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十日,之所以反复强调这样一个时间,是因为它真的意义非凡。
当空间震的警报铃声响起后,天宫市的普通居民全都开始有序的避难,而对于知晓一些内情的组织,比如说AST,比如说天上那艘空中飞艇,则意味着作战的开始。
AST方面没什么好说的,毫无妥协的余地,她们的任务就是与即将出现的精灵战斗,或者说充当‘清道夫’。
而天上的那个组织呢,有鉴于他们的王牌——五河士道尚未触及此世的真相,对于这场战斗他们也只是观望而已。
因为少女的原因,诱宵美九并没有心思参与这次事件,虽然以少女的心智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有些匪夷所思让人哭笑不得,在她恢复正常之前,诱宵美九不想去深究,也不会去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场‘命中注定’的邂逅,与那条世界线没什么不同。
警报铃响后,士道君通过手机定位发现妹妹居然在约好的餐厅那傻等,这让他又是生气又是恐惧。
虽然出门前确实有说过‘就算空间震发生也不会爽约’这种保证,正常人都不会当真的吧?
可是……万一妹妹出了什么事呢?如果琴里受到伤害的话,士道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这个人很平凡,没有太多明显的优点,可是有一件说起来简单实则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在危险真正来临之际,士道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他的心中,始终存在着那么几个人,优先级是凌驾于他自己之上的。
于是在大多数人都紧张的避难时,士道却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全然不顾危险逆着人群拼命地向着那家餐厅狂奔,考虑到士道从小就有自毁的倾向,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他的心中蕴含着对生命的漠视,而对象就是他自己。
这点与少女是类似的,当然,士道是源于他特殊的身世背景,被五河家领养以后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少女嘛则是天生的,且一直没有得到纠正。
伴随着空间震刚好于士道面前降临,差点就会伤到他的余波散去,「公主」的身姿出现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公主」出场时并没有覆盖灵装,而是身着天蓝色的华丽百褶裙,夜色的长发还束着可爱的蝴蝶发带,同时她的眼中也没有了哀伤,取而代之的,则是抹死寂与晦暗。
她的打扮就如邻家女孩那样活泼,神色却如人偶那般冷漠,毫无动作铺天盖地的子弹就自动停在了她的周身,而伴随着自王座之后拔出她的剑刃,一股凌冽到极点的气势自她身上攀升。
随后,「公主」挥动了手中的长剑——
天地安静了一瞬,紧随其后的是世界末日般的狂暴灵压,视线所即的一切皆如铅笔画般褪色消失。
一剑,仅仅是一剑,摧毁了所有的炮火,同时也近乎团灭了此次前来的AST,折纸等少数精英虽然得以幸免,但怎么看都是大势已去。
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在AST看来这个开端快得不可思议,她们想过自己会败,直白点说,就没胜过,可真没料到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真正了解实情的人才会知道,这个现象是十分正常的。
“AST是没用的队伍。”
这是少数上位者共同的认知,实际上精灵的力量与AST相差甚远,如果战斗能打得很漂亮……那一定是精灵没有尽力。
真正的「公主」,高傲而华丽,战力实打实的在精灵中稳定排在前三,潜能爆发后除了真神澪大人说不定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此前与AST交手时,「公主」的心中始终存在着迷茫,这让她的攻击往往留有余地,这一次……同样留有余地,只是她已不再迷茫,敌人的立场无法辩驳,对于自身‘破坏者’的定位也一清二楚。
「公主」以最短的速度结束了这场让她厌倦的战斗,而后仅仅数回合的交锋就击溃了折纸的垂死挣扎,很快折纸的大脑传来阵阵刺痛,这是算力已经超负荷的预警。
但她还在勉力支持,心中充满了不甘,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月前千夜对她说过的话,人类的极限就止步于此了吗?
不对,一定是她还不够努力的原因,当初千夜控制着最基础的泛用型显现装置将她们全部击溃,说来不可思议,事后的检测分析表明,千夜之所以那么强与精灵的力量完全无关。
她展示的算力、敏捷、技巧全都在‘人类允许的范围之内’,横向对比的话各项数值均只有‘人类顶级专家’的程度,只不过她对力量的利用率非常之高,一分力可以做到旁人十分力也做不到的事情。
这似乎也是某种非人的表现,但‘软实力’总是没有‘硬实力’那么震撼,很多人看到那份分析报告后会顺理成章地产生一个想法:原来不是显现装置的威力不足,而是操控者太弱了吗?
根据电脑分析,千夜当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在理论允许的范围内,‘理论允许’……不得不说这真的是非常容易引起误会的字眼。
此时的鸢一折纸就是这种‘理论’的受害者,她不想放弃,哪怕身体已经超负荷,哪怕解除显现装置后积累的疲惫可能无法承担,她依然强行催动着随意领域抵御「公主」的进攻。
数分钟后「公主」厌倦了,将原本留有的那分余力释放了出来,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顺理成章地击溃了折纸的随意领域。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因为算力的反噬折纸纵使不甘,但还是失去了意识,此时的「公主」若想取她性命轻而易举。
「公主」并没有这个打算,结束这场战斗就足够了,接下来她可能会在这个世界四处转转,至于具体去哪,她并没有很明确的目标。
就在这时,一位少年拦在了她的面前,准确得说,是护住了他身后的鸢一折纸,少年的眼中饱含着畏惧与迷茫,身体微微颤抖,能够拖着不听使唤的腿脚来到这里已经不易,在巨大的恐惧下他更是早已说不出话来。
只是,少年毕竟站出来了,明明知晓自己的弱小与「公主」的强大,却依然站出来了。
不自量力,愚蠢,或者说蠢得可爱,眼看他们的王牌做出这种举动,天空中那个监控着「公主」的组织已经完全慌了神,唯有司令官还算淡定,少年的愚蠢她早就知道了,而且不这样的话,他也就不是他了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少年,「公主」似是有些疑惑,对于人类已经有些了解的她当然看得出士道的弱小,所以说……
“你……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似疑问似反问的一句话,以此来表现「公主」迟疑的心情,紧张中的士道也不由一呆,少年清楚地看到了「公主」眼底的失落茫然。
随即他听到她发出了一声叹息:“算了,没有关系……”
“嘭!”
一声闷响,士道被「公主」轻易敲晕,随后她转身离开了这片战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种旁若无人宣告着AST的又一次大败,证明了对待精灵,武力,至少是AST这个级别的武力……根本行不通。
在「公主」离开后,士道的身体亦不知何时消失了,从这一刻起,天宫市一直潜伏的另一个势力——拉塔托斯克,这个致力于‘和平解决空间震’的强大组织,终于开始了行动,而士道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一个小时后,战场清扫完成,两个小时后,AST确认搜查不到「公主」的灵波反应,五个小时后,迫于避难了整整一下午的民众们的怨念,空间震警报不得不解除。
然而,灾难真的结束了吗?
纵使是AST也无法做到监控整座城市,没有亲眼所见,「公主」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谁也说不准。
AST也只能猜测,那之后这个世界并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想来,「公主」多半真的回到邻界了……吧?
「公主」的行踪AST关心,拉塔托斯克也在关心,只是第一个确认这点的却是个对此毫不在意的人。
夜幕降临,某个违反诺言的家伙再一次瞒着家里人外出训练,出门不过十分钟,就在一个月前与‘普琳塞丝’分别的那个公园,看到了那道孤身一人坐在长椅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