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魯斯思索了片刻後,突然有個念頭在他腦海裡閃過,不會是林辰刻意隱藏那些力量吧?
這樣不行。普魯斯焦急地咬著指頭,快速離開阿特藍的辦公室。當他來到林辰的房間時,林辰已經全身被清洗乾淨在床上熟睡著。
看著林辰身上的灼傷,就讓普魯斯想起自己受到重傷的模樣,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林辰也經歷這些,他喃喃低聲說:
「如果你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還會想來嗎……真是笨蛋。」
普魯斯坐在林辰身邊,伸手輕撫著林辰的額頭,閉上眼,一瞬間潛入林辰的意識裡。
這次的景象,已經和上一次潛入林辰心靈那時不同了。放眼望去,只有無盡的地平線和無盡的沙漠,天空灰濛濛一片,連湛藍的顏色都透不進。
當普魯斯走在沙漠之中時,沙地裡霎時竄起無數的高大黑鐵,那些金屬有的是旋繞的迴梯、有的是傾斜的爬梯,它們像龍捲風一般在沙漠之中此起彼落地行進著。
梯子的所有的終點看似直達雲霄的另一端,其實這卻是一座座通往天際的大型迷宮;那些金屬像活物一般,不斷變化著自己的形體更趨於複雜。
廣大的天空很快被那些黑梯們給遮蔽,普魯斯在地面遊走著,他知道這些梯子只有一座能夠真正通達林辰的心靈深處,其他的都是用來抗拒、擾亂人的障眼法。
陽光照射不進的絮亂景象,顯然是描寫林辰現在的心靈面貌。普魯斯抬頭掃了所有梯子一眼,喃喃說:
「……這太不像你了。」
扎眼的那一剎那,普魯斯露出金眼,那些梯子們頓時受到操控而運轉了起來。
金屬開始發出激烈的鏗鏘撞擊聲,它們時而前後移動、時而沉入沙地。當每一個梯子像被解開的死結,而化成沙子降落時,頃刻間,大地揚起濃厚的沙塵將普魯斯的身體給吞噬。
當塵霧逐漸飛散空氣又變得清澈透明時,眼前連接天空的階梯只剩下唯一一座聳立在普魯斯面前。
他踏上階梯爬了好久、好久,就連雲彩都在他腳邊浮掠而過,他終於看見了盡頭處的門。
打開門,那裡是林辰在義大利所居住的閣樓,孤獨的林辰正坐在桌前望著窗口處的向日葵。
普魯斯的開門聲吸引了林辰的注意,當他回頭看見是普魯斯的到來時,他只是匆匆一笑,又回頭繼續望著那朵金黃的花。
普魯斯冷冷問著林辰說:
「……你是不是一直刻意隱瞞拉姆?」
林辰沒回答,好像默認了一切般依然背對著普魯斯。
「你太笨了吧?為什麼不配合他們?」
「……為什麼我就要配合他們?」
普魯斯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說:
「如果你一開始就願意乖乖合作的話,起碼他們就不會這樣對你。他們只是想要數據和證明罷了。」
「他們越想要,我就越不想使用拉姆。」
普魯斯不由得吃驚說:
「……你瘋了嗎?」
林辰終於回過頭,氣憤地對普魯斯說:
「不是我瘋了,是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正常,在他們眼裡沒有所謂的人格與尊嚴。」
「所以說……如果你一開始就使用拉姆,他們就會懂得尊敬你了。」
林辰失望地看著普魯斯,搖搖頭說:
「就算是那時候,他們也不會真正尊重你。因為你只是從一個普通的實驗品,變成一個重要的實驗品。這樣沒有什麼差別。」
聽著林辰的解釋,普魯斯的眼角不禁抽搐著,他不耐煩地大吼: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林辰黯然看了普魯斯一眼,又遙望窗邊的向日葵說:
「一切都無所謂了……」
普魯斯如此擔心林辰的處境,他卻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這讓普魯斯火了腦,不由得抓著他的衣領說:
「你知道他們要怎麼處置你嗎?你知道,像你這樣毫無用處的實驗品,最後會有什麼下場嗎?」
林辰撇開臉,低喃說:
「我只想回去。」
普魯斯冷冷譏笑著說:
「……不是你自己要來的嗎?」
那酸溜溜的話立刻惹來林辰的不悅,普魯斯沒有住口又繼續說:
「你不是自以為犧牲了自己,就可以成為拯救所有人的英雄?現在當英雄開始覺得不適應了?」
這下,換林辰被激怒了,他揮開普魯斯的手說:
「你走吧,我想要一個人在這裡。」
「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會連立足之地都消失的,因為這裡是俄羅斯!」
林辰忽然瞪著普魯斯,那金色瞳孔的力量,霎時就讓普魯斯的身體飛撞在門邊。林辰沒有半點歉意,依然喃喃說著:
「……我不想傷害你,你快走吧。」
普魯斯挑著眉,勾起嘴角說:
「傷害我?你是不可能傷害得到我的。」
語畢,林辰的撐臉的桌子霎時幻化成一隻滿口尖牙的獅頭,就要往林辰咬去,可惜在林辰的瞪視之下,那木製的獅頭即時破碎。
林辰皺眉向普魯斯說:
「……我不想和你動手。」
普魯斯邪邪笑著說:
「你越不想,我就越想。」
接著就連窗戶旁的向日葵花都開始出現變異,那細小根莖葉,開始膨脹變得巨大,直到撐破花瓶滾落在地時,那向日已經變得比林辰還來得高大。
那片片花瓣像金黃的牛角彎勾了起來,而葉脈更像手掌般立刻抓住林辰的身體,將林辰的身體綑得無法動彈。接著,那豎起的花瓣像個旋轉的絞肉機一般,準備直直往林辰的身體鑽了下去。
聽著那發出的刺耳翁鳴聲,這一鑽,就算是再堅硬的石塊肯定都會變成碎末。
林辰眼神驚慌一閃,牆壁上的水泥霎時被扒裂開來,像一把利刀緊急切斷了向日葵絞肉機的粗莖,那旋轉的花朵頓時傾斜掉在地上,滑過林辰的臉龐時只有髮稍被掃段幾根,安然逃過一節。
一旁看戲的普魯斯笑著說:
「明明就很行嘛。」
林辰將包覆身體的葉片撕下後,瞪著普魯斯大吼:
「你快滾!」
此時一片片木片都像捲起的海浪般逐漸往普魯斯的方向彈起,頃刻間,木片化為劍刺,所有的地面像劍山一般,群然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