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茵小城地处西南的边陲之地，虽然偏僻但也算是经济发达风景优美——
去他X的风景优美。我一脚踢飞一块挡路的石头，然后就抱着脚原地旋转去了，旁边的艾卡维娜和戈林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怜悯地看着我，顺便自动和我拉开了些距离。
“团长，我劝你还是安分点为好。”
艾卡维娜指指不远处城门口正用怀疑目光不断瞟向这边的卫兵，“万一被认定为可疑分子而不能进城就糟了。好不容易在荒地里找到你，虽然是拖油瓶但也不能乱丢。”
“喂我会伤心的啊！”
我抱着还在疼的右脚做楚楚可怜状，二人立刻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我只是有种被欺骗了的愤怒而已啦。什么「绿茵」之城啊，除了黄土还是黄土，这一带连大面积的植被都没有，历代写诗赞美这里的吟游诗人难道都是城主请来的托吗？！”
“唔……的确很奇怪。”
艾卡维娜指指不远处的卫兵，“你看那两个卫兵。”
“……都挺丑的啊，没什么啊。”
戈林毫不犹豫地接话，下一秒就被少女的弓柄怼了脸。
“笨蛋！我是说他们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啊！”
艾卡维娜愈发用力，直到戈林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求饶声才停了手，“明明是在特别注重城镇安全的西南地区……毕竟再走不远就是与魔族地界接壤之处了呢。”
抬手挥动两下，少女的眉头一皱。
“感受不到「生气」。”她顿了顿才接着说，“就好像元素灵们遗弃了这里一样，难怪没有过多植物生长。周围的魔力浓度也很低……”
啊啊，半精灵的天赋还真是方便呢。与自然沟通什么的，我也好想要啊。”
我叹了口气，“总之还是先进城看看吧？毕竟要先搜集线索才行啊。”
“团长难得聪明一次呢。”
艾卡维娜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也不完全在所有时间都担任拖油瓶角色。”
“所以说我到底哪里像个拖油瓶了啊……”
我垂着双臂胡乱摇晃，“明明我是那么的靠谱……”
“这可是只有相处久了才会露出的马脚呢。”
艾卡维娜的语调微微抬高，“毕竟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是那——么的正经啊。”
“呜哇我现在哪里不正经了啊？！”
“小艾是说能得到团长的信任很高兴吧……”
戈林耸了耸肩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真是的，你们两个都是不坦率的家伙啊——”
下一秒他头顶就多了两个大包，作者是我和艾卡维娜，同时出手，节奏方面堪称默契。
“嗯，总而言之还是先想办法进城再说吧。”
“啊啊，是那个吧——？通行许可的——”
“所以说为什么在打我的时候才战线一致啊？！！”
被我们落在身后的戈林扯着嗓子不甘心地大声吐槽，可惜，没人理他。
按理说，格莱茵这种三线小城市的滞留费应当不高。可当掏出数枚铜币之后那营养不良的卫兵还是一副看“超级家里蹲级别的平时根本不出门的人”的嫌弃眼神，我逐渐发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所以说不够啊，这些根本不够啊！”
卫兵颇为不耐烦地摆摆手，“交不够钱就不要在这里碍眼。我们最近也是很困难的啊！”他伸出两个手指头，“至少要这个数才行啊！”
“你这不是明抢——”
戈林的眼睛瞬间瞪圆，腰间太刀立马就要出鞘，被艾卡维娜一把拦住。
“银币六枚，对吧。”
我把银币递给卫兵，后者用阴沉的目光打量我数眼才抛给我通行许可，摆了摆手示意通过。
——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芒刺在背，虽然不带多少恶意，排斥感却很鲜明。
“啊啊，出来一次却感觉比宵禁还要难受啊……”
慢腾腾地走在最末，戈林垂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王都的滞留费也不过才两枚银币而已吧？他们到底是有多缺钱啊……”
“「一城人有一城苦」而已啦。”我把玩着手中印有格莱茵标识的银铸纹章，啧啧，这可是值两枚银币呢，得放进最里层的口袋好好保管……
“总感觉……是种变相的警告啊。”
我抬头望望天空，后者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小艾你刚才也说了这里不对劲对吧。”
“哇团长你看那个人卖的苹果长虫子了耶。”
……戈林这不会读空气¹的笨蛋。随时随地转移注意力的能力也真是让人无语。
直接给了他一记手刀，罪魁祸首应声而倒。我扛起他来到卖苹果的摊位前掏出钱袋：
“不好意思啊，请给我三个苹果。”
卖苹果的中年男人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也乱蓬蓬的像是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听到有人搭话，他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睛：
“外乡人？”
“啊，是的——”
“你们不该来这里。”
不等我答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沙哑得像老旧的破风箱，“这片土地被诅咒了。所有人都逃不过——”
