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太好了,這樣就完全沒胃口了。當林辰像是解決了極大的問題,而燦爛笑著時,心裡又竄出一股莫名的悲憤感,譴責自己為什麼非得要這麼自虐!?
林辰臉上爆出青筋,立刻衝到大門前,死命在敲打門板、大叫著。林辰已經不管被發現非本學系的學生,會有什麼下場,更不管這豬圈似的地方有沒有整理好。他完全沒有理由被關在裡面才對,他怎麼會遇到這種悲慘的事情?
手敲紅了、喉嚨也喊乾了,但,就是沒有人來救林辰,他疲憊地蹲在門前,這時候已經接近八點。不久,林辰發覺從門縫滲進的夜風非常冰冷,這時候,他抬頭看著四周,驚覺裡面並沒有提供暖氣。現在是還沒進入五月的春季,此時英國的夜晚通常低於八度,如果沒有暖氣的話……
到達十點時,林辰幾乎縮著身體蹲在櫃子邊,他不停磨蹭自己的雙臂,希望能夠持續保持著身體的熱量,但是沒有進食的他,加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襯衫,他渾身發著抖,除了強烈的寒冷外,幾乎失去其他知覺。
林辰看著自己吐出的氣息形成白霧飄散著,上下牙齒更是不停打顫,當他正無奈自己怎麼會發生這種悲慘遭遇時,室內的燈霎時自動斷電,這讓身陷黑暗的林辰更為驚慌,他緊緊抓著帶有手錶的手腕,看著那微微發亮的夜光介面,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那錶,是克勞斯送給他的。如果發生意外就可以開啟GPS系統,那克勞斯他們,就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林辰的位置。但是,林辰怎麼可能現在就開啟這個系統呢?畢竟他只是被學生惡作劇困在辦公室裡,而克勞斯他們現在也有一堆委託需要完成吧?
是啊——現在大家都在努力呢。林辰想起克勞斯欠了傑克老闆,一大筆錢的事,就不禁笑了出來。想著大家的臉,林辰又變得不害怕了。
「克利絲汀……不知道其他人過得怎樣了呢?」
隔天一早,鎖緊的門赫然打開,出現的那三個罪魁禍首,一看見林辰倒在地上,就緊張地叫著:
「是、是他沒錯,他真的一個晚上都被關在裡面。」
A跑到林辰身邊,抓著他的手臂發覺非常冰冷,又忍不住叫著:
「不會是死了吧——?」
C不禁臉色發白,他蹲到林辰身邊,伸手探測他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息時,鬆了一口氣說:
「沒事…他沒事……」
他們晃著林辰的肩膀、拍拍他的臉,用盡一切的方法試圖將林辰給叫醒。不久,林辰終於醒了,他遮著刺眼的陽光,一看著眼前這三個惡棍,忍不住立刻起身,想要逃走。才一站起,又感到頭暈眼花,跌在地上。
A扶起林辰的手說:
「喂、喂,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不會再把你關起來了。」
林辰瞪了他一眼,推開A好意的手說:
「你們知道…昨天有多冷嗎……」
「啊——抱歉,我們本來吃完飯就要放你出來的,可是那傢伙說要去參加聚會就不小心忘了嘛。」
而A所指的B,正看著林辰辛苦一眼的成果,不禁發出讚嘆說:
「真厲害啊……變得超乾淨的呢。說不定,你很有當僕人的天份喔。」
三個人又同時笑著,林辰真是越看越不順眼,他低頭看了手錶,發覺現在已經接近上課時間,顯然他錯過了早餐時段。林辰只好決定直接去上課,那三人又拉著林辰,A說:
「慢一點、慢一點……沒有這裡的通行證你也出不去,我們一起走吧,親愛的外籍系學生。」
這時B也說:
「這樣好了,你要不要乾脆和我們混?我們私藏了很多煙和酒喔。」
林辰看著遠方,現在的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那三個惡棍的臉。他只是淡然說:
「……沒興趣。」
