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帕萊特宅邸的用餐時間,卡帕萊特家的夫人、迪歐、貝拉與文森一享用晚餐。
由於愛琳夫人和文森聊得特別盡興,那晚的用餐時間竟然就足足用了三個小時,一旁的林辰幾乎站到腳底板快失去知覺。
好不容易用餐結束,林辰終於可以和文森一起回到客房休息,才露出高興的笑容時,後頭一個沈重的物體突然掉落在他身上,壓得他措手不及,差點變成肉餅。
「這、這怎麼回事……」
文森那毫不預警的昏倒樣貌,立刻引起一旁僕人的驚叫。
勉強爬出文森身體下的林辰,趕緊露出笑容說:
「請、請不要在意。文森、呃……這是主人的特殊習慣,他只是睡著而已,請不要太慌張。沒事的、沒事——」
林辰明白第一次目賭文森忽然陷入睡眠的狀態,是有多麼的令人不知所措。
想到在餐廳裡的某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夜晚,就在文森端出甜點的時候,竟然一邊打著瞌睡一邊來到客人面前。
看那動作,原本他是準備把甜點給放上桌,可是最後卻整個人往那餐桌撲倒,不是嚇得客人再也沒來,就是嚇得他們尖叫失聲,差點跟著暈倒。
其餘的僕人們看著林辰,一臉錯愕。
林辰趕緊拖著文森的腳,將他「剩餘」的身體拉到房內,隨即關起門,在門縫裡保持微笑說:
「真的不要緊、沒關係的——主人有點累了,那我們就休息囉。謝謝。」
待門完全關閉後,林辰鬆懈似的嘆了口氣,沿著門緩緩坐下。他看著倒地的文森又看了床的位置,忽然感到一陣胃痛。
原來客房有這麼大、床有這麼遠嗎?
或許是因為下午參觀了卡帕萊特宅邸的關係,每個景觀不是大就是壯麗,所以來到客房,這小空間似乎就沒什稀奇的,但現在林辰面臨一個重大問題,他需要獨自將文森的身體拉到床上。
林辰大約估計,發現門到床的距離竟然超過三公尺遠……他實在哭笑不得。
「唔、好重啊……」
林辰幾乎是咬緊牙根盡了全力在向前,每走一步、每移動一步都是林辰新的突破,也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
林辰汗流浹背,將名為文森的肉塊拉到床邊,將頭放在床上,而那姿勢就像跪在床邊祈禱般,只是文森雙手垂落兩旁;與其說是個虔誠的信徒,更像個被丟棄的人偶。
林辰坐在地上大喘著,總算讓主人安然睡在床上,應該算是盡了僕人的義務了吧——其實,只有頭的部份。
林辰不禁傻笑著。
看著文森的背影,那因為拖曳而露出的後背吸引了林辰的目光。他緩緩走到文森背後,將襯衫拉起好看的更清楚。然而出現在襯衫底下的東西,實在令林辰錯愕不已,一瞬間,所有的辛苦都灰飛煙滅。
「這、這個是……」
在文森白皙的腰上,有一片圓形的圖騰,那看起來和路德的刺青完全不同,那是由一片片暗紅色凹凸的疵肉組成,看起來簡直像是燙傷的痕跡。
面積非常大,直徑超過十幾公分,那絕對是刻意烙印上去的。
為什麼會有這種烙印?是誰在文森身上做這種殘忍的事情……林辰不停問著自己也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他又將文森的襯衫更往上移,露出整個後背那些傷痕又令林辰更加錯愕。
從文森的肩頰骨上,有著一條條明顯偏白的撕裂傷,那長度直直劃到了腰部之上,林辰伸手順著那垂直的撕裂傷痕下,他的腦袋不由得想像著一隻手,拿著一把利器仔細地將文森的後背給劃開的模樣。
霎時間,林辰的手像是忽然被針刺所刺痛般,趕緊鬆開文森的襯衫,不安地向後跌坐。
那背,到底有幾道像那樣的傷痕,林辰沒看清楚,他也不敢再逐一算過。林辰不知道文森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去,但是這種可怕的印記,肯定是不尋常。
林辰起身將床上的被子蓋在文森背上,默然走出了客房。原本尚未吃過晚飯的他肚子非常餓,但是看到剛剛那驚人的畫面後,好像所有食慾都沒了。
他確信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
林辰走在長廊裡,他不清楚自己到底經過了哪個走道,錯過了什麼路口,當他赫然發現前方傳來腳步聲和談話聲時,林辰抬頭一看,發現是貝拉正在交待僕人一些事情。
林辰一愣,立刻啟動第六感反射動作,轉身就想跑,可惜卻被貝拉叫住了。
「給我慢著,那是什麼模樣?」
林辰僵著身體,轉過頭去勉強露出友善的笑容說:
「非常抱歉貝拉小姐……怎麼了嗎?」
「你的衣服啊——你怎麼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儀容呢?這裡是卡帕萊特宅邸,並不是隨隨便便的地方,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林辰低頭看了自己隨性的衣擺,因為剛剛的激烈運動而晾在外頭,林辰趕緊轉過身將所有衣擺塞進褲子裡。這舉動又引來貝拉的不滿。
「夠了、夠了!你怎麼可以在淑女面前整理衣服,真是……看來文森大人對你太過放縱。身為卡帕萊特的一員,我有責任幫助你,成為一個稱職的僕人。」
「這、這……貝拉小姐,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下次我不會再……」
「你還敢有下次!?」
「呃……不、不是的……」
雖然貝拉才剛要滿十六歲,但那強勢的模樣,林辰真是打從心裡怕了這個小女孩。林辰依然勉強笑著,想要找機會落跑,但卻又被貝拉身後的僕人給圍住。
貝拉像大發慈悲般,搖搖頭說:
「別人的僕人有沒有教養,我平常是不管的。但是文森先生是個有深厚家世背景的人,也是個充滿智慧的優雅紳士,身為他的僕人如果連一點點的本份都不能達到,那實在是丟文森先生的臉。接下來,你們好好教他該怎麼做吧。」
「咦?」
林辰眼看挽著他手臂的男侍拖著他,就要往另一個方向去的樣子,不禁納悶到底要做什麼?他不安地說:
「慢、慢著,我想你們誤會了……」
男侍輕笑著說:
「呵呵,我們絕對沒有誤會貝拉小姐的意思,她是為你好,總有一天你會感謝貝拉小姐的。」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
「放心吧,今天晚上我會嚴格教導你成為一個僕人該有的知識。明天早上之前,一定會讓你學會的。」
「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