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害怕林辰會突然改變主意,他們替林辰和普魯斯注射了一種能夠抑制拉姆力量的混合物,這樣就能確保他們和普通人類一樣,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由於俄羅斯身處北國,秋天時就已接近零度的低溫,所以男人和女人也貼心地替他們準備了保暖的羽絨外套、圍巾和手套。
飛機漸漸起飛,從窗戶看去地平線已經歪斜了一邊,林辰望著那越來越遠的地平線,鼻尖忽然湧上一股酸意。
這時候林辰才真正意識到他要離開了,他真的要離開他熟悉的家鄉,還有他的朋友。
看見林辰的眼眶逐漸變得溼潤,普魯斯並沒有說出任何安慰林辰的話,他心裡仍然感到不滿,如果當時林辰使用了拉姆,那情況絕對會不一樣。說不定還可以擺平來接他們的兩個人,這樣就可以不用回俄羅斯了。
普魯斯一想起生活在俄羅斯與義大利的差異後,就無奈得想要打破飛機窗口跳下去。有誰可以來打暈我?普魯斯幾近放棄似的無言笑著。
抵達莫斯科時是翌日的清晨,下飛機後,立刻可以感受到北國和義大利的差異,行人們已經穿上厚外套,此時若在義大利,大家都還在穿短袖呢。
陌生的冰冷不只限於漂浮周遭的空氣,那些語言、那些談話時的肢體動作與文化差異,都讓林辰倍感壓力。
他們很快離開機場,出口處有輛箱行車顯然已經等候多時,所有人又搭了將近八小時的車程,駛近鄉間的小鎮裡。林辰以為目的地已經到達,結果卻無端載了一批孩童。
接著在鄰近的鄉村裡,沿途接上一個個五到七歲的孩童,直到再也塞不下任何一人後,他們才算是真正朝著目的地行駛。
和林辰不同,從那些笑容裡可以看出那些孩童很興奮,也非常期待能夠搭上這台車。愉悅地笑聲正充滿著這小小的車廂,他們唱歌、歡笑、玩遊戲,好像那冰冷的空氣從來不曾存在過。
如果可以,林辰並不想笑。雖然他們行駛在藍天白雲之下,可是看在林辰的眼裡,他們卻像是坐在通往地獄的列車裡,只讓人感到絕望。
他們穿越森林來到一座像是牧場的地方,孩子們因為看到那些牛羊正興奮地尖叫著,緩慢的車速穿越開那些圍起的高牆後,他們來到一棟新穎的建築前,約莫四、五樓高七、八公尺寬。
蒼白的建築旁還有附設的矮房和溫室,那裡有幾個工人正忙著劈材、捆乾草,顯然是提供建築內所有人的食物與材火。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一個高大又精瘦的男人,那銀灰色的髮梢下顯露出明顯的燙傷痕跡,那些新生的粉紅色肉塊,凹凸不平地從男人的左眼蔓延至下巴,將近一半的臉龐都被遮蓋於那讓人害怕的疤痕之下。
男人緩緩走來,步伐才剛邁開,那研究員特有的白色長袍倏然飄起,挺直的腰桿,更是襯托著充滿威嚴的神色,還有那異常冰冷的神情。
男人的出現立刻讓林辰充滿了戒心,別說靠近,林辰簡直就想逃回車上離的越遠越好。
出乎意料,孩子們一看見男人,就欣喜地驚叫著圍繞其中,好像看到親朋好友般非常高興。男人已有被孩童促擁的心理準備,他伸出戴上白手套的手,露出微笑隨意輕拍幾位孩童的頭後,就讓人把那些孩子帶進宿舍。
過了沒多久的時間,原本吵雜的大門前就只剩下普魯斯、林辰還有那男人,三個人在寒風中看著彼此,若有所思。
男人滿腹興致地直直盯著林辰的臉,彷彿林辰的存在是那麼奇特,直到普魯斯輕聲說了幾句話,他才移開視線。
男人帶著一抹笑意又回頭望著林辰說:
「……原來如此,你不會說俄羅斯語是嗎?」
林辰點點頭,也回應似的勉強彎起嘴角。
「我是現任『潘朵拉研究所』的所長——阿特藍.托帕羅夫。這間研究所研究拉姆物質已有五十七年,我是繼承其職的第二代所長。很高興看到你的歸來,第十三代複製基因一號研究對象——卡司特。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稱呼他,林辰不由得像石塊一般楞著。
阿特藍只是隱隱笑了笑,便走到普魯斯面前。漸漸的,那神情已經和面對林辰的社交面貌有所不同,笑容已經被嚴厲還有譴責意味的表情給取代。
阿特藍用俄羅斯語問著:
「……為什麼不遵守約定的時間?」
普魯斯低著頭,樣子顯得有些縮瑟。普魯斯自認天不怕地不怕,可惜全世界裡,偏偏就有那樣的一個人能夠讓他這樣低頭。
「難道是不想回來嗎?」
阿特藍盯著普魯斯依然沒有回答的意願,又露出微笑傾身在普魯斯的耳邊輕輕聲說:
「……你永遠都逃不了的。這句話不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吧?」
普魯斯胸口一緊,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呵呵,算了,回來就好。就麼久不見,讓我看看……你進步到哪裡了吧。」
那越加震驚的神情像洪水般,逐漸吞噬著普魯斯的容顏,他焦慮的眼球不停左右移動著,好像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做好心裡準備般。逐漸變得蒼白的神色裡,只有緊咬的嘴唇還留有血色。
阿特藍隨即搭著普魯斯的肩膀,一臉輕鬆地轉頭向林辰說: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你的專屬房間。」
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林辰開始想像著自己即將面對的生活,由於他的專注與憂心,絲毫沒有注意到普魯斯的精神變化。
研究所內部,和那時在普魯斯的精神世界裡所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這裡的和阿特藍一樣穿上白袍的研究員相當多,不管男女老少都遍佈在每一個研究室裡,這蒼白的建築裡似乎多了幾分人氣。
由於阿特藍迫不及待想進行普魯斯的能力檢測,他找來其他人將林辰帶到寢室去。
「那……那普魯斯呢?」
阿特藍笑著說:
「他等等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到房間熟悉環境吧。明天開始你也會很忙,所以好好休息吧。」
普魯斯只是輕輕地瞥了林辰一眼,什麼也沒說就和阿特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