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号跨越虫洞以后,船内大部分的电子设备都报废了,其中包括了大量的电子书籍。
毕竟相比于科学技术,这些典籍完全算不上重要,但它们的丢失也间接导致人类联邦的新生代文化断层,他们在文化传统上没有根,只能听着从地球上移民来的长辈口述地球上的历史。
姬大河的父亲便是如此,他叫逢坂衡,他的爷爷是来自泛中华联邦的和族殖民者,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个“和族”有什么样的文化和什么样传统以及“和族”相比于“汉族”有什么样的区别。
但幸运的是,他的爷爷来殖民时带了一本家传的纸质书籍,那是一本用古和族语撰写的古代典籍,书名叫《龙与虎》。
虽然逢坂衡已经看不太懂古和语了,但好在书中仍有许多汉字,这让他勉强看出这本书主要描写了一个名为“逢坂大河”的女人。
他推测,这本书可能是记录古代人民生活的典籍,而这个“逢坂大河”可能是他的祖宗,亦或是是什么值得记载的名门望族。
因此,他决定给刚出生的女儿取名为“逢坂大河”,之后的事情就很平淡了,逢坂大河15岁时与姬酒相恋,18岁便嫁给姬酒并改随夫姓,19岁女儿出生,随之而来的还有丈夫战死的噩耗。
18岁结婚,19岁生子,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但根据人类联邦民法,公民15岁成年,法定结婚年龄也是15岁,并且民法还规定,公民无特殊情况者,20岁前必须结婚,22岁前必须生育,否则要承担巨额的“单身税”。
这也是不得已的举措,毕竟人类联邦人口过于稀少,当年秋菊号上的25万殖民者经历过种种灾难后仅剩10万,倘若不采取鼓励生育的措施,恐怕人类联邦至今摆脱不了联合星引力的束缚,更别谈在广袤的宇宙中开疆拓土。
“大河……好了吗?”
我坐在女人的腿上动也不敢动,任凭她用各种梳子、夹子还有奇怪的棒棒在我脸上头上以及发丝间来回捣鼓。
“没有~”
“啊?怎么还……”
我有点绝望,因为我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半个多小时了。
“什么?”
女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身体倾靠在我的背上,脑袋紧贴着我的脸颊,一字一句让我耳朵发麻,不寒而栗。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继续。”
我还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曾几何时,我与大河去游乐园约会,她对高耸入云的跳楼机持坚决的拒绝态度,但被我打横抱起,直接拖上了机器。
那一次把她吓得不轻,她一直记着仇,伺机寻找报复我的时刻。
但是作为猛男,我岂有被她报复的机会?只有我帮她一次次“挑战不可能”,从高耸入云的谷木游龙,到漆黑一片的深海海底,从奇苦无比蒲瓜奶昔,到辛辣刺激的红星烈酒,她的尖叫与咒骂大大地促进了我们的感情。
然而现在可能角色互换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一米六的姬大河是我无法战胜的对手。
“姬酒~”姬大河的声音直击肺腑,让我汗毛耸立。
“啊……啊啊,在的!”
不对啊,不对!这和我想象中的夫妻重逢不太一样!
“对于抛家弃子十八年这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姬大河还在打理我的头发,每一小段她都要来回梳很多遍,还要抹上一些奇怪的药膏,不知道是真的在打理还是在伺机折腾我。
“我也不……”
“咳咳~”姬大河咳嗽了两声,“你继续~”
“我是想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作为你的丈夫,我更抱歉。”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的威风何在?我怎么能这么怂?
姬大河说到底不过一介女子罢了,我有什么必要对她示弱?换句话说,她能拿我怎么样?诉诸武力、冷暴力还是舆论压力?这些都不可能。
所以,我得硬起来,就像以往那样,重振雄风!
“抱歉就完了?”
“啊?那,那还能咋办嘛?”
“好过分啊,姬酒。”姬大河抱紧了我,“从十九岁到三十七岁,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就这么为你守了寡。”
“啊……”
姬大河细微的哽咽声被我灵敏的耳朵捕获,我不敢回头看她的脸,虽然她依旧楚楚动人,但是岁月一定会在她的脸上留下划痕,这是时间的创口,年龄的印记,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我的心开始痛楚,因为我在姬大河勾起了我无尽的悲伤。
“那,那我该如何才能,才能弥补这些?”
“嗯嗯,无法弥补,也无需弥补,终有一天,你会看着我先你一步老去,届时……”
“大河!大河,别说这些惹人悲伤的话了,这还早着呢!”
“哈哈,确实。”
姬大河喜笑颜开,突然间抱紧了我,把下巴搭在我的脑袋上。
“不过,你欠我十八年,你得还我~”
“刚才不是说无需……嗷哈哈哈哈哈,啊啊啊!痒痒痒,快停下!”
就在我很不识趣地想要说“无须弥补”之时,姬大河突然发力,把我摁在怀中,使劲地挠我腰上的痒痒肉,由于实力悬殊,我的挣扎完全不起效果,而姬大河也毫不手软,直到我泪水盈眶也没停下手上的攻势。
“我投降,我投降,大河,我投降了!呜呜~”
痛,我可以忍受,但痒,我做不到。
“投降了?”姬大河有些诧异,“那你就别怪我狮子大开口咯~”
“你说。”
此时的我还不是很上心,毕竟这种过家家游戏也就是调情而已,作为我的妻子,姬大河不可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从今以后,你,姬酒,从身体到心理,完完全全地归属于我,你不能拒绝我的任何野蛮的、无理的、过分的要求!”
姬大河把我转了个身面朝着她,但仍把我抱的死紧,我仔细打量她的面容,她的衰老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啊……这几个形容词……似乎……有点不太秒……吧?”我面露难色。
野蛮、无理、过分,姬大河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是有原则的,超出原则的要求我不会提的,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这个要求!”
“原则指的是?”
“法律。”姬大河脱口即答。
好嘛,这直接把法律当底线了,这底线也太低了吧!
“那如果我拒绝,会怎样?”我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我我只是假设,没说要拒绝。”
“拒绝?抱歉,没这个选项,你的选项只有接受和在我的帮助下接受。”姬大河微微一笑,却让我看见了地狱的景色。
“……”
“你在想为什么不能拒绝,对吗?”
“唔……没有!”
“意识导入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几乎所有的科研部门都参与了这项工程。”
“你也参加了?”
“当然,我和你的女儿都参加了,分别作为社会学研究员与直系亲属提供生物学支持与干细胞。”
“可是这和我不能拒绝你的要求有什么关联?”
“是因为……没什么~总之你就是不能拒绝。”
姬大河笑靥如花,欲说还休,让我心中没了底,难道说,她给自己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