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終於從男人手裡鬆脫後,他連滾帶爬往對角的一頭牆邊跑去,林辰撐著牆猛咳著,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用力呼吸空氣。
林辰驚恐地看著男人那扭曲的手臂,聽著那痛苦的嚎叫聲,很快有一個答案。互相殘殺,就是實驗的一部分嗎?林辰心中升起了無比龐大的厭惡感。
林辰用英文勸告男人說: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傷害你。」
男人表情仍舊非常吃驚,手臂上的痛楚顯然是讓人難以理解的事實。
對,就這樣,不要再靠過來了。如果他們兩個人都不動,這該死的實驗就不用持續下去了。林辰如此慶幸想著。
即使受了傷,男人也不這樣想,此時他轉頭看著一旁的的地面,讓林辰不由得也望了過去。當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在相同的焦點上時,林辰不由得驚慌說:
「你還.不懂嗎?這是他們的陰謀啊——!」
男人顯然完全沒把林辰的話聽進去,一個俯衝就撿起地上的鐮刀,他快速來到林辰的面前又是一陣亂揮。
由於那受傷的手臂成為林辰可以躲避危險的死角,但是男人來勢洶洶的攻勢還是讓林辰閃得很急。
他不明白,他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到底為了什麼他們必須殺死對方而活下來?他們不是荒野裡的野獸,不需要為了一塊肉而爭得你死我活啊。他不想這樣,他只是想活得有尊嚴……林辰不由得停下腳步不再閃躲。
眼看這小動物不再活碰亂跳,壯漢抓準了時機,鐮刀用力一揮就要直逼他的心臟。可是那一瞬間鐮刀的刀片卻斷了一截飛了出去,他的身體更是毫無緣由地飛了起來,往後飛撞在正後方的牆面上,緩緩滑下。
這莫名其妙的現象又發生後,壯漢狐疑望了四周一眼,還是決定爬起身,決定去宰了面前的少年。
男人才剛起身,豈料,那透明的力量又將他狠狠壓回牆面,壓力之大,幾乎連牆壁都出現了裂痕。
「夠了——!」
林辰幾乎氣得淚流滿面,咬緊牙根來到透視玻璃面前猛然敲著大喊:
「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傢伙,快點停止實驗!我們不是任你們擺佈的實驗品,快住手啊!」
林辰鼓足了所有力氣,不停用力敲著玻璃,那憤怒導致拳頭都紅腫了。
「我們有自我、有思想,和你們一樣都是人類啊——」
「快點停止這愚蠢的實驗!」
林辰才要用更強烈的字眼表達心中的不滿時,一個異物的突襲卻讓他停了嘴。他愕然轉過頭去,那個氣喘吁吁的壯漢,拿著那斷裂的刀尖刺在他的側腹上,接著,一顆大拳頭狠狠賞在林辰臉頰上。
林辰側頭噴出血水後仰倒在地上,一顆牙齒更因此牽引著血絲而飛了出來,強烈的暈眩與痛麻霎時讓他產生尖銳的耳鳴。
看林辰意識不清的模樣,男人不禁笑著,他抓著尖刃,準備在林辰的脖子上劃上一刀、準備殺了眼前的男孩好獲得應許的獎賞時,碰了一聲,破門而入的聲音霎時打斷了他。
才轉過頭,兩發麻醉針在槍聲響起後立刻射在他的腰背上,男人來不及反應就應聲倒地。那藥是連大象都能瞬間昏迷的劑量。
隨後走進來的是阿特藍,他一臉不悅顯得相當火大,他一來到林辰面前,就揪起他的衣領咬牙切齒說: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林辰的半臉踵得像肉包一樣,他呻吟說:
「……你沒有權利這樣對待我,我不是實驗品。」
阿特藍瞪著他,怒目回答:
「你本來就是經過電腦運算後,所挑選出來的序列編碼。你和普魯斯不過是為了成為拉姆的適合者而出生,你還不清楚嗎?」
「身為一個人,身為一名人類……」
林辰想著爺爺所問他的問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回答不出來,因為他從來不曾失去過,身為一個人的基本自尊。
林辰的嘴角留下血絲,他勉強露出笑容直視阿特藍的雙眼說:
「不管你們怎麼對待我,我的靈魂永遠自由……」
林辰忍著腹痛反抓住阿特藍的衣領,將他的臉湊到自己的臉龐,隻字分明地說:
「總有一天我會帶著普魯斯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這句話顯然徹底的惹毛阿特藍,他瞪大了眼,直盯著眼前男孩的臉,心中的恨意像煙絮一樣,冉冉升起。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戰他,在冷靜的外表下,腦內卻翻騰得快失去理智。
不管是什麼理由,阿特藍都不允許有人反抗他。他冷冷瞪著林辰,眼神一暗,突然一手就用力掐著林辰受傷的側腹說:
「……給我住嘴。」
林辰臉色驚變,再也施不上任何力氣,雙眉幾乎皺成一條線的他咬緊牙試圖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林辰不打算認輸,他不想再投降了。
這個舉動,卻只會讓阿特藍恨之入骨,他抓著那揪住他衣領的手腕,壓在地上冷冷說:
「你不會有機會離開的,俄羅斯的土地會成為天然的牢籠……」
緊接著更加承重的力道,霎時讓林辰尖叫著,他扭曲著腳、抓著阿特藍的手腕,但一切卻是徒勞。
「我很清楚的告訴你,這世上除了我,你不會有其他歸屬……你是我的。」
林辰的熱汗幾乎浸濕了衣衫,他無言掙扎著,那劇痛似乎就要奪走他的意志,而身體下也漸漸染出一大片血灘。
在研究所裡的某處,普魯斯忽然感應到林辰的強烈意識波能,自從那時被阿特藍帶走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林辰。
現在林辰狀況如何,普魯斯有些擔心。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林辰的位置所在,才進到實驗室內,阿特藍的出現立刻讓普魯斯到抽了一口氣。
「……你來這做什麼?」
普魯斯沒有立刻回答,他注視著阿特藍的右手的白手套,那手套不僅已經染成了深紅還在地上留下顆顆血漬,血氣溼潤、滴滴駭人。
但是,當普魯斯看見林辰重傷的身影,倒在阿特藍背後一動也不動的模樣,普魯斯不由得膽怯地問:
「哥哥他、他怎麼了?」
「……他沒事。」
「可、可以讓我……」
「普魯斯,現在是你的訓練時間吧?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看見阿特藍滿臉怒氣的模樣,普魯斯不由得楞了幾秒。肯定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吧?哥哥他……普魯斯心裡不禁更加擔憂。
「你還站在這裡幹麻?難道連你都不願聽從我的命令了嗎?」
「不,我只是……」
「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有訓練與檢測都到C棟去。」
C棟?為什麼?這是降級啊。普魯斯滿臉不解,才想要更加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時,阿特藍卻冷冷說:
「……你最好在三秒內離開我的視線。」
識相的普魯斯只得點點頭,什麼也不敢問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