的头来减缓灵魂的痛苦。如同当人们的灵魂受苦时,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摧残自己的肉体来转移苦痛,灵魂也是一样。
这是青年在行走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次似乎异常的疼痛,超乎想像的,来自于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来。
青年不停地大叫着,翻滚着,击打着。自称为青年的人影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用他那漆黑的双眼注视着痛苦的青年。丝毫没有想去援手。
持久而激烈的痛苦,青年感觉自己灵魂中有什么东西快觉醒了,灵魂里那些原本混沌的记忆开始变得有序,变得不再冲突。
终于,相是什么东西破开了一样。青年跪在地上的身子一怔,缓缓的站了起来。
碎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神。然而,人影却又明确的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
嘴角微微翘起,人影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是谁呢?”
青年缓缓的走近人影,虚空中响起了沧桑而飘渺的声音。
“天地与我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看破一切的空灵,主宰一切的霸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青年身上浮现。
青年缓缓的伸手,触碰面前的人影。
“当初离开时将一缕残魂分出守护此地,是时候回来了。”
人影默默的闭上眼,双手前伸拥抱眼前的青年,下一刻,他没入了其中,如其所说,二者本是一人。
融合了人影的青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口棺材。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灵魂,而那里面就是他的肉体。
就像人影化为流光出来时不费吹灰之力一样,青年很自然的走入了那口棺材。
虚无的空间中再次归于宁静,像是死去,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幻……..想………乡………的……..分……….割………线………………….此时的幻想乡世界。
天一降落的那颗树顶,一个身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坐在最高的一个树枝上,享受着高出吹来的、温暖的春风,玉足不停的摆动。树枝虽然很细,但女孩的身体的尺寸却如同一只小鸟一样,坐在树枝上,仅仅只是使它稍微弯曲罢了。
“是时候开始了呢。”
清脆而甜美的声音从女孩的小口中发出。张开那双显示其精灵身份的双翼,女孩飞上了天空。
“同调,启动!”
闭上眼睛,任三千青丝随风而舞,双手张开,身体如十字般立于这天地,似要与天地相容。
事实上,在另一片天地中,只有女孩看得到的世界中,无数的信息开始流动,从大地中,从天空中,从每一个神灵体内流出。一条条细小的信息流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小溪,河流,大江,最终汇聚在女孩周身,形成一片数据的大海。
数据的大海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整个世界的数据量并未引起女孩丝毫的疲惫,至始至终都有条无序的被女孩一一处理着。
删除无用的信息...分类相似的信息...标记重要的信息...…….那是令任意一台号称超级计算机的东西都相形见绌的处理速度。那是令任意一台号称超级计算机的东西都畏惧与退避的数据量。
在数据的世界里唯展现出了她那绝对的掌控力,宛若一个不容违抗的女皇。
高处的风不是那么容易停歇,唯背后的双翼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与稳定,处理一个世界的信息是不容分心的,在数据世界中在怎么强大,现实世界中的唯也仅仅是个小小的可爱的精灵女孩而已。
树顶的虚空一阵波动,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那里,抬头看了看浮在半空中的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一阵风吹过,人影便又突兀的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