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穿著廚師服的廚師,手上帶滿了骷髏頭戒指,耳朵上也有各式各樣的金屬扣環,而他的短髮和屋內漆上的底色是一樣的顏色。那模樣似乎不是什麼友善的人,也是林辰畢生以來,最害怕的類型。
一旁的克勞斯連忙阻止了路德,他知道路德的衝動只會讓林辰更加害怕,於是他對林辰溫柔一笑後,忽然拿出一把槍指著林辰的頭顱說:
「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我也很介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內幕,還是有什麼人派你來……我和他不同,有極大的耐心聽你解釋。」
為、為什麼會有槍!?林辰看著那槍不禁倒抽一口氣,胃袋發涼。那一襲象牙色的槍身,在握柄處襄有金色的花草圖案,華美得讓人懷疑這真的是真槍嗎?林辰感到眼熟,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當林辰正要回想時,霎時間,這間店的招牌圖案立刻就飛入他的腦海。
啊!是盤子裡的槍。
克勞斯又換了一個說法問:
「是誰把你綁在這裡的?」
「是…是我爺爺。」
「你爺爺?你爺爺是什麼人?」
「他是個作家,常常寫一些專欄領著稿費過生活。如果錢還夠用的話,他就會去帶我去釣魚……」
林辰說到一半,平穩的情緒,轉變得像是爆發的火山,像崩下的雪崩,帶著嘶吼的口吻抱怨說:
「我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把我綁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我以為他要帶我去旅行,卻隨便闖進這間無人的餐廳裡——他根本不顧我的心情,也沒有是先說明,就把我丟在這裡了……他,是個混蛋。」
克勞斯楞楞地看著林辰,那張眼眶泛紅、鼻酸的激動模樣顯然不是在說謊。克勞斯拿著另一個裝有封套的信封說:
「你,叫做林辰?」
此時,一旁的路德,剛好撿起那封留言給他們的紙條,看完後,他忍不住興奮地說:
「這、這小子會做菜?」
克勞斯只是冷冷瞥了路德一眼,又趕緊向林辰笑著說: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林辰還來不及回答,那紅毛的廚師像是發現寶物般,興奮地抓著林辰的手臂問:
「你會做什麼菜?你拿手的菜色是什麼?」
克勞斯冷冷說:
「閉嘴,路德。我要立刻把這男孩送回去,你想都別想。」
「我說克勞斯啊,這傢伙打破窗戶,難道不應該索取一點賠償嗎?」
「難道你剛剛沒聽到他說的話嗎?他是被他的……爺爺陷害了。我跟他要什麼賠償?」
聽著克勞斯那堅決反對的說詞,路德的眉毛不禁抽動了幾下,他不知從哪拔出更多的飛刀,殺氣盎然說:
「……只不過是一頓飯而已,不需要這樣吧?」
「這句話才是我的台詞吧。你是動物嗎?整個腦袋都只想著食物……」
「你難道不知道,光憑我的廚藝,這間店就算再撐三輩子也不會有客人上門。」
聽著那話,克勞斯反倒有些驚奇說:
「唷?我以為你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呢?」
「你這傢伙……」
※
※ ※
結果呢,林辰當然沒有回去……多虧了他燒得一手好菜,立刻被雇傭了。
記憶猶新,那天下午也像今天的黃昏一樣,陽光意外的明亮且燦爛無比,而林辰也像那天一樣坐在椅子上,面對門口的方向。
唯一不同的是,林辰身上沒有那些捆綁住他的繩子……
而且他又在椅子上做了一個好夢,夢到自己是個備受認同大廚,真是個極好的下午啊。
只是看著牆壁不明所以的像被蟲子啃蝕過般,碎裂得像是炸開了一個大洞——太陽餘暉照耀之處,沒有一個東西是完好的。
對了,剛剛為什麼有人拿槍到店裡來掃射?
好不容易有這麼多客源上門,為什麼……
林辰有些困惑,腦袋依然昏沉。
事發同時,被不知明金屬物體給擊中後腦杓的林辰,就算已經醒來,他仍然像無法接受事實般,認為他還在做夢,而且還夢見一個這麼可怕的地方……
林辰揉揉眼後,發覺餐廳裡還有很多人。
但他們都不像是客人,因為他們全都倒在地板上,任由克勞斯、路德拖著;那屍體滑過地板後,留下的血跡幾乎將地板給漆紅。
此時克勞斯正好走了過來,他溫柔笑著說:
「啊——太好了。我們一起打掃餐廳,等一下再去買晚餐吧。」
他是這間餐廳的擁有人,也就是雇傭林辰的老闆。
一如以往克勞斯向林辰伸出了手,但那手卻因為拖過屍體而沾滿血跡。不只那雙手,就連克勞斯的身體和衣服都染滿了紅,林辰不禁愣著。
「啊?你恢復精神啦?」
聽那聲音,走來的另一人是路德。但是因為他忙著扛著屍體的關係,他的臉,乃至於全身上下,幾乎就像是剛從血缸裡走出來,浴血重生的可怕怪物。
而路德則是一直沒有幫上忙得廚房助手。
林辰聞著那嗆鼻的血味,只感到一陣暈眩,他皺著眉頭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後,往後一仰,咚了一聲後腦著地,又再度陷入昏迷。
「啥?又暈倒了?這家伙真是……」
路德正指著林辰那不堪的模樣,轉過頭去,想要告訴克勞斯林辰有多沒用時,豈料,克勞斯已經拔出槍,對準了他的腦袋,一臉不悅。
「喂、慢著,你有看到吧?我剛剛什麼也沒做啊——」
「啊!為什麼你一副要扣板機的模樣?明明是他自己暈倒的……」
「痛、痛啊!喂、克勞斯,我被射中真的會沒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