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那片紫色的雾气中醒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奇怪荒谬的世界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无边无际的紫色雾气。
“生命之织缕,你在吗?”我喊道。
上次来到这个地方发现的那个小光球好像就叫这么个名字,但它没有回应我,上次出现的那缕小光球并没有应声出现。
我决定独自走两步看看。
这次我已然没有上次那么害怕了,尽管这里充斥着虚无,荒诞,不合逻辑,无论怎么向前走周围的景色都不会变化,但俗话说得好嘛,一回生,二回熟。
“还没轮到你……但你也可以……”
空灵而神秘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我能明显地感受到那不是我能听懂的语言,但我就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就好像是直接在灵识上交流一般。
我寻声跑去,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了歌声的源头,那是一群长相古怪身材高大的奇怪生物,它们穿着紫色长袍,显然是有文明的智慧生物。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
歌声戛然而止,它们睁开了位于头部此前没被我发现的十多双眼睛来盯着我,十分诡异恐怖。
“抱歉,我只想问一下,这里是哪?”
“……”
它们没有说话,但是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后。
我顺着它们的目光回头一看,空无一物,仍然只有无尽得虚无和无边无际的紫色雾气。
但我却感受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不可被描述的存在现在就在我身后,祂的威压让我喘不过气。
终末之轮回!
这个名字出现在我脑海中,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站立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祂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跟祂扯上联系。
“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什么?”
“你不是……哦!搞错了,不好意思……”那个存在顿了一下,缓缓道“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换取无尽的力量、知识、财富……只要你愿意带来终结。”
那个存在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将祂的灵识和我连接,祂的意愿被我以能接受的方式所理解,尽管祂并没说话,甚至我都没有看见祂的本体。
“有什么代价?”
“终结……”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好嘛看起来是卖外挂的,氪命的那种,然而对于死过一次的我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和爱人共度余生才是我现在所追求的。
“……靠嫩娘,不签契约来这干嘛?滚!”那个存在极为不悦,毫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
与之而来的是一阵失重感,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个鲤鱼打挺差点从床上翻了下去。
“你醒了!?”
“哈,呼,哈,呼——”我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像是泡完澡还没用浴巾擦拭身体一般。
我抬眼望去,面前的人儿是姬大河,我悬着的心瞬间踏实下来,也不再管我为什么会在这间陌生的房间里了。
“你真是吓死我了!姬酒!”姬大河见我并无大碍,激动地热泪盈眶,她一把抱住我,狠狠地不放手。
“大河,大河轻点,喘不上气了,唔——”
姬大河放松了手上的力量,让我勉强能顺畅地呼吸,但是还是没有将我从她的怀抱中释放出来。
“大河,发生甚么事了?”
姬大河哽咽着松开了拥抱我的双臂,坐回了我身边的小凳子上,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仔细打量着姬大河,时间仿佛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还是和当年和我热恋时一样年轻貌美,只是眼睛不再像当初那般清澈明亮,反而是多出了无尽的苦涩与哀愁。
“昨天……昨(哽咽),昨天(哽咽)……呜呜——”姬大河又哭了出来,一改往日对我的百般强势,现在的她像个像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把我的心都哭化了。
良久姬大河才平复心情,向我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源莱氏佐田,我们进入【四级奇点】入进行勘察任务时发现的那个发光暗室突然打开,意料之外的强辐射让在场所有人都措不及防,而没有科考经验的我不仅没有躲避强辐射反而还凑过去试图看清辐射源。
这导致各种辐射粒子击穿了我的脑袋,破坏了几乎所有生理结构,眼睛失明,神经紊乱,精神错乱,体液系统失调,生理功能严重紊乱,几乎要死掉了。
并且高强度的辐射还让我染上了辐射病,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理智尚存的姬大河抱起我就往外跑,跟着维修无人机一起冲出了这座恐怖的高塔。
然而面对濒死的我,她们毫无救治手段,轻微的辐射病可以用药物治疗,稍微严重的也可以注射再生素,更严重就需要到细胞复制中心去做全面治疗了。
但是像中了我这种剂量辐射的就不用去细胞复制中心了,直接拉到火葬场就行,一般来说在路上人就没了,到地方直接火化,一刻钟都不耽搁。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上古看护者向我们发来了通讯,它指引我们前往城市里的卫生中心接受治疗。
不光是我受辐射影响,以姬大河为首的研究员们均受到了辐射影响,出现了剧痛、头晕、吐血的症状。
不过好在上古看护者的医疗水平惊为天人,一套综合理疗就祛除了她们身上的病灶和潜在的疾病,甚至一些亚健康状态都被根除。
但是我比较特殊,因为我的全身没有一处完好,所有生命功能完全丧失,甚至体的内肾上腺素浓度就已经达到了剧毒的水平,这是负反馈失衡的结果。
姬大河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祈祷上古看护者的医疗技术足够高超,能把一个几乎已经死了的人从地狱里拉回来。
我就这么躺在卫生中心为我打印出来的床上,一动也不动,因为肌肉组织已经坏死,轻轻一拽整个手掌都会脱离下来,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天。
这一天里姬大河茶饭不思,就坐在我身边,一整天没有合眼,直到我的身体开始好转,松弛的肌肉重新焕发生机,溃烂的皮肤下重新长出一层新的皮肤,脱落的头发也像杂草一样疯长。
但就在这时,我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以及手脚地不断挣扎,像是溺水窒息一样,看起来十分痛苦,随之而来的还有肌肤化脓,七窍流血。
刚感受到希望的姬大河见到这番情景几乎崩溃,她不敢触碰我,她害怕她的触摸会导致一个恶性的结果,她抱头痛哭,悔恨与自责在心中发酵。
仿佛再一次和我失之交臂,阴阳相隔。
但没过多久,我痛苦的姿态就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声,身上到处都是脓血,姬大河擦拭了一下以后,发下脓血之下竟是比之前更加娇嫩的完整的肌肤!
姬大河欣喜若狂,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哼哼啊啊地叫喊了起来,不知道又出了什幺蛾子的姬大河不敢乱动,只好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
没想到这一次,我醒了过来,并且意识清醒,那一瞬间姬大河这一天多来忍受的煎熬、绝望、痛苦都爆发了出来,她狠狠地抱住了我,害怕我再一次从她身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