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義大利北部的殺手公會,從外觀來看就和一般教堂沒什麼兩樣,身處在大街之上毫不起眼。
那天,克勞斯帶著一本特別的聖經來到教會裡的告解室,他將聖經交給了密窗的另一邊,那人看了聖經上的特殊十字圖紋,很快明白克勞斯的真正來意。
密窗的另一邊先是遞來了一個半臉面具,又開啟偽裝成牆壁的密門,指引克勞斯往裡頭走。
克勞斯帶上面具,走在這狹隘的單人巷子裡。巷子並不陰暗,因為牆壁裡襄有幾盞燈管,用來防止客人不慎跌倒。下了幾層樓梯,盡頭處又有一扇門,通過正確的暗號回答,那扇門便開啟了。
裡頭霎時傳來鼎沸的人聲,和外頭的教堂一比簡直天差地別。
公會裡,每個人都帶著面具,更不用說使用假名與假身份,就算看不到臉與真實的名字,克勞斯從他們穿戴的品味和那高級的服裝材質可以得知,八成不是一群企業鉅子就是知名政客。
那些人聚集在這裡的目的,肯定是因為拍賣會。
殺手公會除了情報販賣、委託雇傭之外,還會接受一些不得流傳於市面的走私古董,其中黑金洗錢更是不在話下。
克勞斯目的不是那些可以一夜致富,貨真價實的歷史古董,他走進拍賣會旁的另一扇門,來到一個資訊室。克勞斯選了間沒有人留守的門扇,進門後,裡頭是擁有桌上型電腦的單人包廂,那裡,才是殺手的老本行,查詢委託的地方。
經過克勞斯花了三個小時的精挑細選,他終於湊齊一千五百萬的懸賞金後,滿意地回到槍與刀叉,向所有人公佈這個好消息。
所有人圍桌而坐,就連林辰都好奇克勞斯要宣佈什麼。克勞斯先在桌上排出九張照片,裡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先選了三張給路德說:
「這三個,都是現在躲在柬埔寨的黑道份子,一個中國人兩個日本人,一個月內清理他們,拍照回來可以嗎?」
路德咯咯笑著:
「當然可以,我最喜歡這種重口味的目標。」
然後克勞斯又挑出兩張照片,移到文森面前說:
「這兩個是義大利境內的走私商,一個和巴國的恐怖份子有勾搭。要做得不留痕跡一點,被盯上會很麻煩。」
文森看了自己的目標,又看了克勞斯剩下的照片說:
「那你呢?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俄羅斯一趟。解決一些政客、警察等等小角色。」
「國家人物啊——你想和世界軍事數一數二的國家對抗嗎?」
「總比惹上俄羅斯黑手黨好。我會麻煩傑克老闆替我安排人手,雖然這樣欠債又變多了……然後,最後一個目標,要麻煩克利絲汀。」
克勞斯將一張照片遞給了克利絲汀,那人是所有照片裡最年輕的青年。克勞斯解釋說:
「這位是一個藥物開發企業的獨生子,由於開發的新藥可能會壟斷市場,所以他的競爭對手們一直伺機要綁架該企業老闆的獨生子,藉此阻止新藥上市。這次,希望克利絲汀到英國去接下保護委託,可以嗎?」
一如以往克利絲汀默然點點頭,克勞斯又笑著對林辰說:
「然後,我希望辰可以陪她去。」
「咦!?」
「唉,因為這個委託是必須二十四小時隨身保護,而且對方要求必須以某個特殊身份進行任務,而那個身份就是——必須成為鳳凰私立學園的學生。我怕克利絲汀對公眾生活會有不適應,所以希望辰可以陪在克利絲汀身邊,照顧她。當然,如果發生任何危險,你只要躲起來就好。覺得如何呢,辰?」
學、學校!?只有中學畢業的林辰,已經有三年左右沒有接觸校園,其實他不太有自信應付的過去。但是他又想到所有人都為了克勞斯,接下各自的危險任務,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安逸地躲在餐廳裡,不是很自私嗎……林辰握緊拳頭,說:
「請、請讓我去,我也想幫上一點忙。」
「真的嗎?太棒了辰。看來,我們會有一陣時間,變得繁忙了。」
路德伸伸懶腰說:
「再不出去殺人,身體都要生鏽了——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最近都很少接受委託呢。」
克勞斯淡然一笑說:
「就當作是養精蓄銳吧。」
文森湊近克勞斯一旁,邪惡笑說:
「難道不是打算退休,去扶養小孩了嗎,母親大人?」
「……如果我的槍還在的話,我肯定飽含愛意餵你幾顆子彈的,文森。」
「如果要表達愛意的話——」
文森貼近克勞斯的臉龐,輕輕咬了他的耳朵,這一會兒,立刻惹來克勞斯激烈的反抗。克勞斯推開文森的下巴說:
「別鬧了——!」
「克勞斯,現在的你太沒有防備了。去了俄羅斯,說不定就回不來了呢。」
克勞斯看著文森邪惡微笑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覺被趁機插了一根針,爾後,他的眼淚就像打開的水庫匣門,縱橫在臉上。
克勞斯含著淚水,錯愕地問:
「這是什麼……」
「這是像分別的戀人一般,留下不捨淚水的斷腸秘藥。不覺得很適合現在的離別氣氛嗎?可是有個副作用就是了。」
當克勞斯正想問是什麼副作用時,忽然一陣反胃的噁心感,他忍不住掩著口鼻,抑制這逆流的衝動。
「對,就是這個。『和情人分開後,就是意外的欣喜,原來那是前幾晚的激情,所留下的喜訊。於是又過一年後,心愛的人回到家鄉時,出來迎接他的除了情人,還有他的親身骨肉,真是可喜可賀啊。』嗯——感覺我創作出了一首詩呢。」
儘管克勞斯充滿殺氣地瞪著他,但那流淚的模樣,更像個見不到情人的怨婦。克勞斯不由得咬牙切齒著:
「你這傢伙……快把解藥給我。」
「這是昨天新開發出來的品種,還沒有研究到解藥呢——不過,我還一有些份量可分給其他……」
文森轉過頭去,發現一旁空無人影,看來機警的路德已經跑到廚房裡避難,而外頭的林辰正敲著門,焦急說著:
「路、路德快把門打開,我也要進去……」
將門反鎖、蹲在裡頭抽煙的路德正唱著歌,假裝沒聽見外頭的叫喊。
文森走到林辰身後,笑了笑說:
「想不想嘗試一下,和戀人分開的感覺?」
「不、不用了文森,我想我已經充分體會過了——」
「……那我們回顧一下吧。」
「免了……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