“哎呀，哪里有大叔你说的那么严重啦。”
我自来熟地拿过长虫子的那个苹果丢进男人准备的布袋里，“大家不是都在好好生活嘛。”
“小哥你……”
他明显动作一滞，想给我换成完好的苹果却被我摆摆手示意这样就好于是只能叹口气，“外乡人哪里懂。这里可是要被毁灭了，大家都是怀着「没准根本活不到下一天」的想法过活的啊。”
“可是城市明明还存在啊？只要土地存在总还是会有办法的吧？”
“所以才说你根本不懂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盯向我，浑浊的双目竟有一瞬变得灼灼，“呐，小哥。你是……赏金猎人吧？还是雇佣兵？”
“居然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啊。”
我捏着下巴干笑，“任务而已啦，没准还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呵，所以说这才是年轻人自大的想法。”
男人恢复了死灰般的神色，腰也略微塌下去，“总是想着能拯救一切……也许你确实有些经验，但这对格莱茵并不适用。”他顿了顿，“看在你照顾我生意的份上，给你提示吧。不要插足这里的事，哪怕那是委托也只能证明委托人居心不良。快点离开这里，这片污秽之土——”
“感谢您的忠告。”
我接过装苹果的袋子并多付给他一枚银币作为感谢，“真可惜啊——我才付完高价滞留费来着。”
“喂——团长——！”
街道对面的艾卡维娜正拼命朝我招手，“你在那里干什么呢？快点过来啊——”
“来了——！”
我立马回应她的呼唤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抱歉，稍微去问了下线索。”
“哎，亏你还能问到东西啊。”
艾卡维娜倒是稍微有些震惊的样子，“明明这里的人都很奇怪，甚至看到我和戈林就会像躲怪物一样避开呢。”
“嘛，毕竟是「被诅咒了」的土地呢——哎？”
我无奈地耸肩，却突然感到小腿传来被什么砸中的钝痛。
啪嗒，一块小石头弹到地上，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正怀揣一抱碎石，手中一块石头高高举起。
“滚出去，外乡人——！”
男孩一把丢出石头，力道不大却能看出已尽了全力，“都是因为你们——”
“喂喂，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可不太好吧？”
戈林装模作样地一挽袖子(虽然因为戴了护臂而只挽起了空气)大踏步过去一脸煞气，“正好小爷我啊，因为被卫兵敲诈了高额滞留费而不爽呢……不如就先拿不懂事的小朋友开刀吧？”
甚至还掰了掰手指，故意让小孩听到骨节活动的咔吧声。
“真的好像欺负小孩子的地痞流氓。”
艾卡维娜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虽然是那孩子先无理取闹的。”
“嗯嗯，演技不错，颇有本团长的风范。”
我赞许地点点头，“先看戏吧？”
“所以说都是你教坏的啊……”
场上的战争已经接近白热化状态，小孩不停地投射石头好让戈林无法近身，虽然都被挡掉了但确实起到一定的拖延作用。不过身为白银位赏金猎人的戈林大人自然也不是纸老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来了个无伤版锁喉，迅速控制住小孩。
“啊啊可恶——！！！”
小孩两腿不停蹬动，“怎么会输给你们这些破坏我家的混蛋外乡人！”说罢，居然一口咬在戈林胳膊上。
不过这除了他牙差点被硌掉以外并没有卵用……好吧还是有的，戈林的新护臂上多了一滩口水印。
“啊我*这可是新的！你这熊孩子！！！”
戈林气得猛一抬手作势要打，倒是那小孩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连哽咽声都未发出，只是满目愤恨地瞪向戈林。
“嘛嘛，两位都姑且冷静一下。”
虽然清楚地明白戈林并没有动真格或是真生气但总归还是要打圆场的于是我站出来这么说道。
戈林把小孩放归地面，小孩立刻撒开腿跑得离他远远的，顺便朝他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啊啊，难道这里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心痛地一边擦着护臂的戈林如是嘟囔道。
“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吧。”
艾卡维娜望向小孩跑走的方向，“那孩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
“呐呐，所以说来跟踪吧来跟踪。”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上一定已经带上了猥琐的笑容，“跟踪小孩什么的，最简单了不是吗。而且这也是为了查清真相所以必须要跟踪——”
“即便如此，把跟踪的字眼强调了四遍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啊你这变态。”
艾卡维娜无力扶额，“不过这也勉强算是一个办法……”
于是，打定主意，三人披上斗篷，使用隐匿魔术隐去气息，悄悄朝小孩离去的方向跟去。
标注1：“读空气”指看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