「喂、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靠關係加入皇家學系嗎?可不是所有的平民百姓都有機會被邀請入會的,你昨天不是還迫不及待爬牆過進來?」
「……你們搞錯了,那是我走錯地方。」
「你、你欠揍嗎?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和英國貴族的人說話。」
「……隨你便。」
林辰用手順了順雜亂的頭毛,就回到教室裡,一進門口,就和正要出教室的亨利對上了眼,亨利看著林辰嘴邊的瘀青一愣,一直無法回神過來。
林辰注意到亨利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看著一旁,趕緊遮著嘴說:
「早啊……亨利。」
亨利只是皺了皺眉頭,又推推眼鏡當林辰是空氣般,與他擦身而過。既然亨利那天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也算是給了他心裡準備的空間。於是,林辰完全沒放在心上,還識相地閃到一邊去,就像亨利交代的:亨利沒叫他,就不能和亨利說話。
林辰坐在位置上,撐著頭,覺得有些頭暈,他猜想可能是昨晚和今早都沒用餐,所引起的低血壓症狀。才上了幾分鐘的課,卻像是聽了幾小時的催眠曲,林辰努力撐著眼皮,心中想著,要是今天一早就上歷史課,不知該有多好。這樣他就可以回宿舍睡一覺了。
等到下課鈴一響,林辰如釋重負攤在桌子上,他拿出課表一看,接下來是連續三節的馬術課……林辰嘆了一聲氣,才懷疑自己的體力能不能順利撐到中午時,他一起身,身體又猛然失重一晃,林辰趕緊撐著桌子坐下。
林辰四目張望,發現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狀後,他才鬆了一口氣。不行,不能再做出讓人瞧不起的事情了,從今天開始,他要洗刷那封頂的愚蠢名號,不然他可能永遠沒有機會,給克利絲汀任何幫助。林辰下定決心後,拍了拍雙頰,緩緩走往上課地點。
林辰隨同所有班級同學在馬廄前集合時,他無神地盯著教師那正在講解的口,雖然非常努力想要知道,到底教授了什麼內容,但那些聲音在林辰耳裡聽起來,卻只是個很長的嗡嗡聲。不管是聽覺還是視覺,好像都是一片模糊,
「……辰……林辰……」
當林辰看著前方發愣時,赫然注意到全班的視線又集中在自己身上,林辰猛然一回神,才知道授課教師正在喊他的名字。
「是、是的……老師?」
「真是的一大早就精神恍惚,請問你昨晚是熬夜讀書,還是參加了什麼派對嗎?」
林辰只是苦笑著,沒有回答。
「好的,剛剛點到名的同學,要為我們示範馬術競賽的跑法。」
林辰一愣,忍不住舉手說:
「請問女士……有、有我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而叫你?」
馬術競賽的跑法!?開什麼玩笑,我連騎馬都不會……想到要獨自騎馬,林辰就不禁冒了冷汗,他支支吾吾說:
「但、但是我……」
「不要跟我說你沒騎過馬,這可是鳳凰學院的基本入學考。不要拖拖拉拉了!」
被馬術老師強硬逼上馬背的林辰,拉著馬嚼子跟著其他示範的同學,走到障礙賽的跑道裡。多虧先前貝拉小姐教導了簡單的騎乘,只是單純的直跑或許勉強可以,但看著那些欄杆支架,林辰就不禁感到頭痛。
所有人騎著馬,站在同一水平上並列等待著。當前方高舉著紅布條的學生,用力揮下時,霎時間,萬馬奔騰,馬蹄下的泥濘正飛濺著。林辰也跟著駕馬起跑,他分不清楚到底是劇烈搖晃的馬背而引起的頭暈,還是飛沙揚起遮蔽了他的視線,看著前方,只剩霧茫茫的一片,將所有景致給暈開了。
一瞬間,林辰覺得身體好像進入凝結的時空中,每一個動作細節都非常清晰,又每一個動作都衝衝離去;交替的意識,變幻成一種不可言喻的輕飄感。此時,林辰也說不出底是神智清醒呢,還是已經昏了頭——他只記得,他的手,鬆開了韁繩。