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番外·2020.12.25
今天是圣诞节。
天黑得很早，而街上的人聚拢起来，越来越多。
过节嘛，讲究个热闹，待在家有什么意思，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买一枝花吧，一枝玫瑰，给您最爱的人。”
女孩穿着红色与白色配色的裙衫，衣服和帽子都缀着绒绒的毛球，白色的袜子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脚上踩着很适合寒冷冬日的雪地靴。
“一枝只要两元，很便宜的，买一枝吧，在特别的今天。”
女孩的胸前挂着小小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一枝枝用彩色卡纸和缎带包装好的玫瑰花，还有标价，两元一枝，以及装有零钱的玻璃瓶。
“每枝花都给您装好了，不管是揣在怀里还是拿在手上都很方便的。”女孩继续吆喝着。
人群从她的身旁经过，并没有什么人停下，更不用说是买她的花。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女孩显得那么孤独，在纷杂的灯光和影子之中，缝隙之中伫立。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花呀？你的家里人呢？”
负责这片街区的警察叔叔巡逻到这里，看到了独自一人的女孩，便走过来问话。
“圣诞节嘛，在家也是一个人，我就出来了，摘了点花，想着要是能卖点钱就更好了。”女孩笑道，“叔叔要买吗？很便宜的，两元一枝。”
女孩的笑容自然，言语也没有丝毫的遮掩，应该是可以排除被人贩子或者是其他什么犯罪集团胁迫的可能性了，警察叔叔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步行街随意摆摊卖花有违规定，但今天可是圣诞节，而且眼前的女孩又是那么可爱，笑靥如花，小小的酒窝仿佛连冬日的寒冰都能融化。
那就当做没看到吧。
“我买一枝。”一直很想有个女儿的警察叔叔被女孩的纯真自然打动，从口袋里摸出十元纸币，递给女孩。
女孩摇摇头，“对不起呢，我的眼睛看不见，您看到盒子里的玻璃瓶吗？可以麻烦您自己找钱吗？”
心里一惊，警察叔叔后退两步，再次定睛观察女孩。
圆圆的大眼睛，浑黑的眸子正盯着他，完全看不出女孩是个失明的盲人。
“你……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
“嗯，天生的，从我出生起就这样，早就习惯啦，不会妨碍生活的。”女孩也不介意被打量，只是摸索着花，挑了一朵，塞到了他的手心，“祝您圣诞节愉快，每天都有好心情。”
望着面前的女孩，脸上浅浅的笑容仍然是美好的36.5度，警察叔叔点了点头。
他悄悄换了一张一百的纸币，放进了女孩的玻璃瓶，然后从瓶子里只拿走了一枚硬币。
故意让硬币碰到瓶沿，弄出声响来。
“要注意安全啊，有什么事就来找叔叔，我一直在这边巡逻的。”将花塞进胸口的口袋里，他打算把这朵花送给已经两天没有见到的妻子。
工作太忙，是该用一点鲜艳的颜色换来爱人的笑颜了。
警察叔叔走远了，女孩摸了摸瓶中多出的纸币，她也笑了。
“都说了不会妨碍生活啦，我又不是分辨不出纸币的面值。”
不过，是很好的人呢。
“圣诞夜，给您爱的人买一枝花吧，很便宜的，两元一枝，能给您和爱人带来一整年的好心情哦。”女孩循着人最多的地方，慢慢走过去。
要说哪里人最多，肯定只有一个地方，步行街口的地铁站。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和刚才稍稍有些空旷的宽敞广场不同，地铁站附近简直可以说是“人头攒动”，方向不同的人们从拥挤的地铁下车，堆集在出口。
就连灯光都似乎要更明亮一些，什么都看不见的女孩，视野内都有模糊的光斑。
如果女孩能看得见，她就会看到巨大而斑斓的屏幕，飞船从屏幕之中钻出来，背景是深邃的宇宙。
飞船缓缓降落，最终降落在广阔的雪原之上，从飞船之上下来一位全副武装的宇航员，他拖拽着一个袋子，袋子中露出礼物的棱角。
宇航员来到冰屋之前，敲了敲门。
圣诞老人从冰屋里走出来，他呆呆看着宇航员。
“今年你的速度，还跟得上圣诞礼物的派送吗？”宇航员说。
好家伙，原来是快递公司的广告，女孩听着声音，大概猜到了内容，噗嗤一笑。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啊？”
又有人来买花了吗，女孩忍住笑容，笔直站好。
“您好，要买花吗？两元一枝，都包装好的，很漂亮很适合送人的。”她说。
“你这些花，我全都要了。”那人说道。
“真的吗？谢谢您！”女孩很惊喜。
一百多枝花，要是这么快就能卖完，她就可以给设施里的孩子买糖吃了。
当她带着一大袋糖回到设施内，孩子们一定会很开心吧。
那对她来说这就是最棒的圣诞节了。
“不过，是有条件的。”那人话锋一转。
“条件？”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凑近来，女孩能感受得出来，那人尖锐的目光，还有不善的眼神。
“那个，您如果不买花，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她转身就想离开。
但那人扯住了她的手。
“别啊，小妹妹，我可没说不买，不过作为你的大客户，告诉我一点点关于你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男人的话中隐约吐着信子，那是毒蛇的信子。
“你……这附近就有巡逻的警察叔叔，你不要这样，不然我喊人了。”女孩挣扎着，但她的力量毕竟太小，怎么怎么和成年男人抗衡。
“还巡逻的警察叔叔呢，你都已经走到另一片街区了你不知道吗？步行街那么大，你以为靠几个条子就能管得过来吗？”男人不屑地哼，“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小妹妹你的眼睛看不见来着。”
女孩一颤，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早就盯上自己了？
“不要那么害怕嘛，就算你是残疾人，大哥哥我也不会有什么歧视的。”那人的力气越来越大，“来跟着大哥哥，会教给你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女孩刚想呼喊，冰冷的刀刃抵住了她的后背。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反正你们这种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吧，全世界没有其他人会珍惜你们的性命，哦，除了你们自己。”那人制住了女孩，悄声说道。
也掐灭了女孩最后的希望。
果然，一个人出来还是错误的吗，泪水从眼角流淌，女孩不敢哭出声，只能顺遂着那人的意思，往完全未知的前方走着。
忽然，他们停了下来。
“你干嘛？”那人不知在对谁说话。
“我让你躲开没听到吗？少多管闲事不懂吗？”那人开始暴躁起来，松开了女孩的手，专心于和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推搡。
“想打架？那你大可以试试。”那人的声音嚣张。
根本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女孩茫然地站着，她不知道是谁突然挡在了他们面前，更搞不清楚状况。
只是几十秒过后，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那人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碰倒了女孩，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感觉到面前的压迫忽然消失，女孩抬起头，她还在想着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有一双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是您救了我吗？谢谢。”她赶紧自己站起来，刚才被吓到，她不太敢相信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了。
一阵风擦过，她的面前什么都没有，伸出手，空空如也。
已经离开了吗？
但是口袋变得沉甸甸，女孩摸了摸。
是一小沓钱，足够买下几千朵她的花。
看来，是又遇到好人了呢。
虽然不知在何处，但女孩还是鞠躬。
“谢谢您！我叫青悠！再见面的时候，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花，将它们都收回盒子里。
“有需要鲜花的吗？免费赠送哦，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取一枝花，给您所爱的人！”青悠大声喊着。
确实，这对她来说，是最棒的圣诞节了。
几天之后，她会遇到改变她一生的人。
而这，不过是故事发生之前的，不起眼的小插曲。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